论语:人生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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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港外国语学校高三语文备课组 陆洋

人之生也直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 wǎng,诬罔不直。定州汉墓残简本“罔”作“亡”)之生(活着)也幸而免(侥幸免于祸患)。”

【译文】它的意思是说:一个人以为正直,所以在人世上能够生存,不正直的人有时也能在人世上生存,那只是因为他晓幸地躲避了灾难罢了。

【上章说斯民“直道而行”是天下能够大治的基础;若民性本邪,最英明的圣君最优越的制度也全都无效失灵。此章“人之生也直”,则进而说民直道而行的内在生命依据。“直”是人之本性,性者生而自有之质。“人之生”犹人之性,何以直而非枉?因为人就是历几百万年之努力逐渐由匍匐曲行而演进为直立行走,才作为一新生物种出现于天地间;慢慢挺直脊梁发展大脑,才进化为文化人,终成“天地之贵物也”。人类禀受直性而生,因直道而贵:“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合),其动也辟(开),是以广生焉。”(《易•系辞上》)《坤》卦主生,其“六二”之爻德就是“直方大”。故直心之诚、直言之信、直行之道,都是生命的固有秉性,非后天自外灌输之物。中华古人对这天地合德之身的独特奇妙,充满欣喜的探究热情:“人者天地之心(宇宙间唯一能对天地作整体思考与感知的生灵)也,五行之端(大地精微凝聚而成)也,食味(吃进最有滋味的食物)、别声(能辨别各种声音的含义)、被色(一身充满最美妙的色泽)而生者也。”“人者天地之德、阴阳之交(化合)、鬼(祖先基因)神(万物变化莫测之妙)之会(凝合)、五行之秀(据研究人身蕴含地球所有基本物质的菁华)也。”(《礼记•礼运》)古今中外思想界,孰能象儒家这样从生命本质上全面认知人、钟情人、宝爱人、矢志不渝地捍卫人!“天命(天赋的生命本质)之谓性,率性之谓道(按人性发展就是正道),修道(修养人性美善)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瞬息之间)离也,可离非道也。”(《中庸》开宗明义语)万物各以其性为生命,相区别;人亦然,得其性则生,养其性则健全发展,残其性则病,丧其性则亡。人既直生,自喜直长,故社会宜直不宜曲,人道即正直之道,与生命同在,能压制不可消灭。人之初,性相近,近在正直,故古人恒言“保其赤子之心”,内存不自欺之诚,外行不欺人之仁,皆此赤诚正直之自然,道德也,学养也,都只为自明其真性,护卫其直道。论人性,墨家以兼爱交利言,荀子以争利言,扬子以为我言,老子曰自然,佛教曰真如,现代言竞财逐势为人性,独孔子以正直为人性!孔学乃一纯粹高尚之人学,卓异于世,想正直做人,只有从学孔入手,后及其它。理虽如此,势未必然。世道不良,直道三黜,诬罔盛行,不直本不宜生而生者(“亡之生也”)比比而是,活得比直道中人还更滋润;诬罔取祸固有,免祸而侥幸得福者尤多。“幸”字古今字义有变迁。颜回好学而“不幸短命死”,皇《疏》曰:“凡应死而生曰幸,应生而死曰不幸。”可见幸与不幸,只指事出常理的非份之福或无妄之灾,由种种不应如此偏如此的非理性所致,“幸”即“侥幸”而免祸为福,故可庆幸。王充《论衡》有《幸偶篇》详言之:战场同时遭兵,隐蔽者不伤为可庆幸,不隐者中伤则为不幸;奸盗巨款而漏网免刑可庆幸,小偷被抓判重刑则不幸;无德而受厚禄为幸,贤才而被斥是不幸;一样素质或贵至封侯、富累巨亿可庆幸,或贱至奴仆、贫而乞食为不幸。无德无才不当受宠,靠媚道邪门大受宠信的佞幸,《史记》专为此辈列为一传。总之“幸者脱免而生,不幸者不侥幸也”。《幸偶》又引孔子曰:“君子有不幸(意外厄运)而无幸(不存侥幸心),小人有幸(意外走红)而无不幸(罪有应得,并非意外遭祸)。”《中庸》曰:“君子居(处)易(泰然)以俟命,小人行险以侥幸(以冒险碰运气)。”有道之世,“朝无幸位(无投机政客),民无幸生(刑罚当罪)。”故曰:“罔之生也幸而免。”羊舌职曰:“善人在上,则国无幸民(投机发财之民)。谚曰:‘民之多幸,国之不幸也。’”(《左•宣公十六年传》)民人若偶有侥幸得福者,事或偶然,不足为异。然天下之长治,以正直为常道,不可靠投机侥幸为福禄之道。权诈得手而侥幸升迁,贪贿得计而富可敌国,伪劣包装而侥幸蒙钱,逢迎恶俗而捧为明星,画眉入时而先占要津,成功碰运气,失败不反省,投机成风,劳者无产,有德无位,则弄权奸利者额手相庆,忠诚实干者效力无门。世多此幸,岂非“国之不幸”!百年前康有为曾以国学讥东洋人用语之无当曰:“《国语•晋语》:‘德不纯而福禄并至谓之幸。’言非分而得可庆幸也。今东(洋)人以福为‘幸福’,则小人侥幸所得,岂为福哉?盖失词矣。”(《论语注》)而今中土苟免而侥幸成风,我族正道直行之性渐失,复何面目讥洋人之“失词”“失道”!】

我看了这句话我真是感触良多啊,因为一开始我觉得做人本应该是正直的,但现在的人都说正直的人没前途,不会有出息,都说成功的人要会拐弯。现在我看到了这句话后,明白到我的信念是没有错的!我要用告诉所有人,正直才是人生存的基础!

孔子说,“人能生存、成长在于正直、有德;歪门邪道的人活着,不过市郊幸免于祸患罢了。”孔子说:“一个人之生是由于正直,不正直而生存,不过是幸免于难。” 人生下来直立而行,异于禽兽,人性直,出生时已然。这也是孟子所以说“性本善”,不直之人多同于禽兽,常常是不得其死,能活着不过是侥幸。

孔子曰:“君子无幸而有不幸,小人有幸而无不幸。” 韩愈说:惟君子得祸为不幸,小人得祸为恒。君子得福为恒,而小人得福为幸。 这就把道理讲明白了。有诗云:“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人的本性是正直、直率的,虚伪的人能够生存其实是一种幸运。子又有曰: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论语•阳货篇》第八章意思是为人正直,如果不好学,不注意修身处世,也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论语》记载了一件有趣的小事:“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鲁国一个姓微生名高的人素有直名,一次有人向他要一点醋,他没有,就从邻居那里讨来再给那个要醋的人。按说微生高该受称赞,不过若从形而上的层面探讨直与不直,孔子的质问就成立了。“抱歉!我也用完了。”不假思索,实事求是,这才是直。

孔子还正面谈了大事上的直:“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高度赞赏卫国大夫史鱼的品格和道德,无论是君有道国家清明时还是君无道国家动乱时,为官处世都能像射出去的箭一样正直。直,古文从木,意为如同树木直挺向上,可延伸为爽快、率真、坦荡、正派,或者说不曲、不掩、不假、不邪。这不仅是人的性格问题,更是人的品质问题。孔子认为人性、人生根本是正直的,所以他说“人之生也直”,显示出哲学家的深刻。同时,孔子也看到现实的人已不像尧舜时那样“直道而行”,显示出哲学家的清醒。

《论语》里有十几处讲到直,其中三四处是讲直之“体”,多数是讲直之“用”,也有两处讲了直之“蔽”,相当全面。可是,孔子的这一重要思想却没有被后世儒家很好地继承和发扬。与孝、悌、忠、信和恭、宽、温、让等道德规范相比,直几乎被忘却了。不仅如此。在日益复杂的社会里,利己思想、谋略思想、权变思想等等各有胜算,无孔不入。世人果然愈加富有心机,善于巧伪,乃至一代胜似一代。西方人说中国人狡猾,中国人说西方人简单,不是没有原由的。当今,纯粹的直只在理论当中,或许也可以说尚存于幼儿身上。成年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曲枉、虚伪、邪恶。据说有人做过研究,一个人每天要说大量的话,其中三分之一是废话,三分之一是谎话,三分之一是真话。信息社会之垃圾信息、虚假信息、有用信息的比例,想必亦如此。面对充满废话和谎言的世界,比较直的巴金大声呼吁“说真话”,确实振聋发聩。说真话有两个标准,一是说话人自己掌握的,即心口如一;二是别人可以检验的,即实事求是。然而,何其难也!白某是个北方直人,居沪二十五载,曾屡感不适。《汉书》有言:“直道而行,多仇少与。”(“与”即同党)回想起来,“多仇”未必,“少与”确实。年届孔子说的“耳顺”,向往庄子说的“忘己之人,是谓之入于天”,无可憾矣。

【原文】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1直错2诸3枉4,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5也,吾见於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於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於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注释】1.举:《左传•襄公三年》:“建一官而三物成,能举善也。”《论语•乡党》:“色斯举矣,翔而後集。”《孟子•告子下》:“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这里用为选拔、举荐之意。

2.错:《书•微子序》:“殷既错天命。”《论语•为政》:“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荀子•议兵》:“刑错而不用。”这里用为废弃之意。

3.诸:《诗邶风柏舟》:“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尔雅》:“诸诸便便,辩也。”《论语•为政》:“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说文》:“诸,辩也。”《敦煌变文集•燕子赋》:“穷研细诸问,岂得信虚辞!”这里用为辨别之意。

4.枉:《论语•为政》:“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荀子•王霸》:“是犹立直木而求其景之枉也。”《说文》:“枉,邪曲也。”这里用为不正、斜曲之意。

5.乡:《诗小雅庭燎》:“夜如何其,夜乡晨,庭燎有辉。”《左传•僖公三十三年》:“乡师而哭。”《论语•颜渊》:“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於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这里用作动词,读向(xiang),意谓过去、刚才之意。

【译文】樊迟问关于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问题。孔子说:“爱人。”樊迟又问如何能知道。孔子说:“善于识别人。”樊迟没有理解和明白孔子所说的话。孔子又说:“举荐、选拔正直公正之人,辨别并废弃出不正斜曲之人,就能使不正斜曲之人成为正直、公正之人。”

樊迟退下,见到子夏说:“刚才,我见了老师,问关于如何知道仁的问题,老师说:‘举荐、选拔正直公正之人,辨别并废弃出不正斜曲之人,就能使不正斜曲之人成为正直、公正之人。’这是什么意思呢?”

子夏说:“这话的内容多么丰富啊,舜有了天下,在众人中选拔人材,举荐了皋陶,那些不仁的人就离得远远的了。汤有了天下,在众人中选拔人材,举荐了伊尹,那些不仁的人就离得远远的了。”

【说明】如何能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这确实是个问题,尽管孔子说了这么多,樊迟还是没有弄懂。当然,想要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首先要会识别人,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与之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想要,是主观愿望,可是客观事实却不能完全随从人的主观愿望。有的人他就不愿意与人亲近,你怎么办?还有的人,心理已经变态,坏得无法形容,想要与他建立相互亲爱的关系,那就不是仁了,而是助纣为虐了。所以,在建立人与人之间相互亲爱的关系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知人”,知人而后才能达“仁”,知人而后才能“举直错诸枉”,“举直错诸枉”后,才能使“不仁者远矣。”也就是子夏说的,舜知人而选皋陶,“不仁者远矣”;汤知人而选伊尹,“不仁者远矣”。如果说,一个国君所选的均是皋陶、伊尹这样的人,国君自己“仁”了,上行下效,全国的人民都能趋向“仁”,也就“能使枉者直”了。

【原文】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直躬,据经典释文引郑康成注,直是正直的人,躬是这人的名字,郑本躬作弓。淮南子汜论训高诱注,直躬是楚国叶县人。攘,说文:“推也。从手,襄声。”段注引曲礼郑注:“攘,古让字。”后来作夺取之义讲。又引论语此处之义说:“因其自来而取,曰攘。”

【译文】楚大夫叶公语孔子:“我乡有一个直人,其名为躬,他的父亲偷别人的羊,他去证明。”孔子却说:“我乡的直人与此不同,父替子隐瞒,子替父隐瞒,直就在这父子互为隐瞒之中。”

证父攘羊,事虽直,但违背天伦之理,其中有诈,实不可取。父子相隐,出于天然,事虽屈,而理至直,所以孔子说:“直在其中矣。”皇疏:“父子天性率由,自然至情。若不知相隐,则人伦之义绝矣。”又:“范宁曰,夫所谓直者,以不失其道也。若父子不相隐讳,则伤教破义,长不孝之风,焉以为直哉。今王法则许期亲以上得相为隐,不问其罪。盖合先王之典章。”昔日法律依礼而制定,即在维护人伦常道。合乎伦常之直是为有道之直。背弃伦常之直,其直诡谲,而不可信。

【原文】子曰:“乡愿,德之贼也。”

【译文】不分是非的老好人, 是道德的破坏者

乡愿这个词含义丰富,孔子所谓乡愿大概是指伪君子,指那些看似忠厚实际没有一点道德原则,只知道媚俗趋时的人。孟子所言大约是说言行不一,当面背后各一套的四方讨好,八面玲珑的人就是乡愿。这种人随波逐流,趋炎媚俗,更多的是指道德败坏的小人。 孔子判断一个人的德行“不以众人的好恶为依据,应以善恶为标准”,这个当然是不错的,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是万不可妥协的。乡愿所指的伪君子成分定然是众人所唾弃的,所以俗语有伪君子比真小人更可怕,可见人们对这种乡愿的普遍厌恶。

【“乡愿”或作“乡原”。一乡之“愿”人或“原”者,何以成“德之贼”,致使夫子以少有的鄙恨口气痛斥之?前人考释不少,皆未惬人意。大约是当时流行的口语,用以指称“和事佬”一类人物。古代语词中许多现已辨认不出其初文本义,就不必费那劲;重要的是其社会实际用义。孔子在这里照样论而不议,无说明。好在《孟子》书末有答万章问的解释:孔子思“中道”(中正之道,即中庸)之士,不可得而思“狂”(志大而才不及),又不得则思“狷”(不屑与不洁者同污)。孔子曰:“过我门而不入我室,我不憾焉者,其惟乡原乎!乡原,德之贼也。”最好中道,不然进取之狂与洁身之狷也可造就,唯独乡原似有德而实害德,是不可教的弃材。孟子指出:这种人嘴上也“古之人古之人”大道理一套一套,似有道者;而“言不顾行,行不顾言”,真行事就反过来嘲笑古道热肠的特立独行之士:“行何为踽(jǔ)踽涼涼(独行艰辛貌)?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混得好就行了)。”八面玲珑,混得“一乡皆称‘原人’(好好先生)焉,无往而不为‘原人’(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吃香)。”孟子一语道破曰:“阉然媚于世者,是乡原也。”周之乡很大,“五州为乡”,万二千五百户中善不善全都讨好,确实需要骟掉主见、摒弃道德、无是无非、“阉然媚世”,才有八面溜光的人缘。媚君要阉过才放心,媚俗也先得自阉直性,而后众口叫好。乡愿不偏激,极似中庸,而最害中正,故孔孟皆深嫉之,又拿他没办法:“非之无举(举不出具体事例可批评)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迎合俗物浊流),合乎污世(任何污世浊政都谄媚);居之似忠信(好行小惠买人心),行之似廉洁(吃小亏占大便宜);众皆悦之(富贵不仁顺其自然,贫贱悲苦又能慰劝,故皆大欢喜),自以为是(左右逢源貌似公正、调和是非认识全面,唯乡原独是矣),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什么都讨好,只不好直道仁德),故曰‘德之贼也’。孔子曰:‘恶似是而非者。恶莠(似谷之草),恐其乱苗也;恶佞,恐其乱义也;恶利口,恐其乱信也;恶郑声,恐其乱乐也;恶紫,恐其乱朱也;恶乡原,恐其乱德也。”(《孟子•尽心下》)乡愿以“阉然媚世”为宗旨,“众皆悦之”为资本,任何污世都能如鱼得水,任何正道都不可入。这一社会人心的病毒,极易蔓延而难药救。混人缘的人生哲学,中国智者传授有“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得善。”(《老子》四十九章)处世“贤文”有“为恶无近刑,为善博好名”“是非面前少开口,碰到问题绕着走”等一整套做人要诀,代代相传,深入公私生活。外国进口的就更直露了:“凡是现实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同盛极一时的“有权就有理”(今天应补足半句“有钱更有理”)“道德中立”等乡愿信条配套,古今中西合璧,一时间流俗奉为话语霸权。凡现实都“合理”,过去革什么命?今日改什么革?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象面前,劝说世人承认其“现实合理性”“不可避免的规律性”,是人话吗?自盘古开天地,轻清与重浊就判然分出高下,仁义与厚黑、真善美与假恶丑的对立充满全部历史,是乡愿学说抹不去的事实。由于世多似是而非,才需要重温圣人之训以正本清源,明辨是非。】

【原文】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1),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 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2),今之矜也忿戾(3);古之愚也直,今之愚 也诈而已矣。”

【注释】 (1)疾:毛病。(2)廉:棱角,这里形容人的行为方正有威严。(3) 忿戾:忿怒乖戾。

【译文】孔子说:“古时候的人们有三种毛病,现在的人恐怕连这样的 毛病都没有了。古人狂妄还不过是放肆一点而已,现在的人狂妄 便放荡不羁了;古人矜持还能方正威严,现在的人矜持便忿恕乖 戾了;古人愚笨还表现出直率,现在的人愚笨却也知道欺诈,如 此罢了。”  

【读解】   

现在的人连这样的毛病都没有了,不是真的没有了毛病,而 是说没有了这样隐含着一定优点的毛病,而彻头彻尾是毛病了,是 变本加厉而不可救药的毛病。

   试看,古代的人狂是狂,但还狂得有一定限度,不过是说话做事放肆一点罢了,而现代的狂人却狂得来放荡不羁。比如 敢把公款拿来豪赌挥霍,光大化日之下持枪抢劫,完全是一种精 神病态了。古代的人矜持还有一点矜持的原则,知道自己把握住 自己,而现代的人矜持却忿怒乖戾,含血喷天,行为乖张,自视 高得来“舍我其谁”,达到不可一世的程度了。古代的人愚笨就一 定直率,不知含蓄委婉,现代的人就连最愚笨的也知道弄虚作假, 必存奸诈。不信,你就是到市场上去买一点最廉价的东西,比如 说食盐,不也有工业盐在等着你,欺诈你吗?

  孔子的观点是今不如古,就连同样是缺点,是毛病,也是今 人更比古人坏。我们倒不一定同意他的观点,但把他所比较的古 今人物毛病加以研究,却有助于我们知人论世,反过来修养自身, 减少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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