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治学三境(人教版七年级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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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县定军山镇杨家山中学:戚继祥

                        邮编:724200

     孔子在《论语·学而》中说:“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先看几个关键词语:“习”字, 《说文》中释为“数飞也,从羽,白声。”也就是小鸟练翅学飞。而清代思想家、教育家颜元则认为“习”字有三重意义:一是“习学”,反复学习。二是“习行”,即有实习、实行、实践的意思。他说:“心上思过,口上讲过,书上见过,都不得力,临事时依旧是所习者出。”三是“习动”,即含有劳动教育的意义。“时”是副词,及时、按时。“学而时习之”,包括读书、练习、复习、实习,甚至包括社会实践。

“朋”不是一般的朋友,古代多种注本都释“同门曰朋”,即同一老师的弟子。《论语正义》引《史记·孔子世家》言:“故孔子不仕,退而修诗书礼乐,弟子弥众,至自远方,莫不受业焉。弟子‘至自远方’即‘有朋自远方来’也。朋友即指弟子。”

“不亦说乎”的“说”(悦)和“不亦乐乎”的“乐”都有“高兴”“快乐”之义,但又有不同。《论语集注》引程子曰:“说在内心,乐是外部表情。”“乐由悦而后得。”据此,“乐”比“说”的程度明显为深。而且“说”在第一句中,“乐”在第二句中,“习”让人感到内心快乐,有“朋”而来,让人从内心快乐表现在外表的脸上,可见有“朋”而来比“习”更让人喜悦。这是为什么呢?

   对“知” “人”这两词的理解最为关键。目前各种参考资料都认为“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可以解为“别人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不怨恨,难道不是君子吗”,如果照这样去理解,我们差不多每个人,都曾被许多人不了解,但我们也没有因此而怨恨。而且我们一般人都可称为“君子”了。照此理解,“君子”的标准岂不太低?而古人对“君子”是有很高的道德标准做为准绳的。

其实在《论语正义》这样解释:“人不知者,谓当时君卿大夫不知己学有成举用之也。”由此我们可以明确两点:第一,“人不知”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而是“君卿大夫”,即当权者。第二,“知”也不仅是一般的“了解”和“知道”,还要“举用”,含有赏识、重用的意思。它和“知遇之恩”“与君相知”的“知”同义。这一句的正确理解应是:有学问、有才能却不被当权者赏识和重用,在这种情况下不怨恨,难道不是君子吗?

     从表面上看似乎这三句话彼此独立,并无内在的联系,其实不然。“学而时习之”是孔子重要的教育思想,《论语》的编著者把它放在开篇第一句,决非偶然。对此,颜元曾说:“孔子开章第一句,道尽学宗。”(《习斋言行录》卷下)又说:“千年大患,只为忘了孔门‘学而时习之’一句也。”(同上)颜元“道尽学宗”四字评价极当。“宗”在这里是“本”“根本”之义。“道尽学宗”即是说“学而时习之”是求学之根本、教学之根本、研究学问之根本。学习成绩不佳,研究学问无所作为,往往是因为没有“学而时习之”。孔老夫子早在2500年前就认识到这个“宗”的是一切治学的基础。可见这是孔子治学初级阶段,也是孔子治学的第一个境界。

    第二境界,“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与志同道合者讲谈、研讨、论辩,从而加深造诣,使学问提升到高级阶段。《学记》说,“独学而无友,必孤陋而寡闻。”第一境界,就是这种“独学而无友”,“孤陋而寡闻”的浅境界。提升的方法,就是要有“友”(同志为友),有“朋”,通过同“友”“朋”的讲谈、研讨和论辩,互相启发,互相促进,思维的火花在碰撞中迸发,于是大家的学问、思想渐渐进入新的境界。这种境界,正如《兰亭集序》中的“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大家在“崇山峻岭,茂林修竹”中列坐其次,“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现代人组织各种“学会”和“研讨会”,其实也是为了达到这种境界。这也是“习”比有“朋”更让人快乐的根本原因所在。

    对这两个境界,《论语正义》这样解释:“时习是成己,朋来是成物,但成物亦由成己:既以验己之修功,又得以教学相长之意。”由此我想,新课标提倡“自主、合作、探究式学习”,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也不妨认为,“自主、合作、探究式学习”是孔老夫子早在2500多年前就已提倡并实行的学习观念。

最难达到的是第三境界。学问有相当造诣之后,却也没有受到当权者的赏识和重用,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当不了官,发不了财,评不上职称……,然而也不因此怨恨,仍然安贫乐道,孜孜以求,就像身居陋巷的颜渊一样,这也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做成的“君子”的原因吧!

    第三境界实际上说的是才与德、治学与修身的关系。一方面,做学问者要经过“人不知”的磨练才能有所成就。试想,孔、孟、老、庄、墨这些思想的巨人,哪个不是被当政者所“不知”呢?如果他们官高爵显,都弄个司寇之类的职位一直做上去,中国的思想史恐怕就要暗淡很多。如果施耐庵、罗贯中不是生在那个“九儒十丐”的年代,如果吴敬梓、蒲松龄能科场得意,如果曹雪芹一直过着饫甘餍肥的贵族生活,文学史上大概也不会有六大名著。另一方面,孔子强调“人不知”时要“不愠”,也就是保持一种澹泊宁静的心态。做学问,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至远。如果在人生的不顺、社会的不公面前牢骚太盛,心理太不平衡,一“愠”而弃学从政从商,或者一“愠”而消极怠惰,失去奋斗的目标,还能在学问上有什么成就呢?只有那些心灵超脱尘俗,不为繁华所诱,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人,才能在学问上达到高境界,同时也在心灵上达到高境界。程颢有诗述怀:“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风云变态中。富贵不淫贫贱乐男儿到此是豪雄。”这种豪雄男儿,正是孔子第三境界之“君子”。王国维的“三境界”,是只限于治学,最多是限于成就事业而言的;而孔子的“三境界”,已经超出了这一范畴,把治学和修身都包括在内,并以治学和修身的结合为最高境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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