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教师中心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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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娄底蓝圃学校      

●教学目标

1.领会《药》的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

2.分析结构(双线结构)与人物性格,学习归纳主题的方法。

3.在把握小说主题的基础上,理解作者对人的劣根性的揭露和批判。

●重点、难点

本文的双线结构既是重点也是难点,结合情节分析人物性格以及对主题的概括应作为教学重点。

●教学时数

3教时

●教学过程

第一课时

●教学要点

1.了解本文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

2.理清本文的情节结构。

一、导入

比较起胡适和陈独秀以及其他五四时期的风云人物来,鲁迅是完全不同的人物。和陈独秀一样,鲁迅参加过辛亥革命;和胡适一样,鲁迅搞过专门的学术研究,但是他仍然迥然不同于他们。在中国近代思想史上,只有他才是真正深刻的。他在发掘古典传统和现代心灵的惊人深度上,几乎前无古人,后少来者。

-----选自《李泽厚论鲁迅》

鲁迅与陈、胡迥然不同。鲁迅是深沉锐敏的文学家和思想家。他的思想充满了爱憎强烈的情感色彩和活生生的现实气息,他的情感充满了思想的力量和哲理的深意。他的作品比起陈、胡来,显然具有远为强大长久的生命力。陈、胡的思想和作品(包括思想的、政治的、文艺的和学术的),在今天已基本过时而不需重读了,但鲁迅却至今仍可以激动着人们。“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着”,鲁迅的孤独、悲凉的人生境界也是超越和伟大的。

        -----选自《李泽厚论鲁迅》

二、了解时代背景

提问:文章所写的故事发生在什么时代呢?

明确:“衣服前后的一个大白圆圈”、“古囗亭口”等可以看出,是清末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时期。点油灯、用洋钱、上坟摆菜饭化纸钱等,都渲染了那个时代的特有的气息。写刑场上围观杀人的场面,那些“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的看客;写茶馆里那些为革命者挨打叫好,认为革命者鲜血被吃是好事的茶客:由这些人组成了社会背景。

补充:1907年,光复会成员徐锡磷刺杀安徽巡抚恩铭,事败被捕,恩铭的亲兵残酷地挖出徐的心肝炒食。不久,光复会的另一成员秋瑾被捕杀于绍兴城内“古轩亭口”。鲁迅就是以秋瑾被杀害的事件为背景,写了这篇小说《药》。

三、梳理情节,把握结构

了解结构特点是理解人物和概括主题的基础。《药》的结构形式比较复杂,根据该篇的特点采用以下方法:

1.分清场面,理清故事情节。因为情节是由不同的场面组成的。随着场面的转换,情节才能随之展开。

提问:文章写了几个场面?

明确:茶馆 刑场 茶馆 茶馆 坟场

2.理出情节线索,了解小说整体结构。线索,对小说的结构有重大作用。小说的一系列发展着的事件,情节中的一个一个场面,均是由情节线索贯穿起来的。《药》则是采用双线结构的组织材料,从愚昧落后的群众和革命者两个侧面来表现主题的。明暗线结构正是本文的结构特点。

提问:本文写了两家人的悲剧,线索是什么呢?

明确:《药》有一明一暗两条线索,明线是华老栓一家,暗线是夏瑜一家。明线:一个秋天的后半夜,华老栓到刑场买“药”—→当天早上,小栓在茶馆吃“药”—→当天上午,茶客在华家茶馆谈“药”—→第二年清明,华大妈为小栓上坟。暗线:夏瑜在刑场就义—→夏瑜的血在茶馆被吃—→茶客在茶馆谈夏瑜—→夏四奶奶上坟。

明线是主线,突出群众的愚昧麻木;暗线是次线,揭示革命者的悲哀。两条线从并行到融合,突出因群众的冷漠而带来的革命者的悲哀。

对《药》的线索也有不同意见。有人说“暗线是矛盾的主要方面”,是《药》的主线,夏瑜的主人公的地位是“摆好了的,确定了的”。也有人说,《药》描写了“两个主人公”,又有人说《药》“是一篇没有主人公的小说”,明暗两条线也就没有主次之分了。

文章的结构:

老栓买“药” 小栓吃“药” 茶客谈“药” 华大妈上坟

明线 (开端) (发展) (高潮) (结局)

药 刑场(明暗线连接)茶馆(交织) 茶馆(交织) 坟场(融合)

暗线

夏瑜就义 夏瑜血被吃 茶客谈夏瑜   夏四奶奶上坟

双线连接、交织的人物:康大叔

双线连接、交织的事物:人血馒头

四、布置作业

课后练习三。

●板书设计

老栓买“药” 小栓吃“药” 茶客谈“药” 华大妈上坟

明线 (开端) (发展) (高潮) (结局)

药 刑场(明暗线连接)茶馆(交织) 茶馆(交织) 坟场(融合)

暗线

夏瑜就义 夏瑜血被吃 茶客谈夏瑜   夏四奶奶上坟

第二课时

一、分析人物性格,鉴赏描写手法。

小说是通过故事情节来展示人物性格表现主题的。下面我们就来看看《药》的“情节的设计是否有力地表现了人物性格”。

(一)华老栓

1.华老栓的身分与社会地位是怎样的?

一个没有觉悟的劳动群众,经济困难(如,“满幅补钉的夹被”),地位低下(如,“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还要对客人“笑嘻嘻的”)。

2.华老栓有哪些性格特征?

他爱子心切,深信人血馒头能够治儿子的病,他能为买到这种药深感“爽快”(“……觉……变……得……有……”这些充满信心的神情描写),感到“幸福”(对他“……别的事情,都已置之度外了……”的心理描写),表现出他的愚昧、落后。他只关心儿子,对革命不关心更不理解,小知他儿子吃的人血馒头正是革命者的鲜血(“……那红的还是一点一点的往下滴”)这又表现了他麻木、无知。

小说开头,写华老栓夫妇准备去买人血馒头。华大妈从枕头底下“掏了半天”才掏出一包洋钱,老栓接过来后“抖抖的装入衣袋”,“又在外面按了两下”,这中间的“掏”“抖抖的”“按了两下”,充分表现了华老栓夫妇的贫苦,他们的洋钱来之多么不易。他和一切劳动者一样,具有勤劳、善良、俭朴的品格(见高潮部分对老栓的外貌、动作的直接描写和侧面描写)去取药时,“吃一惊”不但写出场面的可怕,并显现了老栓的胆怯。“按一按”写出了老栓的钱来得不易和对钱的珍惜,以及对儿子医病的渴盼,“摸出洋钱,抖抖的想交”写出了他对钱珍惜及惊惧神态,又“不敢拿他的东西”更体现了他的胆怯与善良及其矛盾心情。

3.作者对他的态度怎样?

可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来概括。既同情他的不幸,又批判他的愚昧落后;他的愚昧落后是封建统治者长期统治造成的。

(二)夏瑜

夏瑜在作品中没有出场,作者主要是通过刽子手和茶客的谈话来侧面描写他的行为思想。

1.夏瑜的身分、家境和对革命的认识是怎样的?

夏瑜是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者。家境贫寒,对革命矢志不渝,具有革命者英勇无畏、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和为革命而献身的精神。

2.夏瑜为什么说阿义“可怜”,茶馆里的人为什么会说他“疯了”

说阿义可怜是因为阿义身受统治阶级压迫却不明白自身处境,反而被其利用。茶馆里的人说他疯了是因为他们愚昧麻木而不能理解革命者的心胸。

3.作者对他的态度怎样?

既赞扬其精神,也形象地指出他的斗争的悲剧性;即,他的主张、行动、牺牲未能赢得群众的理解、支持、同情;但他的牺牲并非毫无影响。

(三)康大叔

1.他的身分与社会地位是怎样的?

是封建统治阶级统治和镇压群众的工具,是直接杀害夏瑜的凶手,但还不是罪魁祸首。他对群众蛮横凶恶;对革命极端仇视。是个穷凶极恶贪得无厌的刽子手,(其间可联系人们对他的“笑”和“敬”的后面隐藏着“怕”来分析)。

2.康大叔有哪些性格特征?

康大叔的肖像描写:“浑身黑色的人”,“眼光正像两把刀,刺得老栓缩小了一半”,“满脸横肉”,“披一件玄色布衫,散着纽扣,用很宽的玄色腰带,胡乱捆在腰间”。只这几笔,就勾勒出一个凶残、蛮横的刽子手形象。小说写康大叔把馒头交给华老栓,一连用了六个动词“抢”“扯”“裹”“塞”“抓”“捏”,生动地刻画了刽子手的贪婪、凶恶。

作者以鲜明的爱憎描写了以上三个人物,也可说是三类人物的典型;即,资产阶级革命者、人民群众和封建统治阶级的爪牙,情节的设计有力地表现了人物性格。

(四)茶客

在茶馆这一场景中,小说用个性化的语言写出了形形色色的人物。不必说康大叔的盛气凌人,花白胡子的低声下气,华大妈的小心“搭”,驼背五少爷的幸灾乐祸,写来都是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就是转述的夏瑜的两句话“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阿义可怜”,也极其传神地画出了夏瑜这个革命者的思想境界。至于最后写花白胡子、二十多岁的人和驼背五少爷重复说“疯了”,不仅强调革命者不被人理解,而且突出了群众的极度愚昧麻木,从而增强了《药》的悲剧意义。

《药》的人物的肖像描写、行动描写、语言描写都非常精彩,值得好好鉴赏。

二、赏析自然环境描写

文章的自然环境描写也是十分精彩才。小说开头写“乌蓝”的天、“青白”的光、“灰白”的路,渲染了冷峭、阴森的气氛;小说写老栓买到人血馒头后,“太阳也出来了;在他面前,显出一条大道,直到他家中”,不仅写出了华老栓的心情,而且通过反衬,使以后小栓的死显得更加凄凉。小说最后写“分外寒冷”的天气、“支支直立”的枯草、“愈颤愈细,细到没有”的声音和“铁铸一般站着”的乌鸦,突出了悲凉、阴冷的基调。

《药》的结尾,从环境到人物心理具有安特莱夫式的阴冷。两位老人站在寒冷寂静的坟地上,怀着对儿子的眷恋与幻想,听到乌鸦的惨叫,呈现于面前的是荒凉、寂静的阴冷。

最后部分要重点赏析,可参考《关于〈药〉的教学》(参考资料之四)

三、理解夏瑜坟上的花环

夏瑜坟上出现花环,既突出了华大妈和夏四奶奶的愚昧不理解,又表现了革命者夏瑜的思想行为并非毫无影响。

四、布置作业

课后练习一。

第三课时

一、归纳《药》的主题

分析小说主题,要从人物、情节、环境出发,进行认真的考察,还得了解小说创作的时代背景和作家创作小说的动机。

让学生讨论,发言。

作品的明线也是主线,突出地描写了群众的愚昧和麻木。主人公华老栓愚蠢地相信人血馒头能治痨病,居然让孩子把革命者的鲜血当“药”吃,而且对革命者这样冷漠无情,对刽子手康大叔反倒毕恭毕敬。茶馆里的一伙人对革命者宣传革命,“感到气愤”;对革命者挨牢头的打,幸灾乐祸;对革命者叹息牢头不觉悟,纷纷胡说“疯了”。革命者被杀害,人们“潮水一般”地去看热闹。这些都充分说明群众毫无觉悟,麻木不仁。

作品的暗线突出地描写了革命者的悲哀。革命者忧国忘家,却被族人告发;在狱中仍然宣传革命,却招来一阵毒打;在刑场被杀,只招来一帮“看客”;鲜血还被别人当“药”吃。他的母亲上坟,还感到“羞愧”,也不理解他为之牺牲的革命大业。可见他是多么寂寞,多么悲哀。

鲁迅与友人谈到《药》时说:“《药》描写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说,因群众的愚昧而来的革命者的悲哀;更直捷地说,革命者为愚昧的群众奋斗而牺牲了,愚昧的群众并不知道这牺牲为的是谁,却还要因了愚昧的见解,以为这牺牲可以享用,增加群众中的某一私人的福利。”(孙伏园《鲁迅先生二三事•〈药〉》)

鲁迅先生自己的说法,既符合作品本身的实际,又符合当时他的思想,应该认为这是对《药》的主题的精当的概括。

几十年来,对《药》的主题争论不休。有的认为表现作者“对于世间的恐怖”(周启明《关于鲁迅》),有的认为表现“亲子之爱”(叶绍钧、朱自清《精读指导举隅》),这两种看法已不能为大多数人接受。还有几种看法是:歌颂革命者夏瑜;揭露黑暗统治;批评群众落后和麻木;批判革命者脱离群众。比较通行的做法,是把上面几个方面杂糅在一起当作《药》的主题。上述种种,或者只突出了《药》的某一方面,或者没有突出《药》的重点,或者不符合作者创作意图,似乎都还可以讨论。

课后练习一讨论,解答:

《药》的主题应是:描写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或者因群众的愚昧带来的革命者的悲哀;革命者为群众而牺牲了,群众却因为愚昧而吃革命者的血。

第一种说法,“表现亲子之爱”,是错的。这是只看表面现象,没看问题的本质。表现“革命者的悲哀”,是对的。

第二种说法,可以说在客观上“揭露革命者脱离群众的弱点”。至于“批判辛亥革命的不彻底性”,不合作品实际和作者当时思想状况。

第三种说法,对。但只讲了一个方面。

第四种说法,也对。但只讲了次要方面。

小说通过描写华、夏两家的悲剧,控诉了封建制度的罪恶,揭露了封建统治阶级镇压革命和愚弄人民的反动本质;更重要的是,它通过“药”这一发人深省的事件,表现了群众的愚昧和革命者的悲哀。作品反映了当时残酷的现实,意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

二、赏析标题。

标题《药》指的是人血馒头,这一事物使小说的明暗两条线索紧密地联结在一起,揭示了华、夏两家故事的底蕴。

标题《药》有概括情节的作用,买药、吃药、谈药……等情节,都围绕“药”展开。

标题《药》具有揭示主题的作用:蘸有革命者鲜血的馒头决不是愚昧的群众所想像的医治病苦的良药。鲁迅说:“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不幸的人们中,意思是揭出病苦,引起疗救者注意。” 题意: 

    三层含义: 1.人血馒头不是药,这迷信的结果,只会使人早日丧生。 

              2.夏瑜式的奋斗和牺牲也不是药,救不了社会的病苦,唤不起愚昧  群众是觉悟。 

              3.真正疗救中国──华夏,只有舍此另找新药,能根治脱离群众这  一症结的新药。 

三、布置作业

1.根据课文进行改写,或以情节为主,如《华老栓买药》《夏四奶奶上坟》;或以人物为主,如《夏瑜的故事》《华老栓一家》《康大叔其人》;或以环境为主,如《古囗亭口》《茶馆速写》《坟场剪影》。完成之后组织学生交流。

2.以学习小组为单位,每小组选出一名对戏剧创作较有兴趣的学生执笔,用《药》的第三部分(高潮)内容为材料,以《茶馆人物谱》为题,将该部分改为独幕剧,然后集体修改,利用课外活动时间作汇报演出。

附:《药》中几个意象的分析

江苏省盐城师范学校   李天松

 

鲁迅在小说《药》中讲述了一个令人毂觫的故事,成功地塑造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者夏瑜在“黯淡夜色”之中那种不计及私利和个人痛苦的革命先驱者的英雄形象,揭出了中国社会当时的病苦,引起了人们高度的“药救”注意。在这篇小说中,鲁迅先生成功地塑造了几个意象,使小说的内涵和艺术氛围增强。

一、关于路的意象分析

在第四部分的十四个自然段中,有人说前三个自然段只是起为情节发展作必要铺垫的作用——华大妈与夏四奶奶先后来为各自的儿子上坟,为以后的情节作了必要的铺设。这种说法只是注意到了情节的发展,没有注意到这一部分中孕蓄的路的意象。

 

西关外靠着城根的地面,本是一块官地;中间歪歪斜斜一条细路,是贪走便道的人,用鞋底造成的但却成了自然的界限。路的左边,都埋着死弄和瘐毙的人,右边是穷人的丛冢。两面都已埋到层层叠叠,宛然阔人家里祝寿时候的馒头。

 

这一段中,我们发现坟墓群被中间的路界限分明地分成了“左右”两边。左边的那是“犯人”的墓地,右边的就是群众的墓地。这实际上寓意着夏瑜等资产阶级革命者并没有和普通群众在“官方地”上站到一起去而是“各自为营”,造成资产阶级脱离群众闹革命,最终成为“官方地”中的一座座坟墓(一种失败的象征);普通群众没有和革命者站到一起去,最终只能是在“官方地”中继续由其毒害(一种愚昧落后的象征)。一个路的意象将文章主题意义凸现了出来,体现出鲁迅先生高超的语言能力和深沉含蓄的文学艺术风格。

事实上,在小说其后的发展中,华大妈(群众母亲)和夏四奶奶(革命者的母亲)在上坟时也是向各自的那一半官地走去的。我们清楚地看出,华小栓和夏瑜两者的坟墓,中间仅仅只隔了这么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将华、夏两家分隔而开,是一道屏障。但这道屏障又不是不可逾越的鸿沟。作为群众、革命者孕育者,在同时煎熬着失子的痛苦时,从素不相识最终能跨过这条小路,走到了一起。“世上本无所谓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路作为华家和夏家两条线索的最终交融场所,将华家的“可怜性悲剧”和夏家的“可叹性悲剧”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华夏”(中国社会)的悲剧,使小说“揭示”和“赞颂”的悲剧主旨在这里得到了全面升华和开发。

二、关于血的意象分析

《药》通过“人血馒头”这一特殊的药,将“血”这一意象形象而又相当触目地凸现在读者面前,展示出文章的主题。鲁迅先生在很多作品中都用血将小说的主题反映出来——“把当时的黑暗社会看作是屠宰场”。血成为鲁迅先生揭示当时社会的残酷性和国民劣根性的一种通常手段。《狂人日记》中“还有书上都写着,通红崭新”,通过“血”揭示出旧礼教扼杀人性方面的残酷性和旧社会的那种吃人本质。血的意象在小说中已有初步暗示。在《药》这一小说中,以“人血馒头”这一隐喻方法,更加含蓄地而且深刻地表达了“吃人”这一基本主题。

对于中国当时的社会,鲁迅先生保持着一种清醒而又消极的认识,认识中充满了矛盾意识。一方面通过“血”这一触目惊心的意象,以悲剧性的力量,将他的清醒的启蒙意识浮现出来,而另一方面,他对这种启蒙的效能仍然抱有很大的怀疑。

 

“至于我的喊声是勇猛或是悲哀,是可憎或是可笑,那倒是无暇顾及的;但既然是呐喊,则当然须听将令的了……”

 

从中可以看出他的消极中对启蒙的怀疑。在“坟场情景”这一段中,华大妈这个群众代表只是对夏四奶奶有点同病相怜的感情,却不知道夏瑜是为了要救活象小栓这一些人而死,也不知道小栓反吃了夏四奶奶儿子的血。“血”这一意象,游离于华夏两家之间,烘托出深远的悲剧氛围,同时也透出鲁迅先生对“血”这一斗争形式有无必要的怀疑。

但是这种消极并没有达到绝望程度。鲁迅先生在小说结尾在牺牲者的坟墓上安排了一个来历不明的花环,多少有些使人看到了未来的希望,看到了革命的后继力量。“血”这一意象又寄寓了他对先烈的悼念,也寄寓了自己的理想。用深沉的意象体现深沉的风格,折射深沉的思想。但这种深沉的思想是鲁迅非正常状态下的思想,与他后来的战斗精神是格格不入的。“正无需乎震骇一时的牺牲,不如深沉的韧性的战斗”(《坟•娜拉走后怎样》)。从中读者感受到了这种战斗气氛,不由得不敬仰夏瑜,怜悯小栓,同情两位母亲,并且痛恨造成这两种悲剧的黑暗的统治势力。“怀疑”、“苦闷”之中透出“积极意识”,表现出鲁迅先生战斗的毅力。

三、关于花环的意象分析

《药》的第四部分和前面三部分完全不一样。前三部分夏瑜仅仅是由别人的口塑造起来的,这个人始终没有走到读者的面前来,而第四部分,我们虽没有看到活着的夏瑜,但我们仍然看到了一个浩气长存的革命英雄形象,虽然是以坟的形式出现,但小说镜头毕竟推到了夏瑜的身边,我们有机会可以端祥一番这个人物。

最能窥出夏瑜形象意义的就是他坟上的那一圈花环。尽管鲁迅在《呐喊•自序》中说是“凭空添上”的,但我们还是以为这个花环是对革命者精神的肯定和对革命者业绩的赞许。《药》所表现的浪漫主义精神决不是仅仅在于花环的位置,在于这个所谓添上的光明尾巴,我们应该与革命者夏瑜的英雄形象联系起来考察,找出它内在的线索,看出它历史的必然。从夏四奶奶的心理活动文字中,我们发现这个花环不是自生自长的,不是小孩编着玩的,不是亲戚本家送的,也不是夏瑜“特意显点灵”,只有一种可能,即同情夏瑜、支持夏瑜的人送来的,这是对夏瑜的一个最完全的赞美,表明革命者是杀不尽的,革命还是有后来人的。鲁迅先生通过“曲笔置花环”寄寓了他对先烈的悼念,也寄寓了自己的理想。由是我们坚信鲁迅还是以一种较积极的态度投入到小说创作中的。

《呐喊•自序》中说“……你不能说决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呐喊》本身的意向是积极的,作为其中的一篇不应该就此消沉下去。鲁迅之所以说是“凭空添上”的,那是因为资产阶级民主党人的弱点注定他们不可能“唤起民众”,不可能彻底完成反帝反封建的任务。但这些人的革命精神就象闪电一样划破黯淡的夜色,打破了“五四”前夕一切使人压抑的精神枷锁,显示出作者清醒的现实主义精神。

当时的“主将不主张消极”,“但为达到这希望计,是必须与前驱者取同一步调的”(《自选集自序》),革命的形势也注定鲁迅这些文学巨匠不会作消极的沉默。“……然而说到希望,却是不能抹杀的,因为希望在于将来……”,不管鲁迅当时怎样寂寞、苦闷、怀疑,但他始终没有失去希望。再说,“为了忘却的记念”就是“为了战斗的记念”。鲁迅先生认为,沉默、忘却不是对死者的最好的记念,只有战斗、斗争才是对革命者最好的记念。同样,对于这些革命者,最好的记念形式不是消极对抗,只能积极唤醒民众,使他们加入到战斗中来,才有“毁坏铁屋”的希望。这才是鲁迅先生的一贯主张。

鲁迅先生用积极的心态为夏瑜这样一个革命者添上了一圈美丽的花环,这是对夏瑜英勇斗争精神的肯定和赞美,其积极性就在于寓意革命者是不会被杀绝的。虽然一个夏瑜被杀,但还有许多后继的人赶上。这样达到呐喊的真正目的——“聊以慰藉那些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激励和鼓舞民众加入到推翻旧世界的斗争之中。正是《药》这部作品装点“欢容”,增加“亮色”,主张“积极”的地方。

四、关于乌鸦的意象分析

关于《药》的结尾的氛围,许多人都是从《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序》中“也分明的留着安特莱夫式的阴冷”一句来理解乌鸦的,认为乌鸦的叫声增加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性,表现着两个母亲的生活的暗淡和内心的痛苦。其实这是一种脱离文章主题来理解情节,造成认识的片面性。

 

乌鸦的出现在本文来说有两种作用:

(1) 增加了小说阴冷的氛围

鲁迅在1935年致肖红信中说“至于老王婆(肖红作《生死场院》中的人物),我却不觉得怎样鬼气,……安特莱夫的小说,还要写得怕人,我那《药》的末一段就有些他的影响,比王婆鬼气”。这是针对借鉴安文《默》来说的。

《默》写的是牧师伊革那支的女儿因其父专横而卧轨自杀,老伴因受其刺激太大,终日僵卧不语。因此周围的人都非议伊革那支。伊革那支看到老伴及女儿生前的房间,感到一阵空寂,渐生悔意。因此到女儿坟地上去忏悔。他连叫数声女儿的名字“威罗”,感觉到一阵应答的声音从坟中悠然而出,牧师感到了无穷的沉寂与恐怖,飞一样地逃回家中,跪在老伴面前请她原谅。可是女人已死去,永远保持了沉默。

《药》最后一部分,即第四部分情节发展上明显带有《默》的烙印,乌鸦的叫声作为最阴冷的事物象征的本义明显增强了小说氛围。尤其是小说最后乌鸦“‘哑’的一声……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哑”、“张”、“挫”、“飞”、“箭也似的”,造出一种非常阴森恐怖的小说氛围。加之第四部分描写的是坟场情节,其若有若无的声息,时缓时快、时简时繁的笔墨更是增添了一种悲凉、凄惨的环境气氛。小说是讲究氛围的,但我们不应忘了这氛围就是当时中国官地上的社会环境,也是当时华夏两家母亲生活的范围。这种凄残的小说氛围揭示了华夏两家人物悲剧的根源,有力地控诉了当时万恶的旧社会。这种巨大的社会革命色彩,也使鲁迅“战斗的革命民主主义”与安特莱夫“虚无主义、悲观主义”者有一个显著的界限。

(2) 是一种呐喊的象征

乌鸦这个意象不能仅仅从小说氛围上来理解,应该从整个《呐喊》的主旨中去理解。

《呐喊自序》中有这样一句话:“在我自己,本以为现在是已经并非一个切迫而不能已于言的人了,但或者也还未能忘怀于当日自己的寂寞的悲哀罢,所以有时候仍不免呐喊几声,聊以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不惮于前驱。”这乌鸦的叫声正是这种“寂寞里的呐喊”,一种“陌生人群中的呐喊”,带有一种明显抗争的意味。

鲁迅先生在《坟写在〈坟〉里面》中说:“偏要使所谓正人君子也者之流多舒服几天,所以自己便特地留几片铁甲在身上,站着,给他们的世界上多有一点缺陷,到我自己厌倦了,要脱掉了时候为止”。这抗争的形象和《药》中的乌鸦带有极其相似的地方。《药》中的乌鸦是“缩着头,铁铸一般”“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这是一种革命者的雄姿、力量在阴森恐怖社会中的具体反映,是为了给这世界“多有点缺陷”,让“那些正人君子也者之流多舒服几天”,是一种“穿着甲”,“站着”对抗这个社会的一种战斗形象。

小说最后,乌鸦“‘哑’的一声大叫……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这“哑”的一声是对夏四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呢”疑问的最直接的回答,同时也是在陌生人群中的“呐喊”。

夏四奶奶在排斥了花环“自生自长”、“孩子们编着玩的”、“亲戚本家送的”以后,看到一只乌鸦站在“一株没有叶的树上”,便说:“我知道了。——瑜儿,可怜他们坑了你,他们将有报应,天都知道;你闭了眼就是了。——你如果真在这里,听到我的话,——便教这乌鸦飞上你的坟顶,给我看吧”。夏四奶奶已感到自己的儿子是被坑害死的,这是她最大觉悟的地方。但她把敌人的结果放在“天报应”上,想通过乌鸦“显灵”来证实自己的看法是封建迷信的,也是由于革命者脱离了群众,使群众处在相对愚昧的地步。我们可以看出群众是可以教育的,也是急切需要教育的。倘若乌鸦这时飞上夏瑜的坟顶,则夏四奶奶对自己的看法就会深信,最终达到一种“觉悟”的地步。但作为一个唯物主义者的战士、一个反帝反封建的斗士,鲁迅是不会通过这种唯心宿命的方式来教育群众的。

乌鸦没有飞到坟顶上显灵,夏四奶奶又陷入了一片迷茫的境界中了,她对自己刚刚所获得的片刻思想又感到了怀疑和苦闷,陷入了一个“这是怎么回事”的“不理解”之中。在不几步远时,乌鸦“哑”的一声叫,实际上就是在这不理解的(夏四奶奶)、麻木(华大妈)这些陌生人群中的呐喊。这呐喊正是对群众的呼唤,正是对“昏睡入死灭”群众的大嚷,借以“惊起较为清醒的几个人”,“慰藉那在寂寞里奔驰的猛士,使他们不惮于前驱”,从而达到“毁坏这铁屋的希望之计”。因为,通过“坟场情景”,我们透过阴森发现了许多悲剧,发现了华夏两家母亲愚昧与呆滞,发现了“这人肉的筵席现在还排着,有许多人还想一直排下去”。而“扫荡这些食人者,掀掉这筵席,毁坏这厨房,则是现在的青年的使命!”(《坟灯下漫笔》)。读者从中可以窥视出鲁迅的一颗炽热的战斗的心依然在跳动。

 

 

                        二○○○年十一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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