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一中学校长竟然把女教师当“性贿赂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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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月21日11:46  东方网

 

  一位中学女教师在校长的安排下,陪一位信用社副主任吃饭。此间,发生了眼下襄樊广泛关注的奇特事件。女教师报案说:当晚,她被“强奸”了——

  当事双方各有说法,情况扑朔迷离

  “小玲:你的事我深表遗憾,我非常痛心。今天我来到你哥哥家,带来5000元币伍仟元钱(原文如此———编者注)表心意。我们之间的关系及跟你哥哥的关系都是不错的,我们往后看,我会对得起你的。——杨大成2001.10.29”

  这是去年10月29日,襄樊市襄阳区(原襄阳县)东津镇大埠中学22岁的女教师小玲(化名),收到的该校原校长杨大成手写的便条。正是这张便条,引出了一桩眼下在襄樊广为关注的奇特事件。

  关于事情的经过,小玲是这样叙述的:

  去年10月7日下午3时30分左右,(大埠中学)校长杨大成突然打来电话,称“你马上过来办点公事”,我的初中老师、东津镇王河一中校长王传国也在电话里帮腔。我不情愿地赶至指定地点后,杨、王带着我赶至襄樊市樊城区的一家饭店,与开车赶到的襄阳农村信用联社长虹城市信用社副主任马国超碰了头。

  晚饭后,马要给我开房,被我拒绝。于是,杨等叫马开车送我回去。车至铁路大酒店时,马说上楼“找朋友”,让我在酒店大厅等。几分钟后,马拿着一张开好的客房单据说:“晚上你就住这里。”

  到了房间后,马不走,我当时有些不耐烦,马却笑着说:“今晚我不想走了。你睡那床,我睡这床,不会惹你。”“不行!”我转身往外走,被马拉住。我挣扎着说:“你再这样我喊人了!”马说:“喊也没人管。”说完,便将我推倒在床上。我反抗,但力气太小,被马强奸了。

  事后,马对我说:“对不起,我刚才太鲁莽了,把衣服给你弄坏了,你别生气,以后我加倍送给你。你们那地方你要是不愿呆,我到时候给你调到这边来。这事你千万不许对别人说,一说出去,你在教育界还混得下去吗?”

  马睡下后,我越想越伤心,想趁他睡着后离开。谁知我还没将反锁的门弄出个究竟,马又走过来,将我推倒在床上,再次将我强奸了。

  之后,我在床上坐了一夜。我想报警,但想到马没有“真正得逞”,自己又上班不久(2000年3月上班),家里还为此交了不少上岗费,而且我刚拿到县级优质课教师证书,正准备申请“市优”,一报警,一切就完了。于是,我迟疑了。

  天亮后,马从床上爬起来,要送我回家。因为我出来时身上只带了几块钱,便糊里糊涂地坐他的车到了长途汽车站,然后自己木然地坐车回了家。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将沾上了脏物的衣服都洗了。这时,我发现,我的耳钉可能是在反抗中掉在酒店里了。之后,我想起这件事的经过,又得知杨大成、王传国找马国超贷款的事,越想越觉得这是他们几个人设下的圈套,杨、王二人将我当作了行贿的工具。

  当天,我到当地的王河派出所报案,接待民警说必须到事发地报案,11日上午,我便到襄樊市樊城刑警大队报了案。

  报案后,杨大成给我送来5000元钱,并写了那张便条。2001年12月7日,马国超的老婆和杨大成的老婆一起到学校找我,让我撤诉,说我的案子“影响四个家庭”,并说“提出任何条件都答应”,我当即一口回绝。之后,又有人多次找到我想“私了”,都被我拒绝。今年1月13日,马的老婆和中间人张某又找到我家,还是谈“私了”的事,多了个心眼的我将当时的谈话都录了音。

  事情发生后,学校让我休息一段时间。我现在不能教书了,还要面对风言风语,在家里都呆不下去,感觉面前一片黑暗,我一定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信用社副主任称:“我掉进了陷阱”

  谈起此事,马国超对记者叙述的是另一个模样。按他的说法,他是“掉进了杨大成等人设下的陷阱”:

  我与杨大成是高中同学,杨曾多次找我要贷款,说是用作学校的周转资金,我没有答应。2001年10月7日下午,我正在值班,杨大成打电话约我出去,于是我和原来在工行的同事唐某一起,同他们在樊城区的米公饭店见了面,小玲(化名)也在场,当时我不认识她。之后,我请大家在旺角(一家饭店名)吃饭。

  饭后,唐某独自走了,我也想回家看足球比赛,但杨大成提出找个地方住下。于是,我带他们到鱼梁州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也在那里看完了比赛。当晚9时30分左右,我看完球赛想回家,杨送我下楼,小玲也随后下来,她说要回家,杨让我“送一下”。因为路太远,我开始没有答应,但小玲又提出想住在市内,于是我让她同我一起走。到了铁路大酒店,我给小玲开了一间房,由于她没有带身份证,我用的是我的驾驶证。

  到了房间后,我给小玲介绍了一下房间里各种设施的使用方法,小玲就到洗手间洗了个澡,随后让我也洗一个。在这整个过程中,我们都很“规矩”。大约晚上11时左右,我离开房间。由于我住的小区晚上11点锁门,我就到附近一个朋友闫某那里住了一晚。

  8日早晨6点左右,我开车到宾馆叫小玲起床,并将她送到客运站。9点左右,小玲给我打电话,说耳钉掉在了房间里。她当时用的是市区的电话,说明她还在市内。中午12点左右,她又打电话给我,问耳钉的情况,我说退房时宾馆已将耳钉还给了我。9日上午,小玲找到我,我们约在人民广场边见面,我将耳钉交给她,之后还请她吃了顿饭。

  11日晚8时许,杨大成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让我拿点钱“私了”,我没有答应。当夜1点左右,杨再次打电话,说“对方要20万”,我同样回绝。

  12日早晨上班前,我找到人民银行襄樊中心支行姓闫和姓张的科长汇报了情况,当时杨大成又打电话来,我们三人一起同杨大成见了面,两位科长斥责杨大成不该搞敲诈。之后,杨大成等人又多次找了我。

  13日上午11时左右,襄樊市樊城刑警大队办案民警吴忠打电话找到我,让我到刑警队“说情况”,之后将我留置两天,15日转为刑拘,并要我在“强奸”刑拘通知书上签字,我没有签。21日,我在交了2万元钱后被取保候审,22日再次被刑警队留置两天,并于24日以“作伪证”之名再次被刑拘,我同样没有签字,一直关到今年1月7日取保候审。

  本月13日,小玲的哥哥找到我爱人,让拿5—10万元“私了”,她没有答应。

  在这个事件中,我觉得我是掉进了一个陷阱。

  杨大成已“不知去向”

  本月17日,记者分别拨打杨大成曾使用的两部手机号码,信息提示均告知“已停止使用”。记者再拨通一个寻呼号,很快,一个自称是杨大成爱人的妇女回了机。

  该妇女拒绝透露姓名,听说记者想找杨大成采访,她说杨大成“不见有20多天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当记者提及马国超说的“杨大成、王传国等人设‘笼子’敲诈”一事时,该妇女十分愤怒,连连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稍后,她表示会跟杨大成取得联系,再让他打电话给我约定见面地点。但记者苦等一个多小时,仍无杨大成的回电;记者再拨寻呼号,直到晚上都无人回机。

  樊城刑警大队:证据不足继续侦查

  本月16日上午,襄樊市樊城区刑警大队有关负责人对记者说,目前此案因证据不足,正在查找新的证据。

  据刑警大队办公室主任余达勇介绍,马国超被刑拘后,刑警大队曾两次提请樊城检察院将马某批捕,但樊城检察院以“证据不足”为由将申请退回。因刑拘超过期限,只得将其取保候审,目前,刑警大队正在进一步寻找新的证据。

  记者随后在樊城区检察院了解到,樊城检察院因检委会成员“意见不统一”,已将该案上交到襄樊市检察院。

  律师称:细节很重要

  就此案中的一些疑点,记者昨日咨询了湖北高见律师事务所律师朱华明。

  朱华明告诉记者,按我国法律,仅有口供证据是不能给犯罪嫌疑人定罪的,即使犯罪嫌疑人承认其有罪,也必须有其他证据。在本案中,由于没有牵一发而动全局的直接证据,只有从当事人的叙述中发现线索,查找新的证据。朱说,此案牵涉人员较多,各人的叙述又有很大出入,有的甚至是相反的叙述,其中必然有人的叙述是假的。通过对当事人叙述的细节进行对比,应该可以发现新的线索,进而找到新的证据。

  朱还对牵涉进类似案件的人提醒说,保留第一证据十分重要。如果小玲能够保留她所说的犯罪嫌疑人留下的精液等证据,此案就不会有如此的波折。

  路大酒店:监控录像可能被毁

  本月17日,记者来到当事人都提及的铁路大酒店,并找到事件中的607房间。

  记者在这里看到,楼梯边的小厅上方有一个监控器。酒店监控室工作人员告诉记者,通过监控器,客人通过电梯和人行扶梯进入该楼层的情况都在监控范围内,并且还有录像。记者试图找到小玲和马国超进入和离开该楼层的有关情况,但值班人员说录像资料一般只保留三天,现在恐怕都毁了。

  酒店安保部一位姓余的经理告诉记者,事情发生后,樊城刑警大队曾来人问过耳钉的事,但没有提及监控录像。由于现在时间过去太久,即使曾有录像,现在恐怕也找不到。

  襄樊市人大高度重视

  事件发生后,襄樊市人大高度重视,已责成有关部门严查此案。

  该市人大一位负责人透露,小玲是2001年12月26日到人大反映此案的,有关负责人立即在小玲的材料上签了意见,并上交给市人大常委会,常委会一位主要负责人也签了字,要求樊城刑警大队排除干扰,深入调查此案,依法严惩犯罪分子,维护法律尊严。

  目前,襄樊市人大对此案的调查工作十分关注,并定期检查案情进展情况。

  三当事人被内部处理

  事件发生后,马国超被单位停职停薪,杨大成、王传国被免去校长职务。

  襄阳县教委纪委书记吴方正说,由于杨大成、王传国的所作所为影响极坏,加之二人存在“经济问题”,他们已“不适合担任校长职务”,襄阳县教委已将二人免职。目前,教委正在等待公安机关的调查结果,如果马某犯罪事实成立,襄阳区教委还将对杨、王二人进行党纪、政纪处分。

  在长虹城市信用社的上级单位———襄阳农村信用联社,一位姓阎的主任告诉记者,长虹城市信用社是于2001年7月并到襄阳农村信用联社来的,马国超任信用社副主任,主管信用社工作。在此之前,马曾任襄阳县工行副行长,后因经济问题被调离。事件发生后,信用联社于去年10月份开始对马停职停薪。目前,信用联社正在等待公安机关的调查结果,一旦定性,将迅速作出处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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