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许诺，不离不弃 (学生随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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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许诺，不离不弃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烧香拜佛。】 这是一个巨大时代背景下，小小的故事。 “从今往后，无论生老病死，无论富贵贫穷，罗先生、许小姐愿意永远不离不弃，一直到生命的结束吗？” “我愿意。” “好。我以上帝之名向你们宣告，你们已结为夫妻，灵魂相伴。” ——题记 1965年，刚过而立之年的罗成义和妻子许媛兰离开法兰西，满腔热血地在新中国复苏之际归国。 临行前，罗成义为许媛兰买了一条大红色的玫瑰纹流苏羊毛披肩，那是一条很华丽的披肩。 披肩上缀着血红的很碎很小的珊瑚珠。许媛兰很惊喜地数了数，有五百二十颗。 1967年，罗成义暂时放下手里的学术研究，带着许媛兰去草原散心。 许媛兰没有穿老三色，而是偷偷穿上了她带回国的唯一一条洋裙，银紫色的裙幅上绣着花儿。她初遇罗成义时，就穿着这条裙子。也亏这是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她穿得再艳也没在城区招眼。风吹乱了她的鬓发，在那如同泼墨般的乌发里，隐隐约约露出那张生得极精致的小脸，她披着披肩，和一望无际的草原融成了一抹惊艳的风景。 罗成义放下相机，故作严肃道：“许小姐，你这样很漂亮。” 许媛兰“扑哧”一声被逗笑了，说：“哦，谢谢！罗先生，你也很帅。” 他们走走停停，一直到黄昏后才惊觉时间已逝。 他们往回走，可是并不认路的两人却迷了路。 不知怎的，他们先进了泥泽里，越挣扎陷得越深，便只好相拥而立。 草原夜中的天空很干净，每一颗星星都仿佛触手可及，流光溢彩。两人共同披着一条披肩，互相汲取着、贪恋着对方的体温。 时光，便停在了此处。彼此许下的地老天荒，在此刻终于永恒。不怕一曲空阑，因为我们想要的生生世世，都不敌回首时，似去未去的风景。 “兰......” “嗯？” “相知相携，此生无憾。” “难得感性，我也一样。” “呵呵。” “不过似乎从归国后，你就没说过这类话，一天到晚就巴不得抱着那一堆书稿了！” “兰，别说我——你不也望着一天到晚都带着你的医用箱啊！” “我这次可没带。” “我也没带！” “还和小孩子一样，幼稚。” “那许小姐，您今年贵庚呐？” “问女士的年龄是不礼貌的，还有，罗先生你用错词了。如果咱们现在还在法兰西，我一定学达娜那样，用鞋子的细根儿好好和罗先生的脚打个招呼！” “谋杀亲夫是不对的。” “......” 还好有牧人路过救起了他们，顺便停止了两人乐此不疲的斗嘴。 1969年，“文革”爆发。 罗成义和许媛兰都冠上了“臭老九”的罪名，家产被炒。罗许二人珍藏的数千册书籍，连同其归国以来做的关于夏商周文化断代层的学术研究的手稿，一并付之一炬。 那一把火，不仅是在罗成义、许媛兰的面前，更是在他们的梦里熊熊燃烧，那是这一生一世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切，在围观群众麻木又空洞的眼前，恍似平常的发生了。 许媛兰紧紧拽着将被拖走的罗成义的裤脚，一个叫翠妞的女红卫兵为了让许媛兰放手，血淋淋地、生生扳断许媛兰左手小指的半截指头！ 那一日，红卫兵为了拿走许媛兰的披肩，一个拽许媛兰的头发，两个拖着她的腿。在许媛兰心里，她与罗成义这一别只怕在不能见，如此，就绝不能再失去丈夫送的披肩。 “嘶啦——”。披肩撕裂了一个大口子，一大簇红珊瑚珠落到了地上，在阴惨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瘆人。像是落了一地的红豆，又像是谁的血珠。 那个叫翠妞的红卫兵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的缘故，在此时竟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法儿把披肩留给了许媛兰。 还好许媛兰与罗成义被下放到了同一个地方。 开批斗大会时，红卫兵要踢许媛兰，百姓要朝许媛兰唾口水，罗成义不顾身体的疼痛与他人的辱骂，毅然为许媛兰受着、挡着。他们是罪人，常常是三餐不接，罗成义为了能让许媛兰吃得再饱一点，宁愿自己什么也不吃，宁愿腆着脸去求管饭的青年红卫兵多给一点，红卫兵经常是一边踹罗成义，一边笑骂：“你不过一畜生，还想再吃？能给你吃就不错了！读过书又怎样？出过国又怎样？还不是得跪着求老子给你吃的！”罗成义永远是笑着的，哪怕明明他五脏六腑被踹伤了，他还是笑着——他做得越卑微，就越可能得到食物，而许媛兰不能饿着。许媛兰对那块披肩的心疼虽不明显，可罗成义确是看在了心里，他就去求那些农妇，去求根钝针，去求截线，在黑灯瞎火的夜里，接着黯淡的月光缝补披肩。 许媛兰骂他：“罗成义！我不要你去做那些下贱的事！我只要你给我活下去！活下去啊......就算是为了我，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没了你．．．．．．没了你，那我．．．．．．”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 罗成义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轻叹：“兰，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我们没有回国，是不是就．．．．．．唉！” “不，阿义，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在一起。曾经在教堂里，咱们许过誓的。好吧我知道你不信基督教．．．．．．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要和你在一起。” 是的，除了死亡，再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离。 ．．．．．． 1983年，罗成义、许媛兰的冤情平反。 在后人的文学作品的一遍又一遍的讲述下，人们提及历史学泰斗罗成义时，总会提一句：“那个著名的外科专家许媛兰，是和罗成义出生入死的好妻子。” ——他们曾一起站在泥地里看星星，一起披着一条大红色的披肩。披肩上有520颗珊瑚珠。 【后记】 洒家很少写这么敏感的题材，写成这样实在是不容易啊。 文革十年，有多少像罗成义和许媛兰这样的人没能熬过来呢？岁月催人泪下。 爱情，并不非得是琼瑶和金庸等等大师笔下的轰轰烈烈，只求一份真情。 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愿爱情，如题记里牧师说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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