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号教室的奇迹》第一部分 德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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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美)雷夫•艾斯奎斯   译者:卞娜娜

出版社:中国城市出版  

出版时间:2008年7月(2013年7月重印)

第一部分

第一章 给我一些真相



 以信任取代恐惧

 做孩子们可靠的肩膀

 纪律必须合乎逻辑

 你就是榜样



第二章 寻找第六阶段

 第一阶段:我不想惹麻烦

 第二阶段:我想要奖赏

 第三阶段:我想取悦某人

 第四阶段:我要遵守规则

 第五阶段:我能体贴别人

 第六阶段: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并奉行不悖

 



第一章 给我一些真相

  某天,有些家长要求我们惩处任教于本校的一名教师,部分家长甚至要求开除他。一位相识多年的母亲把我从教室里找了出去。我听了他们的申诉并试图安抚,也尽力捍卫惹毛他们的老师,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事情经过是这样的。三年级学生艾力克斯的书包很乱,实际上,比“乱”还可怕——十足像个塞满纸张、资料夹,以及糖果的核爆灾区。艾力克斯的老师原本可以把握这次机会对他进行教育,但他却对着艾力克斯大吼大叫,还把书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桌上给同学看。接着,他叫学生去他车上拿照相机,把桌上的一片狼藉拍下来,还对艾力克斯说,他会在家长返校夜向所有来宾展示这张照片,让大家知道他有多邋遢。最后,这位老师还做了一件事情:他对全班同学说,大家如果有垃圾要丢,不要丢到垃圾桶,直接丢到艾力克斯桌上就好了。

  现在,艾力克斯的父母就在我的办公室,激动地要我通报校领导。

  我费尽口舌才让他们冷静下来,拜托他们把这个情况交给校长处理。尽管听起来,艾力克斯的老师显然残忍地伤害了孩子的自尊,这种做法是不对的,但我们还是应该给他一个说明的机会。

  过了几天,在与校长多次谈话之后,那名年轻的老师涕泪纵横地出现在办公室,一副悔恨无比、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向我走来,怒气冲冲地自我辩解,“但是我觉得这么做没错,达到效果了啊……艾力克斯的书包现在干净多了。”此时我明白了:这件事最大的灾难,是老师错失了一个绝佳的教育机会。他原本可以协助艾力克斯学习整齐的价值,让他变成一个更好的学生,但是他把事情搞砸了,现在反倒成为艾力克斯和全班同学眼中的怪物。这种伤害要好几个月才能弥补,这位老师却不明白自己造成了什么伤害。

这个案例凸显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很多教师为了维持教室秩序,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近年来,大人对待孩子的做法,多半出自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态。看看现今教师面临的许多棘手情境,再想想,这种做法似乎还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我们就诚实一点吧!这么做可能有效果,但绝对不是好的教学。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我了解这些,因为我是过来人,我也曾一脚踏进相同的陷阱。真相很简单:这年头,大多数的教室都被一种东西控制着,那就是“害怕”。

  老师们害怕:怕丢脸,怕不受爱戴,怕说话没人听,怕场面失控。学生们更害怕:怕挨骂,怕被羞辱,怕在同学面前出丑,怕成绩不好,怕面对父母的盛怒。约翰•列侬在《劳动阶级英雄》(Working Class Hero)一曲中道尽了真相。他唱道:“饱受折磨和惊吓……悠悠二十余载。”(tortured and scared...for twentyodd years.)

  除了老师和学生,所有教育界人士也活在这个阴影之下。这个是教室管理的问题。

  如果一个班级闹哄哄的,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也没有所谓成绩可言,孩子们的读、写、算数都不会进步。他们的批判性思维无法提升,品格无从建立,也无法培养良好公民应具备的道德观。

通往成功教室的大道不只一条——从梭罗到墨索里尼的哲学,各种方式都派得上用场。为了在允许墙上满是涂鸦、厕所满地是尿的校园中,对付孩子们令人发狂的行为,25年来我可说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

  访客在参观第56号教室之后,从未因孩子们的学术能力、我的授课风格,或是墙面装饰的巧思而感到惊喜。他们在离去时赞叹连连是另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我们的“班风”。我们班的孩子很沉静,而且文明、有礼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程度。这里就像是块绿洲,但它少了某个东西。讽刺的是,第56号教室之所以特别,不是因为它拥有什么,而是因为它缺乏了这样东西——害怕。

  早年的时候,我也曾计划在开学第一天给孩子来点下马威,让他们清楚我才是老大。有些同事也采取相同的做法,我们曾共享使孩子们守规矩的“成功”果实。看到其他班级吵闹失控,我们愚蠢地恭贺彼此的教室有多安静、孩子们多守秩序、每日课程进行得多么顺利。

  直到某一天,我看了一部很棒的电影。片中,一位从事特殊教育的优秀教师说了一个他儿子和波士顿红袜队的故事。这位教师继承了一颗无价的签名球,上面有传奇的1967年红袜队全体队员签名。当年幼的儿子找他一起玩球时,理所当然地,他警告儿子绝对不能拿签名球来玩。儿子问他理由时,他觉得Carl Yastzremski,Jim Lonborg,以及1967年红袜队的其他成员对他儿子来说毫无意义。于是,他没有花时间解释原委,只对儿子说,不能用那颗球是因为“球上写满了字”。

  过了几天,儿子又找他一起玩球。当老爸再次提醒儿子不可以拿写满字的球来玩时,小男孩表示他已经把问题解决了:他把所有的字都涂掉了。

  理所当然,老爸气得想痛打儿子。但他心念一转,便明白儿子根本没做错事。自那天起,他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带着那颗空白的签名球。这颗球提醒他:不管是教导学生还是子女,一定要时时从孩子的角度看事情,不要把害怕当作教育的捷径。

  我必须痛苦地承认这个事实,班上很多孩子之所以守规矩,是因为他们害怕。当然啦,也有不少孩子喜欢他们的班级,而且学到了各种美好事物。但我要的更多。我们花了那么多时间提高阅读和数学分数,我们催促孩子们跑得更快、跳得更高,难道不也应该帮他们变成更好的人吗?实际上,在那之后的这么多年来,我发现只要改善班风,各种寻常的挑战就能迎刃而解。打造无恐惧教室并非易事,可能得花上好多年的时间,但这么做是值得的。为了在不诉诸恐惧手段的前提下让孩子们循规蹈矩,并使全班维持优异的学习表现,我做了下列四件事。

以信任取代恐惧

开学第一天,在开始上课前的两分钟,我就和孩子们讨论这个议题。多数教室以害怕为基础,我们的教室却以信任为基础。孩子们听到我的话,也欣然接受了。然而口说无凭,我必须让孩子们了解我所说的并非单纯的言教,而是言出必行的身教。

  我在开学的第一天和学生们分享了这个例子。多数人都有玩信任练习的经验:有人向后倒,由一名同学接住。这种接人游戏就算连续玩过100遍,只要有一次朋友开玩笑故意不接住你,你们之间的信任就永远破裂了。不管他怎么道歉,承诺再也不让你摔倒,你就是无法不带一丝怀疑地向后倒了。我的学生在开学第一天学到了破裂的信任是无法修补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补救。

  没写家庭作业吗?只要告诉我,我会接受你搞砸的事实。你打破东西了?这种事是难免的,我们可以好好处理。然而,要是你破坏了我对你的信任,规则也将随之改变。我们之间大致上会维持一定的关系,但这个关系绝对不会和从前一样。当然,孩子们如果不小心破坏信任,也应该有赢回信任的机会,但这要花很长的时间。拥有我的信任让孩子们感到自豪,他们不想失去这份信任。他们几乎不会有这种想法,我也日日反求诸己,维持向他们要求这份信任的资格。

  我有问必答。你提出的问题以前有没有人问过不重要,我是否觉得疲累也不重要。我必须让孩子们看见我热切希望他们理解,就算他们听不懂,我也不以为意。在一次访问中,一位学生艾伦告诉记者:“我去年问老师一个问题,结果她火冒三丈地对我说:‘我不是已经讲过了?你根本没在听!’可是我有听呀!就是听不懂嘛!雷夫老师会讲解500遍,一直到我听懂为止。”

  为人父母、师长的我们,总是对孩子们发火,往往也气得很有理由。然而,遇到学生不懂的时候,绝对不该感到沮丧。我们应该用积极的态度与耐心来面对问题,打造出立即、持久,而且凌驾于恐惧之上的信任。

做孩子们可靠的肩膀

 

  大人常对孩子们说:“表现好的话,有赏。”这种做法大有问题,我会在下一章加以讨论,但更大的问题是:大人言而无信。

我就认识一位广受敬重的老师,她曾在开学第一天告诉全班学生,会在一年结束时带他们出去旅行。但她几乎每天都以取消参加旅行的资格来威胁行为失当的学生,许多学生甚至为了确保参加资格而做了额外的付出。一年结束前的最后一个礼拜,这位老师竟然宣布,由于她将搬离此地,旅行必须取消。我真希望她能在学校多留一阵,听听学生们对她的不满。这种背叛不只把她在一整年里为孩子们做过的所有好事都毁了,更让孩子们对校方和成人大失所望。我们不能怪孩子们这么想。大人应该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孩子们对他的信任破灭。

  父母和老师要勇于负责。如果我告诉孩子们在周五会有一项特别的美术活动,就该说到做到,即使必须在凌晨4点钟跑到24小时营业的大卖场购买额外的木料和画笔,也在所不惜!随时为孩子们挺起可靠的肩膀,是建立信任的最佳方式。我们不需要对孩子们长篇大论地谈我们多么负责任,而是要让他们自己把信任放在我们的肩上。这是老生常谈,但无可讳言地,身教确实重于言教。

  额外的好处是:一旦建立信任,如果发生所承诺的活动有必须推迟的特殊情况,孩子们反而特别能谅解。

纪律必须合乎逻辑

  老师必须维持教室里的秩序,但千万别忘记纪律的基本真理:老师可以严格,但不公平的老师会被学生看不起。惩罚必须和罪行相称,然而现实往往并非如此。只要孩子们看见你赏罚不公,你就失去人心了。

  这些年来,我从孩子们那儿听到最不公平、最不合逻辑的处罚通常是这样的:因为某个孩子在教室里捣蛋,所以老师就决定下午全班都不准打棒球。孩子们默默接受了处罚,但私底下却恨死了。大家心想:肯尼抢了银行,为什么蹲监狱的是我?再举另一个经典的例子:约翰没写数学作业,给他的惩罚是下午不准上美术课,或是下课时间不准离开座位。请问这两者有什么关联?

  在第56号教室,我尽可能让课堂内生动、有趣,这么一来,对不当行为最严厉的惩罚,就是不准参加发生不当行为时所进行的活动。如果有个孩子在做实验时出现不当行为,我会告诉他:“杰森,因为你使用实验器材的方式不恰当,请你站到旁边去。你可以看大家做实验,但不准参加。你明天还有做实验的机会。”如果某个孩子打棒球的时候很没运动精神,我会罚他坐冷板凳。这样的惩罚是合乎逻辑的,当孩子学会用正确的方式打球时,我一定会让他重返球场。

  几年前,霍伯特小小莎士比亚们——一群来自不同班级、每天放学后和我一起练习的年轻悲剧演员们——获邀参加洛杉矶某知名表演场地演出。为了这场演出,孩子们要向学校请两个小时假。除了某位老师之外,所有老师都因为孩子们得到这样的机会而兴奋不已。惟一的反对者是那位从不让学生参加管弦乐队或合唱团的老师。这种人你一定遇到过:他认为他带的学生只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当时,学生得到最后的胜利——家长的要求不得以成行——但返校后却要每天罚写一百遍“我以后会为自己做出更负责任的选择”,并且连续写一个星期。不到一个星期,那名老师不合逻辑的行为已经让孩子们厌恶到一整年都听不进他说的话了(即使有些话是值得听的),因为他不公平。

  师生间的互动结束,任务却尚未达成。

你就是榜样

  绝对不要忘了:孩子们一直看着你,他们以你为榜样。你要他们做到的事情,自己要先做到。我要我的学生和气待人、认真勤勉,那么我最好就是他们所认识的人之中最和气待人、最认真勤勉

  的一个。别想愚弄小孩,他们很聪明,一定会识破的。

  如果你要孩子们信任你,就必须持续努力,付出关怀。有些学生会挖苦、嘲笑以前教过他们的某个老师,用最不信任的话来讨论他。某个老师上课老是迟到,根本没发觉已经失去人心了。经常性的迟到等于表示对他而言孩子们一点也不重要,那孩子们又为什么要听他讲课?他上课的时候,孩子们面带微笑地点着头,心里却想着:“去你的!”

某个老师很爱打电话,就连带孩子们外出时也依然故我,大咧咧地在队伍的最前面对着手机讲个没完。家中发生急事或有特殊状况时,打电话当然是无可厚非,但这位女士是跟男友聊天。她甚至会在孩子们做自然作业时“偷偷”上网购物,以为大家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她大错特错了。

  一天下来,老师有数千个可以树立榜样的机会,其中有些机会是特别难得的。年轻的时候,我和那位不当处置学生书包的年轻老师一样,也会发怒、沮丧,只不过行为没那么极端罢了。我错了。当时的我不懂“对小事发火,重要议题就得不到处理”的道理。身为榜样的我们,应该向学生传达好的构想,而不是当个专制的暴君。年轻时的我曾经扮演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独裁者,现在我明白,以那样的角色教导孩子到头来只是白忙一场。

  不过,这份工作的可贵之处也就在此:你可以从自己的错误中学习,可以有所进步。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大好机缘,让你引领孩子们展翅翱翔,达成的成就甚至超乎我们的想像。我最近就幸逢这样的机缘。

  丽莎是我班上的学生。她很可爱,但是每一科都跟不上进度。她不是聪明过人的那一类人,而她的父亲看到我在她的作业上写着她可以做得更好时,就火冒三丈。

  某日,我在教室里收取学生的家庭作业,作业的内容是以“印第安疯马酋长”为题的简单填字游戏。当天是交作业的截止日期,但丽莎找不到她的作业。当时才刚开学,丽莎迫切想有好表现。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翻着书桌里的几个资料夹。她知道我就站在她身后,所以拼命在找那一份不见了的作业。

    雷夫:丽莎?

  丽莎:雷夫,等我一会儿。我带了作业我做过了。真的啊!

  雷夫(轻声地):丽莎?

  丽莎:真的,雷夫。我真的做过家庭作业(还在拼命找)。

  雷夫(已经在哼唱了):丽——莎?

  丽莎(从徒劳无功的翻找中停了下来,抬头往上看):什么事?

  雷夫:我相信你。

  丽莎(不发一语,眼神中带着疑惑):……

  雷夫:我相信你呀!

  丽莎:真的?

  雷夫(轻声地,带着微笑):当然啰,丽莎。我相信你已经把作业做好了。可是你知道吗?

  丽莎:什么?

  雷夫:眼前有个大问题哦——

  丽莎(怯生生地,停顿许久):我乱放东西。

  雷夫:没错,你得更有条理一点。现在,何不挑两个你信得过的好朋友?

  丽莎:露西和乔依丝?

  雷夫:很好。今天吃过午餐以后,请她们帮你整理资料夹,好吗?

  丽莎(松了一口气):好……

遇到这种机会,老师一定要好好把握。当然,你会感到沮丧,但也可以让原本会往坏处发展的事情朝好处发展。就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我从可能依规定惩罚丽莎的恶人,变成受她信赖的师长和朋友。而班上的学生在观察我的每个举动之后,也会把我当作一个讲道理的人看待。这种机会就是建立信任的大好时机。

  结局是,在接下来的一整年里,丽莎再也不曾忘记带作业了。

  这条路的确比较难走。要不,你也可以用来福枪指着学生,他们会照你的话做。可是,你想要的就只是这样吗?我在过去几年领悟了很多。为孩子们打造一个坚固而友善的避风港,就等于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成长为充满自信又快乐的人。这不容易,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赢得你的信任。有些孩子会背叛你对他们的信任。然而,如果我们要求孩子有好的表现,就必须用行动让他们知道我们相信优异表现的可能。请尽一切努力扫除教室里的恐惧,做个公平的人,做个讲道理的人。身为教师的你将有所成长,而在你所打造的环境里,孩子们也将茁壮成长,展现出让你和他们自己都惊奇的好表现。

  相信我。    

 插图(略)

 

                第二章   寻找第六阶段

你可以通过经验、耐心,以及从失败中学到的教训打造一间以信任为基础的教室。孩子们知道你公平待人,可以依靠。孩子们知道只要身边有你,就很安全,而且还能学到事情。以信任为基础、毫无恐惧的教室,是孩子们学习的绝佳场所。

  话虽如此,信任的基础并非中期目标,也不是最终结果,它只是一个好的开始。这种事我们看太多了:跟着一位好老师的学生表现突出,但某日,老师因病或开会不能来上课,改由其他老师代课,原本运作良好的教室,竟然变成闹哄哄的宠物之家。

  可悲的是,我还遇到过以此为荣的老师,认为这凸显了他们的教学才华——别人控制不了的孩子,到他们手上全都乖乖听话。最近我听到一位老师这么吹嘘:“我的学生只跟我看电影。他们说,要是我不在,电影就没意思了。”他忘了一件事:老师可以带班级,但决定这个班级优秀或平庸的,是班上的学生。

  我在过去这些年来尝试过各种方式,希望营造出好的班风,引导学生为“对的理由”循规蹈矩。这个目标本身就是个苛求。要在一个孩子们把厕所地板尿得到处都是尿、在课桌上乱写,甚至根本不想上学的环境里找到培育品德的共同语言,确实很困难。

  但是我找到了。我在教学方面得到的胜利,绝大部分都是长年累月披荆斩棘、痛苦劳动的结果。脑袋像电灯泡一样,突然一道灵光乍现,让我当下就知道该怎么去做的情况,可说是少之又少,而这样的灵光竟然就在某个美好的夜晚从我的脑袋里一闪而过。

  那段时间我在规划课程,题材用的是我最喜欢的书《杀死一只知更鸟》(To Kill a Mockingbird)。当天夜里,我正读着从劳伦斯•科尔伯格(Lawrence Kohlberg)“道德发展六阶段”的观点分析书中各角色的研读指南。这篇指南写得太好了。“六阶段”不但简单易懂,更重要的是,用它来教我要孩子们学习的东西,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我很快就把“六阶段”导入任教的班级;现在,“六阶段”已成为凝聚全班的粘着剂。信任是地基,“六阶段”则是引导学生学业和人格成长的基础建材。我甚至用“六阶段”来教自己的孩子,所取得的家庭教育的结果也让我极为自豪。

                        

  我在上课的头一天就把“六阶段”教给学生,但不期望他们立即应用在自身行为上。“六阶段”和那些号称“照这二十七条规则做,你也可以培养出成功孩子”的过度简化方法不同,它需要的是终其一生的努力。这6个阶段描绘出美丽的路线图,而学生们的热烈回应,总令我惊讶不已。

                        第一阶段:我不想惹麻烦

   从踏进校门的那一刻起,大多数的孩子就开始接受第一阶段的思考训练,一切行为几乎都以“不惹麻烦”为原则。“安静,老师来了!”孩子们紧张地彼此告诫。他们做作业是为了不惹麻烦,他们排好队是为了让老师高兴,在课堂上安静地听讲是为了赢得老师的宠爱。而为人父母、为人师长的我们,总是威胁说“不乖就要你们好看”,或是“等你爸回来,你就倒大霉了。”这种思维不断地被强化着。

  但是,这样教小孩对吗?第一阶段的思维是以恐惧为基础,而我们要孩子们有良好行为表现的最终目的,是让他们相信这么做是对的,不是因为害怕惩罚才去做。

  在上课的第一天,孩子们很快就承认他们过去多半生活在第一阶段。当然,有些孩子已经进入更高阶段,但每个人都承认“不惹麻烦”仍是引导行为的一大力量。回想童年,我们之中有多少人是真的因为相信“本来就应该做功课”而把功课(尤其是很无聊的那种)做完的?我们通常只是不想惹麻烦才做完功课的,不是吗?

  教书第一年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某日,我外出参加一场数学训练会议,我带的班在我外出开会时秩序大乱。第二次我因故无法上课时,我想确定孩子们不会再次“让我难堪”。我用很凶的口气说,要是有人不听代课老师的话或没有做好分内工作,等我回来时他一定会很惨。这么做很有效,但孩子们除了知道“要害怕我的愤怒和权力”之外,什么都没学到。

  经过一段时间,我才明白这个策略其实是无效的。就和许多资深教师一样,我很不好意思去回想早年的种种愚行。现在,我会在上课的第一天就开始和孩子们建立伙伴关系。我会先请孩子们信任我,同时承诺对他们的信任,接着要他们把第一阶段的思维拋在脑后。如果首要动机受到如此严重的错误引导,他们的一生将毫无作为,而我也绝对不会再犯灌输第一阶段思维的错误。

                  第二阶段:我想要奖赏

  孩子们终于开始因为“不惹麻烦”以外的理由做出决定了,但老师往往会犯下我们班称为“第二阶段思维”的错误。我猜,很多人都曾在大学期间读过行为分析大师斯金纳(B.F.Skinner)的作品。在那些作品中我们学到,孩子们因为良好行为而得到奖赏之后,就会大大提高重复我们所认可之行为的可能性。这个主张当然有其真实性。无论奖赏是糖果、玩具,还是延长体育活动的时间,在眼前晃呀晃的奖赏的确是良好行为的有力诱因。

  我曾到中学参观过,看到教室里的老师用第二阶段思维鼓励学生完成作业。其中一位历史老师还让授课的各班比赛,看哪个班的作业完成得最好。胜出的班级在学期末将得到奖品。显然这位老师已经忘了“历史知识”本身就是最好的奖品。我和作业完成得最好的班级聊过以后发现,尽管他们在完成方面和交作业方面做得很好,却对历史的了解极为有限。

  刚开始教书的那几年,我也为了“成效”而患了这种“奖赏症候群”。如果我因故无法上课,又很怕班上学生让代课老师不好过,那么我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我会对孩子们说:“如果代课老师说你们很乖,星期五就可以办匹萨派对。”第二天回到学校的时候,代课老师会留给我一张赞美的纸条,我也骗自己相信自己对学生做的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总比吓唬好,孩子们也会比较“喜欢我”。好啦,别对我那么严格,当时的我太年轻,欠缺经验。现在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家长在鼓励第二阶段思维时也得提高警觉。小孩做家务就给零用钱固然很好,毕竟我们的资本主义就是这么运作的——用工作赚取报酬——但用礼物或金钱换取孩子良好行为的做法就很危险了。我们要让孩子知道,行为得宜是应该的,不需给予奖赏。

  “贿赂行为”常见于全国各地的教室。身为每天站在第一线的教育工作者,我很清楚要让小孩守规矩确实是全世界最难的事情之一。我们的工时本来就长得过分,要是在家庭作业表上打个星星能让孩子们写作业,对很多人来说已经足够了。但我已经无法因此感到满足。

   我想,我们可以做得更好。

第三阶段:我想取悦某人

  孩子们慢慢长大以后,也开始学会做些事情来取悦人。“妈,你看,这样好吗?”他们也做相同的事情来取悦老师,主要用在有魅力或受欢迎的老师身上。他们坐的时候挺直腰板,表现出符合我们期望的行为,但他们这么做的理由全都是错的。

  年轻老师大多无法抗拒这类现象(这句话出自于我的亲身体验)。孩子们的取悦会让你自我膨胀。看到学生们对你表现出你以为的敬意,当你叫他们跳,他们就应声跳起,这种感觉真好。

  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事。有位老师在请假第二天回到学校时,看到代课老师留的纸条,因为得知班上学生表现良好而兴奋不已。其中,罗伯特的表现尤其突出。他帮忙老师维持秩序,告诉代课老师各项物品放在哪里,就像个小老师一样。这位老师替罗伯特感到骄傲,并表示要奖赏他——或是帮他加分,或是送他糖果之类。但讽刺的是,罗伯特拒绝了。他那么做不是为了奖赏。他的思维层次更高。他是为了老师而做的,并以此为荣,而老师也很自豪,因为这个小家伙这么崇拜他。两个人都非常骄傲,感觉也相当良好。

  罗伯特表现良好,当然是件好事,他以取悦老师为表现动机,也是很温馨的事情。和大多数教室里的情形相比,这已经好太多了。我们可以来一点音乐,或许是由露露(Lulu)所演唱的那首《吾爱吾师》(To Sir with Love)。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做得更好。我常常这么取笑或质疑我的学生:你们是为了我才刷牙的吗?你们是为了我才系鞋带的吗?你听得出这有多可笑吗?但仍然有很多孩子整天忙于讨好老师。

  

第四阶段:我要遵守规则

最近很流行第四阶段的思维。鉴于行为不当的年轻人为数众多,大多数教师在受训时学到要在上课的第一天制定规矩。毕竟,让孩子们懂规矩是必要的。好一点的老师会花时间解释制定某些规则的“理由”,也有不少富有创意的老师会带着学生一起参与班级规范的设计。老师们依据的理论是,参与制定班规的孩子比较愿意遵守规定。事实确实如此。

  我见过墙上贴有这类班规的教室。有些图表是由工作量过大的老师草率完成的,有些却是精美到足以让《财富》五百强的董事眼睛一亮。我见过有意义的规则(不可打架)和没什么道理的规则(不可大笑),形形色色。不同的班级有不同的班规其实是好的——这可以让孩子们学习适应不同的环境。

  我对规则没有异议,孩子们需要学习如何处理行为界线和期待。我当然不是个无政府主义者。在开了一天教职员发展会议后回到办公室时,我会不会因为罗伯特在代课老师面前表现良好感到开心呢?我会很感动。这样的表现已经把罗伯特带上通往成功的正确道路,遥遥领先多数同学。这告诉我罗伯特知道规则(并非所有孩子都如此)、接受规则(这样的孩子更少),而且愿意身体力行。如果罗伯特和他班上的同学是从第四阶段来思考的,那就已经比大部分的小孩好太多了。你大可以主张这些好的目的足以让手段合理化,但如果我们要孩子接受有意义的教育,我们真的想要罗伯特只因为“第二十七条规则”说他应该这么做就这么做吗?

  我曾遇到一位采取有趣方式教孩子说“谢谢你”的老师。他制定的规则之一是,如果老师给学生一个东西——计算机、棒球或糖果,学生有3秒钟的时间对老师的善意表示感谢并说声“谢谢你”。要是做不到,礼物就会马上收回去。

  这个方法很有效,孩子们总是把谢谢挂在嘴边。惟一的问题是:他们对于收到的礼物没有真诚的感激,他们不过是遵守规则而已。这个“教育”也未扩展到孩子的其他生活领域。某天晚上,我带着这群孩子去看戏,和戏院里的其他孩子相比,他们的感激之情没有什么不同。他们没有向给他们节目表和帮他们找座位的接待人员道谢,也没有向在中场休息时帮他们上饮料的人道谢。他们的班规只限于在某间教室对某位老师该有的行为。

  我们不妨思考一下,如果历史课本上的人物在思维上从未超越第四阶段,那么当中有多少人要被除名。我是这么教学生的:规则固然有其必要性,然而在我们最景仰的英雄当中,有许多人之所以能成就伟业,正是因为他们不守规则。美国为纪念黑人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Martin Luther King)制定了一个法定假日,当初这位英雄如果采用第四阶段的思维,根本无法有所作为。圣雄甘地(Gandhi)没有遵守规则,美国黑人民权运动之母罗莎•帕克斯(Rosa Parks)也没有遵守规则。英勇的劳工领袖们打破了规则,帮助其他劳工。感谢上天,梭罗(Thoreau)、麦尔坎X(Malcolm X)、凯撒•查维斯(Cesar Chavez)等人够鲁莽,突破了第四阶段的思维。悠远历史中的不凡人物是这么做的。如果要我们的孩子达到相同的境界,就要在教导他们了解规则之余把眼光放远,不受教室墙上的班规所限。人的一生中有时并无规则可循,更重要的是,有时规则根本就是错的。

   能达到第四阶段是件好事,但我们必须更加努力,更上一层楼。

第五阶段:我能体贴别人

不论是对儿童或是成人,第五阶段都是很难企及的。能帮助孩子们对周围的人产生同情心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试着想象一个由第五阶段思考者所构成的世界。我们绝对听不到有人很白痴地在公车上对着手机胡扯个没完;开车或买电影票时不会有人突然超车或插队;也不会有邻居在凌晨2点吵闹不休,扰人清梦。那样的世界多么美好呀!

  多年来我一直试图将这个想法传达给学生,通过带领他们认识阿坦克斯•芬奇(Atticus Finch)和《杀死一只知更鸟》,我的努力终于成功了。在小说中,阿坦克斯给他女儿斯各特一个忠告,恰如其分地阐述了第五阶段的思维:“你永远无法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能从对方的角度来看待事物……除非你能进入他的身体,用他的身体行走。”很多学生将这个忠告牢记在心,没多久,这个想法便开始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很快地,我班上的学生差不多每个人都变得非常善解人意,因为有阿坦克斯•芬奇作为他们的向导。我发现有句俗语所言不假:仁慈是有感染力的。

  这些年来,帮我代过课的老师们给了我一些不寻常的感谢纸条。他们对班上的学生能自行调节说话音量感到惊讶。代课老师问孩子们为什么轻声细语,孩子们告诉他说,他们不想干扰隔壁班的学生。当这位老师说他觉得很热的时候,好几个小家伙自动拿出放在教室小冰箱的瓶装水给他喝。

  饭店员工也表示,我的学生是他们见过的最和善、举止最得当的。霍伯特的小小莎士比亚们乘飞机时,机长通过机上广播表达对他们的谢意,而机上的乘客总是用掌声赞许他们安静的态度和礼貌的举止。这让身为他们老师的我,觉得既快乐,又骄傲。

  但是你猜对了:我还是觉得我们可以做得更好。虽说没有什么事情比遇见一个达到第五阶段的孩子更让我开心的,但我还是想要我的学生更上一层楼。对一个老师来说,最困难的任务莫过于此,但我们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尝试。我们做得到的。一旦成功,它带给我的满足感,足以补偿这个疯狂的教育界给我的心痛、头痛,以及微薄的薪资。

  我知道我们可以做得更好,因为我见过成功的实例。

第六阶段:我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并奉行不悖

  第六阶段不但是最难达到的,也是最难教的。因为行为准则存在于个人的灵魂中,其中还包括了一份健全的人性在内。这种组合使得仿效成为不可能;就定义而言,第六阶段的行为无法教,也无法讲述,“看看我现在在做的事情,这就是你们应有的表现。”一旦你做出示范,就等于违背了第六阶段的定义。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条自相抵触的行为准则,让教学者陷入两难的困窘。

我用好几个方去来教第六阶段。因为我不能讨论自己的行为准则,于是我试着帮孩子们从别人身上找出行为准则。许多卓越的书籍和影片都找得到达成第六阶段思考的人。对于父母和师长而言,寻找用这种方式思考的人是饶富趣味的——一旦你开始注意,就会发现这种人并不少。让我与各位分享我最喜欢的几个吧。

  每年,我带的五年级生都会阅读约翰诺斯的杰作——《另一种和平》。小说的主人翁——菲尼斯——是一位卓越的运动员暨第六阶段思考者。某日在游泳池畔,他注意到游泳比赛的全校纪录保持人并不是他班上的同学。从未受过游泳训练的他对友人琴恩表示自己破得了纪录。他简单地热了身,步上起跳台,接着要琴恩帮他计时。一分钟后,琴恩不可置信地看见菲尼斯破了纪录,但是她很失望,因为没有其他人在场来确认这个纪录的“正式性”。她打算致电当地报纸,还要菲尼斯隔天在正式计时人员和记者面前重游一次。菲尼斯婉拒了,而且要求琴恩守口如瓶,因为他想破纪录,也办到了,这就够了。琴恩讶异得说不出话来,但我班上的学生们没有,他们自有描述和理解菲尼斯性格的方法。

  也可以举伯纳德为例,在阿瑟米勒的《推销员之死》中,他是住在威利罗曼隔壁的男孩。伯纳德老是纠缠着威利的孩子,要他们上学、读书,因此被视为讨厌鬼、随着剧情发展,当威利迫切地想找出他和孩子们失败的原因时,伯纳德出现了,但是行色匆匆、他现在是一名律师,手上有个案子在办、他疾行而过时,伯纳德的父亲提到那个案子正在美国最高法院审理当中、当威利对伯纳德竟然从没提起这么惊人的事情表示讶异时,伯纳德的父亲对威利说:“没必要说啊,他已经在做了。”

  透过这些例子,我奋力和ESPN与MTV频道,以及这些频道视为理所当然的矫情卖弄、侮辱谩骂,以及“世界唯我独尊”式思考博斗。我试着让孩子在潜移默化中看到不同的观点。

  我也会播映主角为第六阶段思考者的影片给孩子们看。其中的一个角色是电影《日正当中》由演技精湛的贾利古柏饰演的警长威尔凯恩。枪手要杀凯恩,镇上每个人都要凯恩逃命去,理由各异。有人想让枪手控制小镇,以求生意兴隆。副警长要他离开,因为他觊觎凯恩的职位。凯恩的妻子——魁克——出于宗教理由要他闪避正面冲突。但凯恩选择留下来。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即便被所有人遗弃,即使命在旦夕,他仍忠于自己的原则。要孩子们达到这样的境界是非常高标准的要求,但我还是这么要求他们。

  最物超所值的第六阶段思考范例,是摩根佛里曼在电影《刺激一九九五》所饰演的瑞德。我很清楚大部分的小学生看不太懂这部寓意深远的影片,但是第56号教室是个特别的地方,所以我每年都在放学后播放这部影片给班上的学生看。瑞德是监狱里的囚犯,因为谋杀被判终生监禁。每十年他都有假释出狱的机会。片中,他和假释审查委员会见了好几次面,每次都对委员会说他已经洗心革面了,但申请总是遭到驳回。在一个较为轻松的场景中,在狱中度过大半辈子的瑞德说出了他的心声。他告诉假释审查委员,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作改过向善,至少不知道审查委员们说的改过向善是什么意思。当被问道他是否对自己做过的事感到后悔时,他说他很后悔。他说,这不是因为委员们想要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是因为他在坐牢,他是真的由衷感到后悔。由此看来,他己经蜕变成了一个了解自己的第六阶段思考者了。他的行为不是取决于恐惧、取悦他人,或是规则、他已经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于是,他假释出狱了。

  如果你对于引导孩子达到这种境界的思考抱持怀欵的态度。我不怪你。任何拿出真心、诚意和企图心对待教育这份工作的老师,都暴露在惨痛失败和心碎失望的风险下。不久前,我教过的两个学生回到学校来,做了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几年前,他们满脸笑容地坐在我的教室里参加了课外活动,也演出了莎翁名剧。我带着他们到华盛顿特区、拉什穆尔山、大提顿国家公园,以及黄石国家公园旅行;我的相簿里满是这两个男孩微笑、大笑,欢度美好时光的回忆。毕业时他们写给我的感谢短笺还在手边。两人都承诺会未来将秉持一贯的和善与勤奋。没想到,他俩在某日下午带着烟雾弹回到母校,跑过川堂和走廊,向教室扔掷烟雾弹,恣意毁损公物,连同教师的车辆也遭殃。我的车就是他们第一个下手的对象。一连好几个星期我都睡不好,我不断地反问自己,这两个孩子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得这么迷惘。

  但这就是我的工作。每一个关心孩子教育的老师和父母都会这么做。我们对孩子有很高的期许,并且尽力而为。正因为孩子们无法无天,所以我们需要提高期望,不能让无可救药的行为迫使我们降低标准。我拒绝回到过去那种“我说你照做”的层次,我也不会骗自己去相信学生对我的景仰是一种成就。我办不到。

  几年前,我因为到另一州给一些老师们演讲而请了一天假。我按照一贯的做法,只提前把请假的事情告诉学生。我不跟他们讨论在其他老师代课时不守规矩会有什么后果。我没有承诺守规矩可以得到奖赏,只说我会想念他们,演讲隔天再见。

  回到学校时,我发现代课老师留给我的纸条,大意是称赞我的学生们很棒。我只瞥了一眼即着手准备当天的课程。约莫一个钟头以后,在上数学课时,孩子们正安静地做着分数习题,有位身材矮小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牵着她六岁大的儿子。她用西班牙文问我能否谈谈。她说,前一天她就读于一年级的儿子发生事情,在走路回家的路上遭人殴打,还被对方抢了背包。其他学生看到他的音遇也见怪不怪,不是袖手旁观,就是若无其事地从旁经过。但有一位路过的小女孩将他扶到路边,带他到喷水池梳洗,并且一路陪着他,确认他安全到家。男孩的母亲在当天上午走访各教室,希望找到帮助她儿子的女孩,对她说声谢谢。

  我问全班是否有人知悉此事,大家都说不知道。因为我前一天不在学校,所以我也亮无头绪。我告诉那位母亲可以去查哪些班级,并且对小男孩说,这个世界虽然有坏孩子,但也有愿意对他伸出援手的好心人,试着让他宽心。于是这对母子向我道别,继续去找那个女孩。

  关门时,我注意到班上的孩子议论纷纷,推测做这件坏事的是哪个校园恶霸——有几个人嫌疑重大。在全班三十二个孩子里,有三十一个人加入讨论,只有布兰达低着头继续做着她的数学习题。布兰达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为她很讨厌数学(她是个阅读高手,以前常常开玩笑地对我说,我想试就试试看吧,但是绝对能让她相信算数是很美妙的)。

  我盯着教室后排角落弓着背盖住数学习题的布兰达看。在非常短暂的片刻,她抬起头,没察觉到我正注视着她。她抬头是因为心中有个秘密,想知道别人是否知情。直到我俩的眼神瞬间交会,我才望向别处。她瞇着双眼,严肃地对我摇摇头,要我别插手。“什么都别问,也别把你心里想的事情说出口。”她的脸这样告诉我,随后就低下头继续写功课。

  那女孩就是布兰达,是她对小男孩伸出援手,但她的匿名计划因为早上的那对母子而露出破绽。我要其他学生回去写他们的习题并继续上课,一天很快就过去了。布兰达已经郅达第六阶段,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在往后的几年,我一直和她维持着很亲近的关系,但是我们从没聊过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想,这就是最美好的境界了。

 

林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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