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十回——这个世纪末的一次总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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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我在大专只有单相思,没有恋过爱。这是我最大的遗憾--甚至因此怀疑自己不能算是一个很完整尚有BUG的程序。究其原因,只是因为性格的内向、感觉的迟钝。我想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却觉察不到!所以,我没有经历过大专的风花雪月,只能做个冷眼看花开花落的悲情汉!呜呼!吾枉为七尺男儿身二年哉! 第二回 分配工作一年余,也就是22岁那年。居然有人登门作媒。想想,我在相貌中除了眼睛尚能"顾盼流眸"外,牙齿尚健在外,几乎无一可取之处,有人登门,应说是前世修来的福了。但我那时竟不领情,差点拒绝了。 那时,我一头扎进书堆里,寻找我的颜如玉。所以第一次相亲是老爹妈怕我以后没"生意"硬逼着我去的! "今晚6点在XX家见面!一定要准时,记住,到人家家里要问好--晚饭吃了没!一定一定!"老妈不放心,像一个健忘的人一样,我临上班时,将昨天嘱咐的话又重复了几遍。 "妈,我还早着呢!"我求情道。 "早什么早,今年22了,谈恋爱再谈上一年,23岁,刚好结婚!" 原来老妈想得远,早已计划好了! "谁陪我去呀?"我像大姑娘一样,脸红红的,有些不情愿,又有些忸怩地说。 "你大姑。" 为什么选我大姑呢?因为在我这个家族内,主要是盛产不通人情世故的书呆子,只有大姑人还算"精"一点。所以,有逢重大家事时,非她决定莫属! 我心想:管你什么美女,老子看了就跑,理都不理你!只要任务完成就行! 于是,第一次相亲就是抱着完成一项政治任务一样去了。那天我故意穿了一件土的要命的蓝茄克,还将头发弄乱了一些些--咋?怕姑娘看上我!嘻!(画外音:看把你美的!) 我在规定的时间准时到达规定的地点,甚至还提早了30分钟!那家其实也是女孩的亲戚,可能女孩怕影响不好,所以很少将看亲地点设在自己家中。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别人上了二楼,这家早已挤满了妇女,像看猴似的盯着我,我红着脸溜了上去,听见楼下传来一两声哄笑声,大约以前她们不知道男孩也会害羞吧! "坐",女主人边盯着我边有礼貌地说。 于是我就端端正正地坐下。我姑姑也坐下,开始打量起这间的摆设来。并和上来几位妇女拉起家常来。我一动不动地呆板地坐着,心里在扑咚扑咚地狂跳"女孩长得什么样?"热情的媒婆只说她小我一岁,在食品厂工作,中专毕业。重点提到了她哥哥是在市XX局工作,以后有这方面的事尽可以找他!由于本末倒置,女孩的情报我只知道这一些,关于她哥哥一家的事倒知道的更多。 "喝茶!"女主人边盯着我边有礼貌地说。我接过茶地时候想起了老妈,也就顺便记起了早上她叮咛的话。 "阿姨,晚饭吃了吗?"我假装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彬彬有礼的问道。第一印象是很关键的,尽管我知道太阳已经落山,人家晚饭一定早就吃过了。不过有时明知是废话也要说。 女主人果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我说:"吃过了,你吃了吗?我下去做点心给你们吃吧!"敢情她是误会了!姑姑急忙客气地阻拦道:"大姐,别煮点心,我们都吃过了!"可怜的姑姑,为了赶上和我一同相亲,连晚饭都来不及吃! 女主人转过头来对我说:"是吗?"顺便目光又在我脸上来回穿梭几遍,似乎在替那女孩子相一相我长得是不是很对得住观众。我点点头。 这时,墙上的钟敲了六下,我双脚紧张地并拢起来,时间到了!但那女孩还没来! 接下来,我们又等了半个小时,这期间我的头一直勾下来,不敢看人。楼下又打了一次电话,终于说,已经走了,在路上,快到了! 我真希望时间赶紧终止,那姑娘能走多慢就走多慢!不到更好!可惜,一会儿,房间里又多了几个人。齐刷刷地坐在我的正对面、侧面,占据了最佳角度!我突然尿急起来--这种情况以前只出现过一次,那是在高考时候,因为紧张与心虚,隔10分钟就想尿尿,但小跑到厕所里里又没有了尿意。 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我看,就像舞台上的灯光一样,全部射向主角身上了。 我把头勾的更低了!就像受审一样!我甚至不知道女孩子长得什么模样,只能隐约地由鼻子嗅到一阵特殊的香味从对面飘来(害我打了一个小喷嚏!)来推断女孩就在我的面前不远。她在看我,可惜现在她只能看到我的有些乱了的头发。 "你是哪儿毕业的?"有人问我,不知是谁。 "XX师专。" "在哪里工作?" XX中学。" 问了好一会儿,他问一句(后来才知问我问题的人是她叔叔。)我答一句,不亢不卑,有礼有节,规规矩矩。 为示礼尚往来,我姑姑也向那女孩问了类似的查户口似的问题若干。 女孩的磁性声音扰得我心神不宁,我估计了一下女孩坐的位置,偷偷的抬眼快速地瞅了那女孩一眼。就像是照相机一样,只照一下,却已经记下来大致模样了。 那姑娘脸上涂了一层脂粉,显得挺白,也画了眉,长得还算可以。但我对涂脂抹粉的女孩不是很感冒的,我喜欢自然健康的肤色。后来我又偷看了几次。有一次竟然同她的眼睛对上了!嘿!原来她也在找机会看我来着哩!双方像触电一样,眼神马上收回,我看她的脸倒轻微地红了一下。呵呵,也许是眼睛渴望与眼睛的重逢,后来我又忍不住地抬起头来,看着她,她的眼光很不自然的有意无意地避开了,好像在上上下下地打量房间。但偶尔眼角有一些余波向我这边射来。 可惜我当时真的没有恋爱的想法,也不知有女友的好处。所以后来回到家就像老妈报告说不是很满意。过了这一关。…… 第三回合 也许我的倔脾气吓跑了丘比特,三四年过去了,我还没有中箭,心也未曾因哪个女孩而受伤过。看着周围的同学、同事一个个进入围城,我才开始正视婚姻来。于是,陆续又有人给我撮合起来,我开始自觉加入大龄青年相亲的行列。 在这个等待时期,我还陪我的一位同学相过亲,刚好对方也来了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便是要介绍给我的这位同学。但不妙的是,那女孩一进门,眼光就死死地盯着我看,我意识到可能她误会了,赶紧借机溜到一边……这个小插曲使我满足了一个小小的虚荣心,也使在以后的相亲中倍增信心! 有时,门面也是很重要的。记得左拉写过一篇小说《陪衬人》,专门出租丑陋的人,以衬托出你的美貌,所以呀,相亲最好找一个相貌比你略逊一筹的人起码会增加一成的成功率! 第四回合 我首先遇上了两个乡镇女孩。 第一个是当老师的,大学毕业,读理科的,为什么我会特别点到是读理科的呢?因为读理的比我这个念文的更注重理性。她缺少的是浪漫情调风花雪月,而我的理智有时是残缺不全,如果引进成功,本来是天生一对,刚好互补!达到一种融合,那是最好不过了,对后代的优生可能也有影响。弄不好,还出来个小天才呢! 她是H镇的,与我家相距7公里,介绍人也是她学校的,大家都认识,而且年龄都差不多,但我知道她比我成熟。我们在"电灯泡"的照耀下认识了,可能大家都是知识分子的缘故,所以一致先抛开什么含情脉脉之类的东西,谈了几句就切入正题,来个君子协定:大家互相"走"一段,合则来,不合就分手,做个普通朋友。随后互相留了电话传呼,以便联系。 第二次见面我约她出来吃晚饭,时间6点,地点肯德基。我提出坐车到她家里接,她不同意,说现在尚未到那个程度。于是我只好到站台等她。大概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缘故,她显得很有礼貌很正经的一副样子,但看到我穿着西服站在那儿等她,她的脸还是红朴朴的--这个颜色我喜欢。 我这人对钱不是很在乎,又好在女孩子面前争面子,充大方。这一次怎么可能例外? "红,吃什么呢?你先点吧!"到肯德基后,我有礼貌的先征求她道。 "鸡柳汉堡一份、可乐。"然后她就去找位置了。 我怕她说我寒酸,就给她多要了一份汉堡,然后端过去,她已挑好靠落地窗的位置,可以看到街头的夜景。 看着一大盘的东西,她吃了一惊。"你能吃这么多??"她指着盘子里的三个汉堡说道。 "这两个给你的!"我讨好地笑着说。 "我怎么能吃的完呢!"她的柳眉迅速地皱了一下,有些不高兴地说。"太浪费了!" 我想自己多花了十来块钱原来是画蛇添足!只好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呆会儿吃不完打包。我是怕你给饿着。" 不过那晚我偏不打包,硬撑着全给我咽下肚子去了,害我第二天三顿饭都吃不进去! 跟她打交道是迳渭分明,连说话都带有一定的距离,与她谈恋爱我就像在解一道让我头疼的多元方程式应用题一样,我涂了改改了涂,总找不到正确的答案,最后双方只好友好地分手。 接下来,我碰上了一个同学,他问我有没有女友,于是我又有了下面的故事-- 他给我介绍他的一个远房表妹,在一个乡镇邮电局工作。名芳。 这是我单独应征的一次。在那位同学家里,他说我有没有空?我说有。然后他说来他家玩吧。也许是同学的风趣,我们一共四个年青人(另外一个是同学的妹妹)打起了五十K,席间说说笑笑,我毫无一丝拘束感。那女孩挺漂亮,很高,一米六八左右,看上去很纯朴,心肠怪好--因为每次我发牌时,她总会让着我,不会吃我的牌。我们玩得很晚,双方都有那么一丝的意思。所以第二天我就给她拨了个电话,当然话题我已打了腹稿,先问她上班辛苦不辛苦,然后就可以顺藤摸瓜地聊一些邮电方面的事情,尽管我不在行,但她一定会说得滔滔不绝。电话通了,我报姓名,她"哎呀"一声,说:"是你!"就让我放下电话,她打过去。 "干吗要这样?"我不解的问。 "嘿,我这里的电话是不要钱,你打过来很贵的!"她挺体贴地说,处处为我着想。 我问她老家在哪里,她说在D镇--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可以说是一个小山区。现在住在邮电局宿舍里。一个星期回一趟老家。 我邀请她来我家玩,她思考了一会,答应了。 "那明天刚好星期六,我去接你!" "不用,我明天局里有车子去城关,你说一下方位就行了。" "我的家是最容易认的,就在车站对面,三层,第三层是瓦房。" "瓦房?"她惊奇地说,"城里也有瓦房!" "是的!"我不好意思地说,"第三层是偷搭的。搭的不好,会漏水!" "会漏水?"她又惊奇地说。 "是的,不过不常,只在下雨天才会漏水!" 我听见她笑的很开心,"我老家也是瓦房,可惜就是不漏水。" 她只来我家一次,但给我们一家人对她的印象特好,尤其是老妈,觉得农村姑娘朴实,能吃苦耐劳。但后来却因工作地点的限制及娘家的条件不是很好,所以并没有继续下去。我有时体察到爱情与婚姻是有很大的不同,婚姻是世俗性,它带有功利性,正如条件好的姑娘也看我不顺眼的道理一样。 第五回 这么多女孩中给留下印象最深的恐怕是一个略带古典气质的一个中专女孩。也给我留下了许多的人生伏笔。 她叫云。很让我想起一本好书---《浮生六记》---里的芸来。她的父亲我很佩服,是个小有名气的老中医,自己开了个诊所,生意很好。我记得小时候一个手指头感染发炎,还是找他看的。 他沉默寡言,是个传统的知识分子,思想有些保守,不苟言笑,但对他的三个女儿有时却开些玩笑,可以算是一个严父与慈父的融合体。因此他对他疼爱的大女儿亲事自然要亲自拿主意。那晚去相亲,地点就在她的家中。 这次与介绍人也是我的邻居一块去的。我已经忘记了那次谈话的内容了。因为主要是先相一下貌。双方都觉得比较满意。她的脸很圆,像满月,单眼皮,挺好看,短头发,很乖很文静,装着很朴素,我看到她腰间绑的皮带已经很旧了。是个朴实的女孩!这一点使我很感动。但我唯一感到欠缺的是她只是初中毕业,后来自费上了中专学护士专业,现在就在她老爸那帮忙。 第二天傍晚,我吃过晚饭,就在老妈的催促下到她家中谈恋爱去了。她们家刚好吃完晚饭,于是我忐忑不安地进去,对她父母点头微笑:"叔叔阿姨好!"然后才对云无言的笑笑。云的脸红了,就像似一片彩霞遮住了她那满月般的脸上一样。其实我还不知道那是她第一次相亲,而我却已是身经百战了。虽然我还是很腼腆的样子。她父母知趣的退了出来,我们坐到了她那小小的客厅里。 "吃过晚饭了吗?"我与她单独面对面的坐着,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说什么好。只好说了比"今天天气还好"还要俗的一句废话。 "吃过了。"她挺认真的回答。"你呢?" "吃了。"我最喜欢别人问由我来回答的这种形式。"我今天吃干饭。"为什么我会特别说吃干饭呢?因为吃干饭我可以多讲几句话,可以顺便说到今晚的汤。"今晚我妈做了海蛎汤。"我接下来说。她微笑地看着我,又好像在观察我的心事一样。 "今晚我妈做了海蛎汤。"我接下来说,"不过我没吃!" "为什么?"她好奇地问。 看到她又问了一个要让我回答的问题,我心里很高兴,说:"我不敢吃海蛎!因为我小时候没吃过,小时候没吃过的东西现在我仍然不敢吃!"我还兴味盎然地举了几个偏食的例子,如我不敢吃西红柿、李子等。然后看着她惊讶地慢慢张大小嘴,"什么!"她笑了,"难怪你这么瘦!" "不是因为这个瘦,有的和尚吃菜都长得很壮!" "那为什么你会这么瘦呢?"她不解地问道。 "教书嘛!" "其实人不能偏食,否则就会造成营养不良。"她很认真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假装不明白。 "我是学医的嘛!"她笑着说。 从一个吃饭能引出这么多句话来,对我来说是一种成功的突破。我现在明白了,废话有时也挺有用的! "你看书吗?"我开始有意无意说到书了。试图寻找某种共同语言。只要她喜欢书,我不怕没话题聊--三天三夜都行。 她点了点头。 "那唐.吉诃德看过了吗?"我想这本书比较有趣。 "没有。"她摇摇头。说:"我主要看些杂志。" 我心中那时真得有些失望。但想看杂志也成,以后可以慢慢培养看名著。 "我的专长(ZHANG)是学医,所以我很少看小说。"她有些佩服地看着我。也许是因为那个她没看过的唐.吉诃德吧。 我呵呵笑了,纠正了她的一个读音。"是专长(CHANG)!" 她看出她挺不好意思,微红了一下。我赶紧安慰她道:"不要紧的,我有时也会念错别字的。人都要不断补充知识,例如我现在还在自学本科。" 除了偶尔念错几个多音字外,她是个很贤惠的女孩。我很喜欢这种性格的女孩,虽然我心中所想要得到的伴侣应该是一个喜爱文学的女孩。 后来我每天都去,一坐就是九点多,好几次我开口约她出来坐坐逛公园,但都被她拒绝了。她说她家教很严,老爸不喜欢她出去。我只好坐罢。有一天,她请我到她楼上的房间去坐。我高兴极了,这是我第一次到女孩房间。其实她的房间很简洁,门口挂了一个风铃,我人高,风铃被我的头碰到了,发出清脆的响声,好听极了(两年以后,她快结婚了,我们见面了,两个人都是心事重重,我突然间记起了那只风铃,问道风铃还在不?她说你还记得它,它还在那儿。)。这就是她的卧室,只有一张床,两张椅子和一张书桌。我注意到角落里还摆着一张电子琴。 "你还会弹琴?"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说。 "咦!一点点,很久都没去练习了!差不多都忘了。"她不好意思的说。 "哈,想不到你还喜欢音乐!云,你平常喜欢听谁的曲子或歌呢?"我有些高兴了。 "孟庭苇。"她说着指了指床头的一叠唱片,我翻了翻,孟庭苇的专辑几乎都买了。 "我最早听孟庭苇的是《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我看着她的脸说道。 "我也是!对了,你说你喜欢她的哪一首歌?"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往事,还有最近的一张新专辑《心言手语》都很棒!" 我们对流行歌曲聊了很久,她说她也喜欢张学友的歌和古筝、吉它。我说我有,明天带来给你!她高兴的点点头。 那天晚上从她家出来,我一头就扎进了音像店,挑了三片张学友的唱片。然后加上自己已有的古筝、吉它十来片一古脑的带到她家。还给她带了一本《简.爱》。我想尽可能帮助她提高一些东西。 云的感情很细腻,也很为他人着想。那时我年龄大约也挺大了,加上那年的第二年是虎年,按照民间传统,在虎年是不能结婚的,所以我的父母想速战速决。那时我们才走了一个来月吧,而且也并不是每天都见面,父母对这件事操之过急,给介绍人打电话说如果双方觉得还可以,过两天就将聘金什么拿过去,干脆订婚。这件事我还不知道,但已经遭到她家人的婉拒,我想那时我们还处在考验期吧,不会这么草率。因此,有天晚上,云忽然主动提出到外边的公园去走走,我们俩心事重重地走到了公园里,那晚我好像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果然,临别时,她迟疑半晌地对我说了一句话:"你如果外面有更合适的人也可以别处寻觅!"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以为她认为我不是个出色的男孩。我一路上一直想:是不是那天晚上我给她讲以后我想骑车环游中国的想法吓坏了她,还是自己不想教书想出国的设想造成的不良影响…… 于是我们就这样分手了一段时间。这期间有人又给我介绍了一两个,我再也没有激情去应付了。有一天傍晚,天下着小雨,我的呼机响了,我一看是H镇的电话号码,但后面加了个很熟悉的代号,这是云的代号!我急忙拨通了那个号码,起先是占线,后来拨通了,原来是一个公用电话,店主说打传呼的人已经搭车走了。我焦急地问道:"是不是一个女孩子?""是呀。她说你等10分钟再打到她家(H镇离城关约有10分钟的车程)!"后来我从云的一封信中才得知那个电话号码根本不是公用电话,而是云的一个同学的电话,那个传呼也是她同学打的! 我焦急不安地等了10分钟,总觉得时间像蜗牛一样爬得很慢很慢……那晚我们聊了很久,她最后问我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想了一会儿,决定不想瞒她,说:"有一个,正在谈。"我想当时说"谈"这个字时感觉我像个商人一样,语气有点像在谈一笔生意!云在电话那端沉默好一会儿,我甚至听到了外面的小雨落地的声音,我感觉到是不是我伤害了她。因为当时我确实有点犹豫不绝…… 我也问她有没有,她淡淡地说有人最近也给她介绍了一个,最后她咳嗽似地笑了笑,说:"祝你们幸福吧!" 但过了两个星期,我的呼机又响了,是云要约我出来!那天不知为什么雨下得很多,我撑了一把伞出来,云已经在街上等我了!她将她的头发又剪短了,还烫了一些,"现在看起来比以前成熟多了!"我看着她说,她点了点头。于是我们不再说话,只默默地在下满雨水的街道上无目的逛来逛去,不知要向何方。那晚的交谈的细节已经模糊了,但我还保存了一封她的信,隐约可以作为线索回忆一下。 第六回 云给我的一封信: 阿甘: 你好! 想了很久才决定给你写这封信,在这里我不把你当异性朋友,只把你当兄长来诉说一下心中的话。 认识你,我刚走出校门一年时间,在充满抱负的理想驱使下,我认为年青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感情为次,所以我一再的在工作上努力希望能成功,然后再谈感情,因为我不希望自己做一个平庸的女孩。跟你在一起我觉得无拘无束很快乐,但当你家人你的亲事那么急,说什么如果不在虎年内完成亲事,你便外处另觅。我怕太早的婚姻而约束了一切,便传话于介绍人叫她说如果你们那么急就外处寻觅。但传话后我又开始后悔,便打了一个电话给你叫你书考完后(注:我当时在自考)再联系,但你却如黄鹤一去不复返。只留下我为了守住自己的承诺拒绝了好几个父母认为门当户对的亲事,惹了父母生气。半年来我一直为守住自己最初的情感,拒绝了一些刻意去讨好我的男孩,以为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但一切都错了。当我在与好友谈及此事时,好友说一个传呼可以证明一切,我说没这个胆量,她便向我要了你的传呼号打了你的传呼,让你给我回电,使你以为我从H镇回来,接下来我为父母提及此事,父母认为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说什么现在提亲的几个人,哪个条件不好,说什么这样世俗的眼光我会承受不起,我的精神一下子塌了,我希望自己的决定不会错,为了证实,我约了你出来,我很开心你没变。 回来后,我又向父母提及此事,他们说如果我考虑清楚认为值得他们也不反对,他们说只要我幸福也就够了,当你来信,我写了回信准备拿去寄,父母说我们暂时不要联系等书考完后再联系,他们说不要影响考试,我说这样不妥,他们说时间可以证明一切,我真的也希望时间能证明一切。但接下来一个月的日子里,我一直让自己忙碌,怕安静时胡思乱想,但却又无法让自己能不胡思乱想。我忍不住给你电话,希望能证明一切,但我隐隐的感到时间改变了一切,我却又不甘心,又试探你的朋友问题,你终于告诉我时间可以淡忘一切。(注:唉!我当时不知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时间可以淡忘一切,看起来天底下就剩下自己是个傻瓜,以为自己的不变,可以换回世界的不变,好可笑的想法。为了自己的许诺一再的建筑自己的围墙,不让任何男孩靠近,但换来的却是时间可以淡忘一切。 无缘何必再相逢,无缘何必再相见。 既然时间让你淡忘了一切,我又何必苦守原处不动。时间既然能淡忘一切,就让时间来结束一切。 祝你幸福、快乐。 云 我呆呆地立在那儿,全身都麻木了。我想我一定是不懂爱情的冷血家伙。我已无权得到一个单纯女孩的感情了! 收到信后那晚,云又打了传呼,我问她最近过得如何,她黯然说道她老爸让她学书法,每晚都写。 我说书法可以修身养性,好。她默默不语。好一段时间,我们只是在彼此听着对方的呼吸!云的呼吸开始很细很小,像微风一样,但后来越来越粗,最后突然间没有声响,我相信她在努力咬紧嘴唇,但终于在电话中传出了让人心悸的嘤嘤的啜泣声。我的眼睛红了。但她马上克制住了,慢慢地说:"阿甘,我给你谈一首曲子好不好?"说着她的电话就放下来,但没有挂断。电子琴的乐曲开始从云的电话那头飘过来了。很美,也很伤感。我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旋律我记得很深。后来我哼着那个曲子问一个朋友这是什么歌曲,他说是《问情》…… 一年半过后,我忽然收到她的电话,说她这个月要结婚了!我们在电话里聊了两小时,第二天约她出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互叙这一年多的情况,她说她的那位有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也许我是她的"第一个"吧,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我们还是朋友。"我用劲的点了点头。 我疲惫地回到家,将自己蒙在被窝里痛痛快快地哭。云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她过两个星期就出嫁了,然而新郎却不是我!如果人真的有下辈子,我发誓一定要重新与她好好恋爱一场!! 第七回 现在还是回头看看我自己吧!老实说,我这人性格不是很讨女孩青睐,检讨一下原因,大约只有两个字:"呆"且"怪"。因为相亲,挨了父母的不少数落。呆除了是家族特征外,还跟自小就沉迷于书中世界不大懂俗世人情世故有关。怪是因为自恃看过几本小书小有些"才"而略有些清高的缘故。所以我与书打交道比与外界的人尤其是漂亮女孩更自然更习惯些。 在那段关关睢鸠寻求配偶的时间里,我看上了一个小女孩--说她小是因为她小巧玲珑,有些漂亮女孩那特有的娇气。不过这次不是相亲,而是几个朋友相聚一块无意中认识的。她说她喜欢看书,于是我一下子就看上她了! 第二天,我打了她的电话,与她聊了起来,主要是说书,她是单纯和我说书,而我还有些不纯--借说书来追她。但后来她说她老爸是市政府里的一个干部,我立马像霜打似的阳痿了!我怕官,官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与官打交道没有安全感!而我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无权也无钱,千千万万教书匠中的一个而已。两个家庭属于两个不同的层次。但又觉得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爱书的女孩,我有些不甘心,所以硬着头皮作垂死挣扎状又打了一次电话。 "喂,你好,我找怡儿。"我文质彬彬地轻声问道。 "喂,你好,我找怡儿。"话筒竟然传出了我的回声,我愣了一下,然后听见话筒那边咯咯地笑成一团。 "嘿嘿嘿。"我被弄得哭笑不得。只好附合着干笑。 "最近看什么书?"她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正儿八经样地问我。 我知道她就看文学类的书,就从这几天看过的几本书挑出一本来,"周克芹的《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你呢?" "我吗?我在看《天龙八部》。" "《天龙八部》?"我有些讶异道:"《天龙八部》是武侠小说,你也喜爱武侠小说呀?呵呵,我还以为女孩子只喜欢琼瑶的言情小说呢!" "哼!女孩子为什么不能看武侠小说?你说!"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 我反被问得哑口无言!"当……当然可以!只是我以前认为女孩都是看言情男孩看武侠而已。" "嘻嘻,这么说你见过很多女孩子了?不然怎么会知道?你说!"她死死地抠着我的一两个字眼大作文章,弄得我手足无措。 "没……没……没有啊!"我急得有些脸红。她这才饶过我。 "你说男孩爱看武侠,那你一定看过他的书吧。" "我不爱看武侠小说,小说我一般只看一些名著。不过这么多武侠小说中数金庸比较有内涵一点。以前我看过他的《射雕英雄传》和《鹿鼎记》。" "我觉得《天龙八部》写得最好!" "是吗?" "真得,我可以借给你看,"她忽然说,"不过,你也要答应借给我书看!" "行,我家还有几本书!"我高兴地说,并不是因为《天龙八部》。 "什么?几本??我家整整一个书柜呀!咯咯咯……"她在电话叫了起来,咯咯咯地大笑起来。 其实我是为表示谦虚,才故意说成几本书,她竟当真了!我好笑地摇摇头。 我们约好了星期六到我家里。 那天我按约好的时间先到她家楼下,她住在五层。大约过了五分钟,她下来。头发像是刚洗过的,慵懒的散在肩头,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波味儿。她的脸很白很嫩,我心里想,如果让我掐一下,准会掐出水来!就像是小白菜一样。我总觉得她一定觉察到我对她有好感,女孩子对这方面挺神经的!这不,被我多看那么几秒,脸就变了颜色,白里透着红,像桃花一样艳。 在我的三个大书架面前,我看见她吃惊得瞪起眼睛,吐了吐舌头:"哇!这么多呀!"然后她一直盯着我的脑袋,"它真得能装得了那么多书么?"她颇有些疑惑地指了指我的大脑袋。我被她逗笑了,摇摇头说:"这里的书有的我只是翻翻,作为资料备察罢了。嘿嘿,书非借不能读也!" "然也!"她摇头晃脑地说。"故本姑娘今天专程来借你的书读也!" 读书人嗜书如命,我最怕的是什么?有人借书!以前书借出去,不是收不回来,就是被弄得卷角,遇到这种情况,我干脆再去买一本,将那本送人。所以参观书房,我总是有言在先,私人藏书,概不外借。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我的好友,另一个是女孩子。我表面看起来木讷,心里却很喜欢女孩,虽然不敢自称为情种,但也可以为情而痴。贾宝玉吃过胭脂,我也偷尝过女孩的口红。那是在上高中时,我班上的几个同学来我家玩,我招呼他们喝茶,其中一个女同学涂了口红,他们走后,我就发现一个杯子边沿还残存着她的口红,像红红的月芽儿,怪吸引人。我按捺不住好奇,小心地捧起那茶杯,将那唇印对着嘴碰了碰,将残茶喝了下去,有一种特舒服的感觉使我迷糊了一个晚上……所以女孩借书我一般不会拒绝的,大概是一种传统的红颜知已的想法在作怪吧?说不清。 那天怡一口气借了十本,什么刘绍棠、张贤亮、张爱玲、三毛等。我拿了一个袋子让她装好,然后送她下楼。那些书我大都看过,还有些印象,于是我隔一两天就打个电话给她,就书的内容和她一谈就是一个多小时,听到她说每次都看到深夜,我不知有多高兴,没等那10本书看完,我竟又主动提出借书给她,使每次电话聊天都有新的内容。她仅到我家一次,就是借书那次,后来都是我"送货上门",但不知为什么,她都没叫我上她家去坐坐,只是让我在楼下等她,而我每次想找借口约她出来看电影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渐渐地,我们之间谈话都有些不太自然,越聊越短,终于有一天,她说书都看完了,让我来拿,我知道GAME OVER了,扫兴地将那两大袋子几十大本的作为诱饵的书提回家,没钓到鱼,但诱饵完好无损,这是唯一一处可以自我解嘲的地方。 第八回 大约在情人节前两个星期,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 对象是一个幼师毕业在市一幼儿园工作的女孩,家里很有钱,年龄比我小一岁,也是一个晚婚典型。也许正是年龄大的原因,不然,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是绝对看不上我这个乡村教书的。 我开始稍作打扮,西装革履,别上那只大型中文传呼机。回想第一次相亲故意扮"土"的情形,不禁感慨万分:真是"好读书不好读(去声)书,好(去声)读书不好读书!"相亲时间仍然选在晚上,地点在她家。人物----男方成员团:我、我娘、我妹、我婶(她与女方家挺熟,也是邻居。)女方成员团:她(玲)、她妈。中介人:媒婆一个。我们浩浩荡荡地开向她家,如果不是听说玲的家装饰很漂亮想去参观一下,我妈和我婶本不想上去的。她家果然很漂亮,大理石地板滑溜溜凉丝丝的,大厅正中放着一台大电视和一套音响。想到媒人说她也喜欢看书进,我不禁热烈的瞟了玲一眼,发觉她的确不是很漂亮,但也不丑,一般。她也看了我一下,互相点了点头,大家介绍完以后,坐在沙发上。也许有众多亲人在身旁,我并不觉得很慌张。大家客气地谈了不到两分钟,我婶提议参观一下房间,于是她妈妈顺水推舟,带着闲杂人员去参观她的房间了,好在她房间很多(相隔两套打通合并)。于是客厅就剩下我和玲两个人了。电视里正播放着新加坡生活剧。玲静静地端详着电视,但我敢打包票,她此时并不知道电视在演什么,因为她是在等我开口。 "嗯!"我假装咳嗽了一声。果然,她慢慢转过头来,朝我这边望去,一副期待的样子。 "呵呵,我听我婶说你在幼儿园当老师,当幼师挺好!"我一半讨好一半感慨地说。谁像我?在乡村学校里默默奉献,顶风冒雨,每日骑半个小时的自行车? "哪里!"玲笑了,她嘴里这样谦虚地说,心里一定颇以为然。 "你也爱看书?" "嗯。" "能否参观你的书房?"说到书,我就像看到老朋友似的。于是我提出要看看她的书,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相亲。 "好啊!"玲看起来也很高兴,马上起身带我到她的书房去了。也许她觉得和一个陌生男孩坐在一块有点别扭,也许是因为她想借此展示一下她引以为傲的图书。 她的书看起来只有我的四分之一罢了,但还是让我"哇"了一下。玲不禁微露得意之色。现 在女孩子很少会看文学类的书了,她们一般只看情感性的杂志如《知音》《女友》等,要么便是言情了。所以我看着那一个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排满中外文学名著时,我"哇"了一声。玲也不禁微露得意之色。我至今依然记着她书架上的部分书籍名称:《冰心文集》《家》《穆斯林的葬礼》《平凡的世界》《文化苦旅》《张爱玲小说集》《简·爱》《理智与情感》,还有席慕容、毕淑敏、池莉、方方等作家的新出的小说集。一本本都用厚实的白色日历纸包好,写上书名,按买书时间顺序摆好,所以最下层只放了几本新书。 我从中间抽出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翻了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嗯!是正版!你也爱看这本书?" "嗯。我很喜欢。10块钱一本。"亏她还记得书价。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文化苦旅〉的盗版,错字多,纸质不硬挺,封面彩印很模糊。我的那本是在上海买的。" "上海?你去过上海?"她问道。 "没去过。是我的朋友在上海旅行时买来送我的。书后还盖章呢,南京路的书店。我的书来自东西南北,有在贵州买的、有在北京买的,有在桂林买的,我每到一处都要先逛逛书店。"我颇有些得意的说。 她笑了笑,很温柔地看着我。"最近有没有买什么新书?" "有!今天下午刚买了一本余纯顺的徒步走中国的日记,25元。可惜还有一本走西藏的还没到!"我接着说:"明天我带来让你先看吧!" 她的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艳若桃花,楚楚动人,微露娇羞之色。我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突然间脸红呢?直到回家要睡觉时才恍然大悟。 第九回 我想起了上师专时的一件事来:那时有一个女孩子--是我同学--忽然莫明其妙地向我借了一本书,然后过两天又亲自送到我家还我,顺便又借了一本,如此反复几次,最后一次还书时冲我嘀咕一句:书呆子!便再不向我借书了。我这才明白借书过程也是有一定的学问,借书是有来回的,借后便是还书,一来一往中,男女的感情就会潜移默化,升华到另一个高度,此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也!我借书与怡用的也是这种策略,想不到竟忘了!玲肯定知道其中奥妙之处,所以当时以为我借此投石问路,脸红了一下,但没有拒绝,说明心里已经默许了。不想到竟歪打正着了!想到这,我不禁心花怒放。 第二天吃过晚饭,便兴冲冲地拿了余纯顺的那本书到玲的家。 我按了一下电铃,门响了一下,开了一小缝,玲的脸露了一下,见是我,脸红的像个大苹果,让我真有点忍不住地想啃她一口! 我说:"玲,我把书带来了!" 玲将我让了进来,我见她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急忙点头问好。玲的装着很朴素,或者应该说有点"土"味。看书的女孩就是实在,不花俏,我心里暗暗想。那边玲已端过一杯水来了。 "什么书呀?"她故意问,她的声音蛮好听的,有余音绕梁之妙。大约在幼师里有练过声乐的缘故吧。 我的耳朵色迷迷地听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正色地说:"余纯顺徒步走中国的日记,昨天刚买的。我翻了一下,觉得很好!所以先带来给你看。" 她接了过来,然后在她妈身旁坐下,她妈就坐在我的侧面,似乎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但她的耳朵分明像窃听器一样在监控着局面。玲低着头开始翻书了。我的心不禁怦怦直跳:不知她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下一步该怎么办?由于几次相亲鲜有感觉,所以我有些自卑,凡事总先往坏处想。我的双手极不自然地整了整衣襟。 "这本书怎么样?"为了打破这难堪的沉默,我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还没看过怎么知道呢?"她微笑了一下说。 嘿!有门! "不过,余纯顺倒挺出名的!" "以前还到过我们这边呢!"我补充道。 "真的?"她的眼一亮,看着我说。"你看见了他没?" "没有。只是从报纸上知道这一消息的。"我颇有些遗憾地说。很早我对徒步走中国和骑自行车行中国都很感兴趣。 这时有人敲门来叫玲的妈妈。于是她妈妈就出去了。这时客厅又只剩下我和玲,我的心如释重负。嘘了一口气,直了直身子,放松一下。这时朋友的话又想在耳边:追女孩脸要厚胆要大!于是,我像得到什么启发似的跳了起来,在她的身旁坐下。她吓了一跳,也许觉得太突然了,我看见她有些花容失色,先是吃惊地睁大了眼,然后眨眨眼皮愣了好大一会儿,条件反射的往外挪了挪,与我不多不少保持了二十公分的间距。 "你经常看电视?"我假装为了选最佳角度看电视才坐到她身旁,问道。 "嗯。" "我觉得港台连续剧不大好,没什么内容。尤其是台湾的肥皂剧,简直是浪费时间。" "香港和新加坡出品的电视比较吸引人。我们几个同事最爱在第二天休息时间来评价昨晚的电视了。"虽然我对她所说的不以为然,但两年过后,我在现任女友的熏陶下也渐渐看上了一些香港生活剧,我觉得自己开始从理想主义者向生活型转化了。当每集在最精彩最有悬念的地方打住时,我都急得骂娘,想想两年前的"世人皆醉我独醒"似的话来,不禁又要摇头叹息了。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我当时看来,会看书的女孩能美过西施,我坐在她的身边,听着她细细的紧张的呼吸,心里感到一阵莫明其妙的快感。虽然我仍然坐着一动也不动,但我在心中已经温柔地拥抱着她,吻了她几百个回合了,我感受着她呼出的略带体温的空气,她呼出的那妙不可言的带着许多二氧化碳的气体都被我一口一口吸入体内,久久都舍不得呼出来,我因此快要幸福地窒息而死了!我想如果我以后即使得不到她的爱,即使无法与她共建家庭,即使无法与她红袖添香夜读书,也应当很满足了!因为,我们已经在精神上"MAKE LOVE"了。后来我才知道她妈妈那晚出去是到教堂唱诗去了。 "你也是基督徒吗?"后来我问。 "是的。" "那星期日一起做礼拜吧。"我暗暗高兴,想把恋爱场地转移到教堂里去。每次都在她家里总有一点压抑感。 "我星期日都在家里看书,没去做礼拜。"她很认真地说。 "真的。"我有些失望了。我想她信仰基督教肯定受家庭影响,而她其实并不需要任何宗教,至少在目前看来。 但为了取悦未来的"丈母娘",我投其所好,每个星期日都去教堂听牧师讲道。不久,我便接受了洗礼……我信仰了基督教,但却是投机的。因为我没有翻过一页的《圣经》。我想仁慈的神会宽恕我的。就如会宽恕我小时候偷过奶奶的两块钱、看到漂亮的异性会情不自禁地瞟上好多眼想像里面的玲珑肉体一样。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信奉宗教,但现在我只追求个性的开放与自由。 不久,情人节到了。我觉得这简直是上帝有意为我和她安排的节日。在情人节的前一天,我妹妹为我精心挑了一条卡通领带,为我增加了一点"生动活泼"的形象。而我则在一家花店侃了半天的价,定了一束漂亮的红玫瑰,另外为她买了一枚美丽的胸针。我知道她不爱吃巧克力,也就不送了。当我把花递给她时,我看到她偷偷的红了,但依然掩饰不住满脸的高兴。她的眼睛直盯着那带着清香的玫瑰,对我又好象对花说了一声:"谢谢。" 也许是那束花的作用,那晚我们谈得很开心,首先从我那条与众不同的充满孩子气的领带说起,然后讲到幼儿园里的小孩子,最后不知不觉又聊到书本上去了。她向我透露一个"机密":她买书时都有讨价还价。当然是在一两家私人书屋里买。有时可以将价砍到定价的85%!我听了哈哈大笑,不以为然,但仍觉得有趣。我买了十几年的书了,都没有讲过价,我总觉得书不是一种商品,侃价则有点"斯文扫地"。但我仍很佩服女孩子的精打细算,我想,如果现在她是我的妻子,她真得是一位既能够将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又不失某种高品味的一个女人。但这样的一个好伴侣我最后却失去了。也许她觉得我只是一个仅会欣赏文学不懂得欣赏生活的男孩,也许……阿门。 第十回 最后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女孩,一家子都很老实,碰上我这么一个老实人,她家里人都很中意,但因为我的固执--我总想找一个有文学爱好的女孩子,所以你不难想象我和一个整天谈股票讲信贷的女孩的结局吧。我们曾在一起看了美国巨片《泰坦尼克号》,不久我们这艘爱情小舟也就沉没了,我们都登上了属于自己的那艘小船…… 跳出相亲的角色,再回头看看过去,有时觉得自己像一个在情场上驰骋的堂·吉诃德。我的对手是世俗与女孩,最后,我失败了,因为我发现她们都不应该成为我的敌人,真正的对手应该是我自己…… 相关链接:教学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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