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武侠小说的定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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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武侠小说的定位, 以前一直是沉在水底的, 近年来逐渐浮上了水面。我归纳起来, 不外乎有两种意见。 一种是棒杀, 一种是捧杀。 我认为无论是棒杀, 还是捧杀, 造成的客观效果都是”杀”, 这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值得悲哀的一种世界观。 棒杀者认为, 就算是金庸、古龙、周郎、梁羽生这些名家的作品, 武侠小说充其量只能算是”地摊文学”的一种, 如果硬要把武侠小说归结到文学中的话。说这些话的圈内人, 大多是吃纯文学或严肃文学饭的, 有头有脸有地位有身份有说话权力和渠道的。这些人的心态也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真不喜欢武侠小说而且从来就不看武侠小说甚至听见”武侠小说”这几个字就觉得俗不可耐的人, 这些人因一己之喜恶而全力主张棒杀, 最好世界上没有武侠小说这类东西, 这一类的人要么不喜欢看小说这类”虚幻”的东西, 要么只喜欢看公认高雅的或他们认为是”记实”的东西, 如谁谁谁的传记。第二类是对社会有责任心的人, 他们认为武侠小说宣扬了暴力和色情, 对青少年的身心健康有害。第三类是两面派, 私底下最喜欢看武侠小说。我就知道一个文艺界的老前辈(散文名家。因为前些年已经作古, 为死者讳, 为尊者讳, 就不点名了)是个武侠迷, 没有了就到处找, 看得津津有味、昏天黑地, 平日里朋友谈心也对此嗜好毫不掩饰, 但一到了官方场合, 大家需要领导把握方向时, 就痛批武侠小说等类型的通俗文学, 将其说得一无是处, 而且对武侠小说造成的社会危害痛心疾首, 而坐在下面听领导发言的人, 或许刚刚和他讨论过”鸡鸣五更还魂香”的制作方法也未可知。 捧杀者认为, 武侠小说理所当然应该是文学作品, 绝对应该恢复其”合法权益”。最强烈的捧杀举动莫过于几年前有位博士将金庸列入了文学大师之列, 且排名在许多大师之前。这一新版百晓生兵器谱虽然也博得了一些喝彩, 但激起的”众怒”声音却远远压倒了喝彩声。当然, 对捧杀者也可以分类, 我认为同样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真心痴迷于武侠小说的人, 他们认为, 无论是从文字上、故事情节上还是思想境界上, 武侠小说好象都不会比其它的许多”纯文学”或”严肃文学”差, 尤其是武侠名家如金庸、古龙、周郎的作品。鄙人就是这一类人。棒杀的人比较喜欢打击的武侠小说的”软肋”是其”思想性”, 但实际上这一棒子打的有些不是地方, 现代派的武侠小说代表作家如古龙、周郎等人的作品, 最关注的恰恰正是人的生死、爱恨、情仇、价值取向等等, 难道这不是人类的终极问题吗? 你能说武侠小说没有”思想性”吗? 第二类是为了一鸣惊人而决定捧武侠小说的人, 或是为了写出不同凡响的毕业论文, 或是为了挣些稿费而独树一帜。第三类人是一些武侠小说作家, 他们为了自己能够”不朽”而自我鼓吹, 金庸先生很不幸成为这一类人的代表, 虽然他老人家自己一直做出一副”八风不动”的派头, 但只要好好听听他这些年对各种媒体所说的话, 只要不是傻子的人大概都能听出他老人家对”把名字刻入石头”的渴望。我们可以发现, 这三类人的说话权并不算太大, 声音也不算大, 充其量只能是”民众”的声音, 而绝非官方的声音。金庸先生的声音虽然大一些, 虽然有些半官半民, 但自吹自擂的声音, 再大也不太好听。那位博士现在不知说话权大了些没有, 但至少在发表其新版兵器谱的时候, 只能算是民众。 由上面的分析, 我们大致可以了解到, 有说话权或说话渠道的人, 大多持缄默或棒杀的态度, 而没有说话权或说话渠道的人, 大多持缄默或捧杀的态度。我已经说过, 无论是棒杀, 还是捧杀, 造成的客观效果都是”杀”, 都是对现阶段武侠小说创作极其不利的。或许有喜欢”棒杀”的人认为这种”不利”最好不过, 但喜欢也罢, 不喜欢也罢, 武侠小说确实是客观存在的, 已经在中华文化中存在了几千年, 我想大概也是灭绝不了的。 我觉得自己对武侠小说的定位很实际, 可能不好听, 但绝对是实情。 世界上的文学作品有多种, 正如这世界上的女人有多种。女人有好看不好看的分别, 但肯定都是女人, 我们不能因为她是张三的老婆就觉得她貌如天仙, 而因为她是李四的老婆就认定她是丑八怪。文学作品有写得好不好之分, 但肯定都是文学作品, 不能因为它是武侠小说就应该搁在地摊上, 挂上”严肃文学”或纯文学”的标签就能登上大雅之堂了。在当今我们能看到的”严肃文学”作品中, 有几部没有诲淫诲盗的内容? 其中有些所谓名家大家之作, 只怕比最低级的黄色小说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吧? 总不能说在”严肃文学”里写的性就是大胆炽热、荡气回肠的爱情, 在武侠小说里写的性就是淫秽色情吧? 总不能说在”严肃文学”里写的凶杀就是对人性阴暗面的深刻剖析, 而在武侠小说里写的凶杀就是血腥暴力、就是教青少年学坏吧? 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混帐的道理? 当然, 我这么说, 并不是要捧武侠小说的臭脚。我的意思只是说, 既然大家都在点灯, 就不要因为你是州官就硬说老百姓是在”放火”了。 谁的脚都是臭脚! 我只是要多嘴说句公道话, 反正我也不认得任何作家, 捧了金庸、周郎、王朔, 他们也不会给我钱, 骂了谁谁谁, 他们也把我怎么样不了。 我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一句话:”英雄也是要性交的”, 这句话对我个人灵智的启蒙作用实在是非常重要。我认为这句话的精髓不在于说出了英雄也是人这个道理, 而在于鲁迅先生用的是”性交”两个字, 而不是”爱情”或者”性爱”。 这是何等的痛快淋漓! 何等的老辣真诚! 既然已经多嘴说了这些, 那就索性再多几句嘴。还是要拿女人来打比方。首先申明, 打这个比方, 绝对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 只是借古喻今, 仅此而已。 封建时代, 男人可以有许多妻妾, 若还心有不足, 就去勾搭妻妾身边的丫头, 勾搭到手而且被妻妾许可了, 这些丫头就变成了”通房丫头”。 现在的”严肃文学”, 我们可以比作正室夫人。 因为娶的时候只讲究门当户对、只听媒人一面之辞的缘故, 夫妻两个人彼此不了解, 娶回家才晓得她们的相貌是俊是村。就算很俊俏, 等到岁数比较大一些, 年老色衰了, 也就不再能引得起丈夫的兴趣。偏偏作正室的, 讲究端方严谨, 岁数越大, 这种端方严谨就越变成一种她的武器, 可以约束丈夫、治理家庭。偏偏做丈夫的, 喜欢风流俊俏、年轻健康的女人, 于是免不了要去娶妾。外面娶回来的, 妻子怕难管教, 不好调理, 就算已经娶回家了, 也想方设法要把她撵走, 然后把自己陪嫁过来的丫头让丈夫收了, 做个偏房。这些妾可以说是接近”严肃文学”或由”严肃文学”衍生出来的”半严肃”文学, 因为是自己人, 好管束。丈夫还是不满足, 因为妾虽然风情足些, 但也还是不新鲜了。妾房里端茶倒水的丫鬟娇俏可人, 又年轻丰润, 又会陪主人玩耍, 能够满足主人各种新奇刺激的需要, 于是得到了主人家的宠爱。原因无它, 喜好而已。 但是, 到了正式场合, 比如去张举人家听戏, 去李员外家贺寿, 主人一定带着自己的夫人同去。除非万不得已, 否则不会带妾去。再怎么着, 也不会带通房丫头去。原因无它, 名分而已。 于是我们就可以很清楚地找到武侠小说的位置??当然是做通房丫头。 武侠小说应该安于这个位置。 这个位置虽然低一些, 但可以为自己的好看而骄傲, 可以获得主人最多的爱怜, 虽然有些偷偷摸摸的。正式的场合虽然去不了, 虽然还要受那些黄脸婆的闲气, 但只要想想主人在被窝里在自己面前挤兑她们的话, 也就心安理得了。 这里顺便说说王朔。王朔大概是决意棒杀武侠小说这一类人的代表之一, 这位老兄虽然不吃政治饭, 也曾经被”严肃”的人们擂了许多拳头, 但靠自己的扎实的、受城市人民大众欢迎的作品也挣出了丰足的说话权力和渠道, 他对金庸的突然袭击虽然充分表明了此人的”泼辣货”本色, 但从另一层意思上来说, 也是他仿效当年日本”脱亚入欧”的策略, 极力想脱开”流氓文学”的外衣(当年他穿上时, 也是很自豪的), 加入”严肃文学”大家庭的”举措”(近来从领导人到老百姓都喜欢这个词, 我虽然不喜欢, 但不妨也借来用用, 因为这个词的深层含义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行动或行动计划”)。可惜王朔这杆投枪扔得不仅有些”关公战秦琼”的味道, 而且有被人借用的味道。王朔应该说是近二十年来中国文学的奇葩之一, 是我最喜欢的两位语言表达能力最强的年轻作家之一(另一位是写武侠小说的周郎), 作为同被”严肃文学”界批驳的”流氓文学”掌门人和”武侠小说”掌门人, 不能一致对外, 反而起了内讧, 实在是让”严肃文学”界笑掉了大牙。 如果武侠小说不安于通房丫头这个位置, 就有可能出危险。因为出身问题, 正妻的位置是死活坐不上的, 就算奔到妾的地位, 也是枉然, 只会挨更多的白眼和闲言碎语。找你麻烦的人也就越多, 主人就算想帮你, 也因为好面子而不敢吱声, 迟早你会被赶出家门, 最轻也会罚你去做烧火丫头。 而妾究竟比通房丫头幸福多少, 只怕也只有妾自己心里最清楚, 但妾在外人面前是绝对不会说出内心真实感受的。我们站在一边, 只能看见公众场合下各人的表情, 我们会发现妾脸上显得很幸福, 虽然不及妻幸福, 但绝对比通房丫头幸福。 脸上的表情能代表肉体上的感受吗? 名分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再次郑重申明, 打这个比方, 绝对没有瞧不起女人的意思, 只是借古喻今, 仅此而已。 相关链接：教师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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