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备课资料 (人教版高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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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情思与遐思 ——《春江花月夜》 “月亮”这个意象在中国古典诗词中象征意义十分丰富,它承载了人类丰富的思想感情,月在诗歌中似乎成了诗人生命情怀的寄托,从中我们感受到了‘波心荡,冷月无声’(《扬州慢》)的寂静凄凉,‘明月松间照’(王维《山居秋暝》)的宁静恬淡;感受到了‘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李清照《红藕相残玉殿香》)的相思,‘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雨霖铃》) 的清苦;感受到了‘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苏轼《念奴娇•赤壁怀古》)的惆怅无奈。在人才辈出、群星璀璨的唐代诗坛,有位诗人因为一轮明月而成就了诗坛的千秋美名,这位诗人就是初、盛唐之交的张若虚,这首诗便是千百年来无数人为之迷恋、为之倾倒的千古绝唱《春江花月夜》。今天,我们就一起来领略张若虚笔下的这段春江,这轮明月的光华! [写作背景]« 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旧题,属«清商曲辞»的«吴声歌曲»。其曲调,或说创自陈后主叔宝,或说创自隋炀帝杨广,其主要特色是艳丽柔靡。据杜佑《通典》记载,武则天长安年间,该曲调尚在流传。郭茂倩《乐府诗集》卷四十七,录有《春江花月夜》数首,其中,杨广两首、诸葛颖一首、张子容两首,张的两首的写作年月在张若虚此诗之前。杨广等五首诗的内容,大都是敷衍题目而描写景色,或稍涉脂粉;形式则或为五言四句,或为五言六句,体制短小,格局拘束。张若虚作此诗,虽说也是沿循了前人写旧题乐府诗往往敷衍题目的常例,但其内容有所开拓,篇制大为扩展,格调与境界更是远在同题诸作之上。 [文学常识]: 张若虚,唐代诗人。扬州(今属江苏)人。曾与贺知章、贺朝、万齐融、邢巨、包融俱以文词俊秀驰名于京都,与贺知章、张旭、包融并称“吴中四士”。张若虚留给后人的小说诗歌文学作品不多,《全唐诗》中仅存二首,就是本诗和《代达梦归还》。其中《春江花月夜》是一篇脍炙人口的名作,它号称以“孤篇横绝全唐”,奠定了张若虚在唐代文学史的不朽地位,它沿用陈隋乐府旧题,抒写真挚动人的离情别绪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语言清新优美,韵律宛转悠扬,洗去了宫体诗的浓脂艳粉,给人以澄澈空明、清丽自然的感觉,在初唐诗风的转变中有重要地位。 什么是“宫体诗”? “宫体”之称,虽始于萧纲入主东宫之时,然而自鲍照、沈约、梁武帝萧衍以及刘孝绰等人的艳体诗以肇其端,只是到了梁、陈之世才发展到了一个极端。关于什么是宫体诗,曾有过不同的说法,就其内容而言,主要是以宫廷生活为描写对象,具体的题材不外乎咏物与描写女性。可以说,他们对女性的审美关照,同对器物的审美关照的心理是一样的。因而在情调上伤于轻艳,风格上比较柔靡缓弱。在描写女性的诗歌中,绝大部分是将目光停留在女性的生活圈内,包括她们的容貌、体态、服饰及物品等方面。 代表人物梁武帝萧衍、梁简文帝萧纲、梁元帝萧绎,徐擒、庾肩吾及陈后主等人。例:萧纲《咏舞二首》,庾肩吾《南苑看人还》,陈叔宝《玉树后庭花》 这类诗歌共同的艺术特点就是,注重词藻、对偶与声律。宫体诗中有少数作品表现宫中淫荡的生活,如萧纲的《咏内人昼眠》《率而为咏》《和湘东王名士悦倾城》等。咏物之作在宫体诗中所占的比重相当大,这些诗的共同特点是内容贫乏,单纯咏物而无寄托,只讲究词藻与对偶。萧纲的《咏云》“浮云舒五色,玛瑙映霜天。玉叶散秋影,金风飘紫烟。”《咏藤》《咏橘》等。其他宫体诗人的作品,大概也都如此,不脱轻艳之风,这种风气一直影响到隋唐。此外,乐府是一个很重要的体裁,乐府在艳情诗中占了很大的比例,这些乐府诗多为帝王文人拟作民歌而成。“宫体诗”则大多来源于“民间”的南朝乐府。 [层次结构] 题目:春—江—花—月—夜,五个字代表五种意象。全诗紧扣这五个字来写,但又有重点,这就是“月”。 在月的照耀下,江水、沙滩、天空、原野、枫树、花林、飞霜、白云、扁舟、高楼、镜台、砧石、长飞的鸿雁、潜跃的鱼龙,不眠的思妇以及漂泊的游子,组成了完整的诗歌形象,展现出一幅充满人生哲理与生活情趣的画卷。 关于这首诗的层次划分,近人歧见纷纭。我们以为,此诗应分成三个部分:结构上,此诗既以月亮从升起到坠落的过程作为全诗起止的外在线索,同时又以月亮为景物描写的主体和引发感喟、抒写情思的依托,表里兼顾,情景交融,使全诗显得浑然一体。 开头八句为第一部分,依题目写春、江、花、月、夜的幽美景色,侧重描绘皓月当空、光照整个江天、天地一派空明的美妙境界。 “春江潮水连海平”四句是第一节。这节从月出写起,而描写重点在月色下的春江。头两句写春江水满,江海相联,月出潮生,在海天月色的衬托下,突出了春江浩渺的壮丽景象。第三句承潮水,明月,描写春江在月光下波光粼粼,跳跃远逝,邈远迷茫。这景色给人遥思遐想,故启出下句“何处春江无月明”,一下将眼前景物联系到一个广阔空间的想象的境界,为以下对宇宙人生的哲理性思考和月下游子、闺妇的相思伏笔。 “江流宛转绕芳甸”四句是第二节。这节极写月光皎洁。首句承上节“春江”写“江流”,又带出“芳旬”。“芳甸”一语即透出春天气息。长江春水本来应该是滔滔奔腾,这里却轻着一“流”字,而且赋予“流”的形象化:“宛转绕”,因而春水也似有深情。上句出“芳甸”,下句便直写“花林”。可是这时是月光下的花林,不可能有日间看到的姹紫嫣红的色彩和真切形象。直接写月光下的花,无法浓墨重彩渲染,往往只能淡墨勾一个轮廓。如“明月澄清景,列宿正参差。秋兰被长坂,朱华冒绿池。”(曹植《公宴》)对于月下的兰花和荷花(朱华)只能点到为止。张若虚这两句诗虽然也是点到为止,却写得流光溢彩,表现了花林月色,相交不定,只觉花光烁烁,如霰洁白,如霰闪闪,似真似幻,创造了色彩迷离的特定境界。最后两句写月光的清淡、皎洁。月亮升高了,月色纯净,简直就是“空里流霜”了。霜是不会流动的,诗人此时感觉月色如霜从空中流泻下来。这里着一“流”字,月色便成了幻象的动态。但是此时的“霜”(月色)只是清凉的、静谧的,因而“不觉飞”,这透明的月色似乎又动中有静。由于月色洁净,因而“汀上白沙”与月光融为一色而“看不见”了。这时天地、景物与人在这透明的月色中融合了,有的是纯净无瑕的快慰。诗人在这里对于皎洁月光的描写和美感意境的追求,确实达到了极精巧的程度,真可与十九世纪下半叶法国印象画派对于光色的表现相媲美。 以上第一,二节八句起笔扣题,把春、江、花,月逐层写出,写的是月色夜景,这“夜”自然就包括在其中了。 接下八句为第二部分,由月之“照”人,从描写景色转向观照人生,思索茫茫人生与漫漫宇宙之间的相互关系。 “江天—色无纤尘”四句里的头两句继续写月,但这时已是皎月当空,境界更加开阔,由写景转入抒情。 “江天一色无纤尘”,一是表现了月光的皎洁,二是表现了整个人自然的纯净,景物与宇宙浑然一体。此时的直觉只有天空中一轮明月高悬,独照今古,其他—切都退到不闻不见的地位去了。这里一个“孤”字显得这境界实在过于广阔了,这宇宙实在过于苍茫了,我们似乎感到诗人一颗凄清的心在这透明的空间跳动。后两句因景生情,进入了遥思遐想,对宇宙、对人生作了探索诘询。两句的两个“初”字把现实的景物升华到一个深沉寥廓的哲学境界。表现了诗人“对人生,宇宙的初醒觉的‘自我意识’:对广大世界.自然美景和自身存在的深切感受和珍视,对自身存在的有限性的无可奈何的感伤、惆怅和留恋。(李泽厚《美的历程》)。诗人的这种意识更直接体现在下一节诗中。 下一节是“人生代代无穷已”四句。诗人在上节由人与月的关系想到时间长河的遥远迷茫,这一节想到人生世代相传虽然也是无穷尽的,但哪及得年年圆缺相似的江月(大自然)的永恒。诗人在寻求人生与永恒的大自然关系的解答,吐露了对人生世代变幻的迷惘。此时浮想联翩:“不知江月待何人?”一个“待”字写出了月也有情,它似乎也有执著的期待和追求,但无法了解它期待和追求什么。人比月应该更有情,应该有更执着的期待和追求。这时诗人进入了低回沉思,目光从月又移到江,“但见长江送流水”,留下的是对人生短暂的轻轻喟叹,淡淡的惆怅。因为有所期待,所以也并不绝望。 余下二十句为第三部分,由关照人生进而抒写人间思妇游子的离愁别绪,讴歌人们对爱情的向往和对幸福的幢景。具体而言,这一部分又分为两层:从“白云一片去悠悠”到“鱼龙浴跃水成文”为一层,写思妇怀人;从“昨夜闲潭梦落花”到最后为一层,写游子想家。 从“白云一片去悠悠”四句起是第三部分,;转写游子、闺妇,景物成为离人相思的烘托。前面有江天一色“无纤尘”,描写大自然的洁净无垢,这一节首句出“白云一片”,可以说是相反相成,起了衬托月色的作用,同时又是转到另一主题的起兴。“白云”飘忽渐远,似离情依依,故日“去悠悠”;“一片”又显得孤独无定。前人常用浮云喻游子,所谓“浮云游子意”,所以启出下句“青枫浦上”游子愁肠九折的相思之情。。以上两句是虚写,下两句直写游子、闺妇无可奈何的相思:谁家今夜有停留在江上的游子?何处的闺妇在明月朗照中的楼上思念远方的亲人? “可怜楼上月徘徊”四句写月下闺情。通过游子设想思妇的相思情状。“可怜”自是游子怜惜明月楼上的思妇。“月徘徊”一语双关,既是把景物写活,又是诗人的一种寄托。这里用了•曹植《七哀》诗的典故: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思妇愁,悲叹有余哀。” “月徘徊”一语即含蓄的点出了思妇的哀愁,又与上节“白云”“去悠悠”对照设想思妇的哀伤。下句“应照”的“应”字是“应会”的意思,是设想之词。游子设想自己所见的月应会同时照及“离人”(思妇)的妆镜台。杜甫有“双照泪痕干”句(“双照”共照两地相思的人)。月也有情,月光成了相思联系的一个根线。后两句通过闺妇两个动作细节,刻划其相思的内心矛盾:此时帘遮“玉户”,皎洁的月光透过帘幕撩得闺妇心烦意乱,她想卷起帘幕将月光赶去,但是卷起帘幕,月光更是直泻闺室,只有惹起更强烈的愁思;下句写月光照在捣衣砧上,也使闺妇思绪烦乱不安,她又痴想把月光拂去,可又是“拂还来”(一说是拂去砧上自己的身影)。古代妇女捣衣常与制衣送征人有关,故闺妇在月下捣衣,月光照在砧上,勾起对远方游子无限的思念。这两句通过游子想象闺妇的两个动作,描写她想排遣相思的痛苦而又无法排遣。这月色给游子,闺妇何等强烈的感情色彩! “此时相望不相闻”四句中,首两句承上节月光的“卷不去”、 “拂还来”,写闺妇的内心独自。此时两地所望见的是同一个月,故说“此时相望”,但是又不通音讯,故又说“不相闻”。 “相望不相闻”美好的爱情如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所以下句表达了闺妇希望追随月光流照君前。这当然也只是痴想,事实是“鸿雁长飞”也不能将此处的月光带到游子那里去。最后一句从游子这边看,浦边水里的鱼龙也只潜在水里跳跃,泛起一点波纹而巳,不能代为传递消息。汉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 《汉扫•苏武传》:“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书。”后因称书信往来为“鱼雁传书”。这里后两句用想象又暗用典故,含蓄地表达书信不能往来,突出了会面不可期的相思之苦。 “雁”和“鱼”在古代都和相思有关,成语有“鸿雁传书”;古诗中有“为我双鲤鱼”的句子,古人把木片刻成鱼型,两片一合,中间夹书信,外边系红绸,鱼就是信封。 鸿雁南飞典故:唐朝薛平贵远征在外,妻子王宝钏苦守寒窑数十年矢志不移。有一天,王宝钏正在野外挖野菜,忽然听到空中有鸿雁的叫声,勾起她对丈夫的思念。动情之中,她请求鸿雁代为传书给远征在外的薛平贵,好心的大雁欣然同意,可是荒郊野地哪里去寻笔墨?情急之下,她便撕下罗裙,咬破指尖,用鲜血写下了一封盼望夫妻早日团圆的家书,让鸿雁捎去。 从“昨夜闲潭梦落花”到最后为一层,写游子想家。 “昨夜闲潭梦落花”八句逐步总结全诗。“昨夜”指望月之夜,这时已是次日黎明。花落寒潭,青春将尽,人未还家。一个“梦”字点出望月思人、期待相会的虚幻。江水流,夜将尽,花已落,月西斜,雾漫漫,呼应了开头春、江、花、月、夜的描写,逐句收结,衬托了游子闺妇急于相会而又不能实现的惆怅。最后归纳为“不知乘月几人归”如此花月良宵,有多少离人虚度了,又有几个人此时返家。无可奈何中又有美好的憧憬,因为毕竟也有良宵夜归人啊!“落月摇情满江树”,月有情,最后余辉洒满树梢。树有情,留得余辉满树梢;人有情,余辉树影情摇摇;不知何者是景,何者是情,此情此景绵绵无尽。清代人王尧衢评此诗结尾说:“余情袅袅,摇曳于春江花月之中,望海天而杳渺,感今古之茫茫,伤离别而相思,视流光而如梦。千端万绪,总在此情字内,动摇无已,将全首诗情,一总归结其下。添不得一字,而又余的无穷。(《唐诗合解》) [内容述评]: 张若虚的《春汀花月夜》闻一多先生称: “这是诗中的诗,顶峰的顶峰。”认为“和另一个顶峰陈子昂分工合作, 清除了盛唐的路——张若虚的功绩是无从估计的。”(《胯诗杂论》)一篇诗得到如此高度赞誉,这在中国文学史是绝无仅有的。 这是一首抒情诗。诗人细致地描绘了江南春江花月之夜清幽静谧的自然景色,并由此而生发出对宇宙无穷、人生短促的思索和对明月今宵、游于思妇却天各一方的惋惜。诗中尽管不无人生苦短的伤感,然而读来轻曼如烟,悠悠惆帐中还交织着对生命的依恋,对青春的珍借,对“人生代代无穷已”、得以与明月长久共存相伴的一丝欣慰;尽管也有夫妇别离的哀愁,但是写来柔婉似水,绵绵相思中饱和着“借明月寄相思”的脉脉温情,含蕴着对重逢的美好企盼。 从表层看,明月长圆而人情不圆,显示了景物与人情的乖背;明月长在而人生不再,则展示了宇宙与人生的矛盾。但从深层看,“借明月寄相思”又显示了人心与自然的和谐,而“人生代代无穷己”与“江月年年望相似”,则展示了生命与宇宙的同一。作者对天人关系的思索,超越了前人仅仅哀叹生命短暂的窠臼,表现出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人生幸福的追求,在礼赞自然的同时礼赞生命。这即体现了诗人本身对生命意义的深切体认和对天人关系的深刻认识,也体现了中国古代哲学“天人一体同仁”的传统精神。因而,闻—多先生称赞此诗展现了“窘绝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寥寂的境界”。(《唐诗杂论》) [艺术特色]: 一、画面清丽,色泽柔和 《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旧题,诗人不仅沿用题目,而且也沿袭了旧例,开篇便就题目敷衍生发,对春、江、花、月、夜进行描绘。一方面,诗人以月亮之初升到坠落为行文的外在线索,随着月光的脚步依次描绘了潮水、波光、江流、芳甸、花林、白沙、夜空、白云、青枫、闺楼、镜台、江树等一系列景象;一方面,又以月光统摄各种景物,有意突出它们在月光沐浴下所显示出的清丽、空明、澄澈、宁静。(如写花林不绘其形状色彩,而突出月光洒在枝头时的景象;又如写江水侧重其在月光映照下的滟滟波光)诗中的一切景物,均为月光所冰浴笼罩,既各在其所而又相互连带映照,宛如一幅笔触淡雅的水墨长轴,显得清丽、幽美,色泽柔和。 二、柔情似水 淡愁如烟 诗以春江花月夜为背景,抒写游子思妇当此良辰美景却天各一方的离别相思。相思离别,本是古代诗词中司空见惯的主题,但作者写来却别有风味。尽管也有相思之苦,但却没有泣涕涟涟的浓烈,在“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的怨艾和嗔怒中,我们分明也感受到了思妇的天真与痴情;尽管也有离别之愁,但却不见双眉紧锁的沉重,在叹息“此时相望不相闻”,“可怜春半不还家”的同时,我们也分明感受到了“愿逐月华流照君”的真诚与热切。李泽厚说,“这诗是有憧憬和悲伤的,但它是一种少年时代的憧憬和悲伤,一种‘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的彷徨和悲伤。所以,尽管悲伤,仍然轻快,虽然叹息。总是轻盈”,“依然是一语百媚,轻快甜蜜的”。(《美的历程》)由于诗中并未涉及具体的现实人事内容,因而其对离别的哀愁伤感显得宽泛而轻淡;但诗对相思的描绘渲染,却因自然背景的幽美和作者笔致的柔婉,显得真切缠绵,如三月丝雨沁人心扉。 三、其他 诗中的月亮不仅是景物描绘的主要对象,抒写离愁别绪的依托,还引发了作者对茫茫宇宙与漫漫人生两者关系的探究与思索(“江天一色无纤尘”以下八句),使此诗在诗情画意之中蕴含了一定的哲理。因而,无论从形式上还是从内容上讲,月光均是统领全篇的神魂。人们所以称赞此诗诗情、画意、哲理融于一炉,也正是由于月光的内在贯通。 此外,此诗四句一换韵,凡九换韵,平厌交替,且又多用顶针、回环等修辞手法,因而使全诗显得声韵流荡,一气流走。 [参考资料] 看了上面的简释,我们已初步理解这首名作的大意,现在再做—点分析,进—步欣赏、探讨它的艺术特色和思想内容。 节律清新,流美婉转。 《春江花月夜》属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也是陈后主、隋炀帝用过的宫体诗题目。陈后主君臣原作已失传,据《旧唐书•音乐志二》等材料记载,宫体诗不外是陈叔宝君臣在宫中唱和的艳丽佻达的艳体诗。据《乐府诗集》所录,用这一题目所作的诗,在张若虚之前尚有隋炀帝二首,诸葛颖一首,张子容二首,内容仍未摆脱艳情诗的窠臼,而且都是五言四句或六句的短篇写 兴。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显然完全摆脱原来曲调的束缚,另创优美的七言长歌。我们读这首诗的时候总感清新流畅,可婉转轻歌,这是它节律格调上的最大特点。这种特点首先表现在诗的押韵、转韵平仄交错上。第一节一、二、四句用“平”、“生”、“明”三个平声字押韵,第三句末用仄声字“里”;第二节一、二、四句用“甸”、“霰”、“见”三个仄声字押韵,第三句末用平声字“飞”。以下两节采用同样手法押韵、转韵。诗的第二部分前四节用平声转韵,最后一节转仄声韵。这种押韵高低抑扬交错的手法,不仅使诗的音韵和谐,而且也切合写景抒情的反复咏叹和游子闺妇的无限缠绵的感情。其次,诗句平仄虽然不像律诗那么严格,但其中也有一些符合律诗乎仄和对偶的诗句,加强了全诗优美的节奏感。 用词造句的复叠和回环往复。王尧衢指出此诗“题目五字,环转交错,各自生趣。春字四见,江字十二见,花字只二见,月字十五见,夜子只二见。。这段评论正确地指出此诗词句复叠回环的艺术特点。如开头四句,用词上便“春将”两现,“潮”两现,“月”两现;造句上“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这种用词造句环复、错综和顶真的修辞手法,使诗一开头就把读者引入一个江天海月的邈远的境界中去。又如“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等等,这些句子整齐中又显自由,不拘一格,用词似复叠而非复叠,恰当地表达了幽深邀远的境界和缠绵相思的情态。其次,用词造句紧扣题旨,使主体景物不断显现、深化。原来用这个题目作诗都得扣紧“春、江、花、月、夜”五个字的内容,张若虚的诗远远超过其前人并对后世歌行体产生影响之一就在使主体事物如乐曲主旋律的回环、重现,深化、如“江”便有春江,江流、江天,江畔,江月、江水、江潭、江树;“月”便有明月、月明、月照,江月、明月楼、月徘徊、月华,斜月、落月。“江、月”与“春、花、夜”相联,与望月的游子,思妇的感情相联,不断叠现,并组成回环返复而又错综变化的语句,构成一个景、情,理浑融一体、迷离变幻、奇光异彩的意境。 构思缜密。 如上分析,诗人扣紧“春、江、花、月、夜”五字作诗,但并不平均用力,而是突出特定的时间环境---月夜。“夜”是比较抽象的,写好了“月”,自然就包含夜,而且是一个特定的“夜”,所以全篇以“月”为主线,可以说句句离不开月,当然也离不开“夜”。月光下的情景如万花筒,随着月亮起落高低,月色的不同,闪烁变幻。先是潮涌月出,波光滟滟;继而月光渐朗,花如珠霰,在后皎月中天,微尘不飞,碧空如洗,令人悠思遐想,上穷千古,下伤离情;往下斜月沉沉,雾茫茫,路茫茫,思绪茫茫;最后落月余辉,散落树梢,余情袅袅。一夜月光贯穿今古,朗照天地,净化了游子、闺妇的爱情。词虽纤丽,但境界开阔,这是那些轻艳浮靡的宫体诗不可比拟的。 对宇宙、人生的沉思遐想。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不仅在艺术形式上有所突破,而且在思想内容方面显示了初唐的时代精神。诗人对江山风月、良辰美景不停留在一般形象的感受,而是升华为对时间的永恒、空间的无限的哲理性认识;以严肃的态度描写游子、思妇的纯真爱情,虽有惆怅感伤,但有留恋,绝无低级庸俗成分,洗净了宫体诗的影响,给优良的传统爱情诗注入了新鲜的内容。联系初唐四杰的诗,特别是与张若虚同时的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来看,此诗透露的对宇宙、人生的哲理认识,虽有迷惘,但有憧憬,这正是盛唐气象的萌芽,时代精神的回响。但是此诗较多地描写游子思妇的离愁别恨,在宇宙面前感到人生美好的短暂和惆怅,这是读这首诗时应注意的;当然,我们也不能用当代人的思想去要求古人突破他们时代的局限。 刘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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