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腊叶》赏析(人教版高二选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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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看《雁门集》,忽然翻出一片压干的枫叶来。 这使我记起去年的深秋。繁霜夜降,木叶多半凋零,庭前的一株小小的枫叶也变成红色了。我曾绕树徘徊,细看叶面的颜色,当他青葱的时候是从没有这么注意的。他也并非全树通红,最多的是浅绛,有几片则在绯红地上,还带着几团浓绿。一片独有一点蛀孔,镶着乌黑的花边,在红,黄和绿的斑驳中,明眸似的向人凝视。我自念:这是病叶呵!便将他摘下来,夹在刚买的《雁门集》里。大概是愿使这将坠的被蚀而斑斓的颜色,暂得保存,不即与群叶一同飘散罢。 但今夜他却黄蜡似的躺在我的眼前,那眸子也不复似去年一般灼灼。假使再过几年,旧时的颜色在我的记忆中消去,怕连我也不知道他何以夹在书里面的原因了。将坠的病叶的斑斓,似乎也只能在极短时中相对,更何况是葱郁的呢。看看窗外,很能耐寒的树木也早就秃尽了;枫叶更何消说得。当深秋时,想来也和这去年的模样相似的病叶的罢,但可惜我今年竟没有赏玩秋树的余闲。 附注:经查,《雁门集》为萨都剌(约1300-?)一作萨都拉所写,萨都剌,字天锡,号直斋,回族人,或云蒙古人。其祖、父均为武臣,以世勋镇守云、代,遂以雁门(代州的古称,今山西代县)为籍,他的诗集因而名为《雁门集》。 本文写于1925年12月26日,读了几遍后,我只是觉得此文很有些诗意,且带些萧瑟的悲怆意味。于是,便查阅相关资料,以求读懂它。1925年12月15日日本政府出兵进入中国东北;1925年12月20日中共中央发表《为日本出兵干涉中国告全国民众书》。但从此点探究,终不得解。再查阅其它赏析,发现此文是先生肺病复发,面对即将消逝的生命作的一首死亡之歌。而网页中也仅仅只有北大的钱群理教授对此文做了一个比较细致的赏析,读钱教授的赏析文章,终于让我对这篇《腊叶》有了一个全面的理解。如果读者有兴趣,可以在网上查阅,我在这里就不再赘述。 钱教授分析,这是先生由于身缠恶病,面对死亡而讨论死亡,面对迟暮而讨论迟暮。是先生个人性的一个文本。赏文中甚至引用了鲁迅先生自己的一句原话:“《腊叶》是为爱我者的想要保存我而作的。”想必教授分析得是对的罢,对此我不再深究。意思是先生在此文中将自己比喻为一片斑驳的病叶了。 在这里,我仅就赏文中的“生与死”作些延续的讨论。关于生与死,很多哲人都讨论过他们的终极意义。其中,尼采的自杀(疯)与自己探究的生死哲理可谓是相得益彰。尼采曾说:我要去呼吸自由,纯净的空气。于是在他44岁的时候,他疯了,但他在他疯狂的状态中呼吸新鲜空气去了。“银白的,轻捷地,像一条鱼,我的小舟驶向远方。”“当你解答了生命的一切奥秘,你就渴望死亡,因为它不过是生命的另一个奥秘。生和死是勇敢的两种最高贵的表现。”纪伯伦说。纪伯伦作为一个热爱祖国热爱全人类的哲理诗人和杰出画家,在讨论生与死的时候还说:“假如你真要瞻望死的灵魂,你当对生的肉体大大地开展你的心。因为生和死是一件事,如同江河与海洋也是一件事。”两个人对生命的态度,决定了两个人的生活轨迹,纪伯伦同样英年早逝,终年48岁,在生前也被别人骂作疯子。鲁迅先生在面对死亡时可以说同出一辙,即便是重病在身,先生并没有颓废,而是将自己的重病之躯赋予红、黄、绿的色调,给自己残余的生命涂上五颜六色,在题辞中更是说道:“我对这死亡有大欢喜。”“我希望这野草的死亡与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先生对生与死的认知并不是生或者死之本身,而是生与死存在的意义和力量。在刘如溪老师的博客中,他对生与死的研究很有几篇文章,他由“蜉蝣之生”到“生且不怕,何惧死乎”再到“死且不怕,何惧生乎?”的感悟,道出了生与死存在的积极意义。赛恩斯说:“怕死比死更可怕。”无数哲人用生命告诉我们,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在生的时候不知道生的份量。引用一位自称般若物语博友的话:“人活着并不一定要有意义,但如果能够有意义,人会活得更充实。人不是为社会而活着,而是为自己活着,然而,人又不仅仅是为自己活着,因为人在生命活动的过程中为了使自己生活得更好,常常是不自觉地促进了社会的前进,使我们的后人也因为我们的努力而生活得更好。”当我们每天早上醒来时,我们要照照镜子,微笑着对自己说:“嗯,不错,我还活着。” 两晚下来,没有好好读鲁迅先生的文章,竟在此故作高深地探讨生与死。对我本人而言,这个命题确乎过于深奥,然不自觉地在这个古老的哲学漩窝边游离,算是我的一次试游吧。 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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