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照“风月宝鉴”—试论《红楼梦》一书的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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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霍国玲 

转自牟平信息港之读书时间 

  近些年来,红学刊物不断发表研究《红楼梦》主线的文章。 要研究主线,必须明确何谓“主线”。 所谓一部作品的主线,一般是指表现这部作品主题思想的主 要情节线索。 对“主线”的问题,不少研究者发表过自己的见解。他们 从不同的角度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探讨。归纳起来,大概可分为 如下几种: 

1. 认为宝玉和黛玉的爱情故事是此书的主线。 

2. 认为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衰亡史是此书的主线。 

3. 认为贾宝玉的叛逆道路是此书的主线。 

4.认为宝玉和贾政之间叛逆与卫道的斗争是此书的主线。 

5. 认为以贾宝玉叛逆性格的形成和发展为中心,以贾宝玉 和贾政等,在人生道路上的叛逆和反叛逆为主线。 

6.认为此书的主线,是封建统治阶级后继无人的问题。 

7.认为此书有主线又有副线——以王熙凤理家为主线,以 宝黛爱情故事为副线。 

8. 认为此书有两条主线——一条是贾府由盛到衰的演变过 程,另一条是宝黛钗的爱情婚姻悲剧。 

  在“主线”的问题上,虽然众说纷坛,各持己见,莫衷一 是,但却都言之有据,顺理成章。对上述各种见解,我们姐弟 不敢妄加评论。这篇论文,只想就主线的问题,谈谈自己粗浅 的看法。 为了探讨作品的主线,首先必须抓住作品的主题思想。而 《红楼梦》的主题思想究竟是什么?研究者一般都承认书中隐进 了作者难言的苦衷,但作者饱蘸着人生血泪“哭成此书”的良 苦用心究竟在何处,那渗透全书的主题思想究竟是什么?二百 多年来,毕竟未曾有人将它讲清楚过。到《红楼解梦》问世前 为止,书中的隐人隐事,还仍然是个哑谜。 笔者认为:在没有弄清书中隐写着何人何事,没有弄明白 作者写此书的良苦用心之前,来谈论此书的主线,恐怕还为时 过早。要确定此书的主线,必须从解开这个“哑谜”人手—— 

(一)从第一首标题诗谈起 

  要解开《红楼梦》这部巨著之大谜,真不知该从何处下笔。 .此书中人物之多,涉猎之广,包含之丰,是前所未有的——上 至朝廷将相、王爷贵妃,下至赌徒娟妓、拐子无赖,以至侠客 优伶、尼姑道士。贪官污吏、恶奴健仆。才子淑女……以及楼 台亭榭、花草树木、衣着服饰、金珠古玩、糕点菜蔬、仪典礼 节、风土人情、方言土语、医术药物,无所不包,无所不容。而 书中诗词曲赋之丰,灯谜额对之多,寓意之深,在小说史上更 是史无前例。 此书正文中的诗词曲赋,都是以小说中人物的身份吟咏书 就的,其中只有一首例外,这便是第一回中的第一首标题诗。此 诗虽然只有短短的四句,但由于它是小说正文中唯一一首公然 以作者身份写出的,因而便显得格外重要了。 文章就从这首标题诗作起吧。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此诗虽短,其概括性却极强。它既有作者对其作品的评价,又 透露了作者写此书时的悲痛心情。既预料到了读者对作者的议 论,又包含着作者对读者的希冀。 现试解此诗于下: 满纸荒唐言——首先,作者向读者披露,《红楼梦》小说, 是一部近于荒唐的无稽之谈,是虚构的一篇假话。这一点对于 研究者来说,无论如何不能忽视。否则便会误人歧途,甚至会 认假为真。 在这里需要强调指出的是:“满纸荒唐言”决不是单纯指诸 如太虚幻境等局部虚幻荒唐的情节,而是指通部小说而言。这 其中包括整个宝黛爱情婚姻故事的全过程。这一观点,从脂批 中便可得到认证。 在庚辰本第十二回,当书中写到《风月宝鉴》是“警幻仙 子所制”处,有脂批曰:“言此书原系空虚幻设。” 这条脂批,自然是针对《红楼梦》小说而言。笔者在《曹 雪芹生辰考》一文中,强调了《红楼梦》具有自传性,而此处 却又强调了它的虚幻性,岂不是自相矛盾吗、此文将顺便解决 这个问题。 一把辛酸泪——这诗句生动地表述出,作者是以怎样悲痛 酸楚的心情写出《红楼梦》一书的。关于这种情况,批书人在 批语的字里行间也时不时地有所透露“哭成此书”、“一字一泪, 一泪化一血珠”、“书未成,芹因泪尽而逝”……读者不禁要问: 作者因何要用泪水去写一部空虚幻设的无稽之谈?是什么力量 和动机,促使他将生死置之度外而挥泪写书,直至泪尽而亡呢? 都云作者痴——对于不了解作者非凡经历与刻骨仇恨及沉 痛悲哀的读者来说,以“滴泪为水、研血成墨”写小说的人,着 实显得痴呆。这诗句是作者预料到他的苦衷未被读者理解之前, 代替读者发出的议论。 谁解其中味——小说中的精髓和隐情,谁能理解呢? 批书人曾在“一把辛酸泪”处加批曰: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 这显然透露出,作者隐进小说中的深意,读者不可能轻易理解。 正如甲戌本第六回回未总批中所指出的: 

  借刘妪入阿风正传,送官花写金玉初聚为引,作者真 笔似游龙,变换难测,非细究至再三再四不计其数,那能 领会也,叹叹。 

  脂砚斋通过上述批语正告读者,要想识得此书,必须对它究至 再三再四,直至不计其数方能领会。由于当时无人识得此书,批 书人才感慨万端,连连叹息。 

  类似上述批语,在戚序本第二十二回回未总批中,也有所 发现: 作者具菩提心,提笔现身说法,每于言外警人,再三 再四,而读者但以小说古词目之,则大罪过。其先以庄子 为引,及偈曲句作醒目之语,以警觉世人,猷恐不入,再 以灯谜伸词致意,自解自叹,以不成寐为言,其用心之切 之诚,读者忍不留心而慢乎耶。 

  批者设言:如若读者仅仅将此书当作小说及古词所赏,将是大 罪过。言外之意则是——此书的小说和古词中,另有所隐,读 者必须认真研读,究至再三再四,识破其中隐衷,方不负作者 一片苦心。 

  自脂砚斋此批的提示中,使我们很自然地想到如下几点: 

1. 《红楼梦》中,除小说故事之外,另有所隐,为了向读 者传递这种信息,批书人才批出“读者但以小说古词目之,则 大罪过”。 

2.此书中的隐人隐事,不易被人识破。作者为此,大费周 折,“每于言外警人,再三再四”,并“以不成寐为言”,用以警 觉世人。 

3. 作者和批书人脂砚斋,殷切地期待着有人能够识破他们 隐人此书中的“微密”。其用心之诚之切,令读者不忍慢待和忽 视。 曹雪芹和脂砚斋为寻求“解者”所发出的真切诚恳的呼声, 以及由于难遇知音而发出的感叹,书中比比皆是。例如: 

1.甲戌本第一回眉批中有—— 书中之秘法亦复不少,予亦于逐回中搜剔剖剖,明白 注释,以待高明,再批示谬误。…… 

2. 甲戌本第二回在“门前有额,题着‘智通寺’三字”处, 有夹批日一一 谁为智者,又谁能通,一叹。 

3. 在庚辰本第十二回的“千万不可照正面”处,有夹批曰: 谁人识得。 

4.在戚序本第二十五回回未总批中,有诗曰—— 

愁深魔重复何疑, 

苦海冤河解者谁。 

结不休时冤自盛, 

井天甚小性难移。 

5.在戚序本第三十二回的回前总批中,有脂批曰—— 前明显祖汤先生有怀人诗一绝,读之甚合此回,故录 之以待知音。 

无穷无尽却情多, 

情到无多得尽么。 

解到多情情尽处, 

月中无影水无波。 

6.戚序本第四十三回有回前诗日: 

了与不了在心头, 

迷却原来难自由。 

如有如无谁解得, 

相生相灭第转流。 

7.在戚序本第五十三回的回前总批中,有批曰—— ……最高妙是神主看不真切一句,最苦心是用贾蓉为 槛边传蔬人、用贾蔷为仪门传蔬人,体贴入细。噫!文心 至此,脉绝血枯矣!谁是知音者?

  自上面数列看到,作者和批书人脂砚斋利用批书之机,声 声处处寻求知音。大概在他们生前已深感“万两黄金容易得,知 音一个也难求”了。因此他们不断发出“谁是智者,又谁能 通”、“谁人识得”、“谁是知音者”、“以待知音”等感叹。这声; 声感叹中,包含着多少希冀和期待呀!这些感叹的中心思想,不 正是“谁解其中味”吗? 

(二)谁解其中味 

  岁月如流,转瞬间《红楼梦》一书的作者曹雪芹逝去已二 百多年了。在这二百多年中,书中所含深意,究竟谁曾解得呢? 假如至今尚未有人解得其中味,又到何处去捕捉它的主线呢? 纵观红学史,笔者认为,在这二百多年中,确曾有人解得 过“其中味”。此人便是曹雪芹稍后的戚寥生。 

  据同治十三年所纂《湖州府志》记载: 戚寥生,字念功,号晓堂,德清人。振鹭子。乾隆三 十四年进士,授刑部主事,升郎中。充河南正主考,云南 学政,攫福建按察使。为人倜傥,不修威仪;然强干有吏 才,案无留牍。以劳瘁卒于官。 

1 在戚寥生这篇小传中,强调了他的强干有吏才,而笔者认为,除 此之外,戚寥生还博学多才——他对《红楼梦》研究颇深,而 且真正解得了“其中味”。这一点是从戚序本《石头记》一书的 序言中得知的。 

  戚寥生在《石头记》的序言中写道: 

吾闻绦树两歌一声在喉一声在鼻黄华二牍左腕能楷右 

腕能草神乎技矣吾未之见也今则两歌而下分乎喉鼻二牍 

无区乎左右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此万万所不能有之 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头记一书嘻异矣夫敷华拨藻立意 

遣词无一落前人窠臼此固有目共赏姑不具论第观其蕴于心 

而抒于手也注彼而写此目送而手挥似橘而正似则而淫如春 秋之有微词史家之多曲笔…… 

  笔者愿试释其意如下: 

  我听说绦树这个人,同时能发出两种歌音。一声从喉咙发 出,一声从鼻中发出。我还听说黄华这个人,同时能写出两种 字体。左腕写楷书时,右腕同时便写出了草书,这真是神奇的 技艺啊!但我却未能亲眼看到过。然而,今天我却亲眼看到有 人一声便能唱出两种歌,而不分喉鼻。落笔便写出两种字,而 不分左右手。这是万万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我竟从 《石头记》中得到了。这实在奇异啊!此书在取其精华,去其糟 粕上,以及文章的立意和词汇的调遣上,没有一处落人前人的 旧套套,这一点有目共赏,在此我且不加评论。且看作者心中 运筹谋划的,均能抒发出来。看他表面是为那件事写注,其实 他恰是为了写这件事。表面看他正在招手某人过来,其实他却 正在目送此人离去。他笔下的人物,似乎很奸诈的,而实际上 却笃实可靠,另外一些从表面看来既正派、又规矩。且有教养 的,其实却极淫荡。写《石头记》正象写《春秋》一样,暗中 隐藏着对统治者的指责和抨击。又象史学家一样,运用了曲折 迂回之笔…… 

  首先,我们来讨论这篇序言中戚公所提到的“史家之曲 笔” 在戚序中,戚寥生明确指出《石头记》是在写历史,而曹 公所写出的历史象《春秋》之有“微词”;又谈到,曹公在书中 所写历史不是直接了当地写出的,而是借用了史家之曲笔。是 运用了“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等诸多“奇法”“秘 法”。 笔者认为:一声二歌的确切含意应是——一部作品却包含 着两个内容。奇书《红楼梦》正是这样一部作品。从表面看,它 是一部小说,而小说中却隐进了一部历史,历史和小说交织成 一体,互相揉合、彼此掺杂、密不可分,然而却又是极明晰的 两条脉络。小说是为了掩护这部历史而空虚幻设的一篇假话,而 隐人其内的历史,才是此书的精髓。小说是《红楼梦》一书的 躯壳,而隐人其中的历史,才是它的核心和灵魂。小说是一篇 假话,而隐人其中的历史,却有踪可追,有迹可寻。在这部 “不失其真”的历史中,包含着作者及其所恋之女子的真实传记, 同时还记载了雍正帝的袭位及其暴亡之始未,在《曹雪芹生辰 考、一文中,笔者曾说《红楼梦》具有自传性,那是指隐人书 中之历史而言,而不是说小说本身带有自传性。《红楼梦》带有 自传性的问题,与《红楼梦》中之小说带有自传性的问题,其 概念是截然不同的。 关于《红楼梦》中隐写着一部历史的问题,笔者准备从不 同角度加以论证。 

1. 作者将他的著作与野史相比:作者在《红楼梦》第一 回中曾写过这样的话:“但我想,历来野史,皆蹈一辙,莫 如我这不借此套者。”。如果作者的这句话写得更加明确些, 应该是这样的:“但我想,历来野来,皆蹈一辙,莫如我这 部野史不借此套者。” 由此可见,作者的著书本旨,是为了修著一部野史并留存 入间。 

2.脂砚斋将《红楼梦》视为野史,将曹公称为“史公”—— 关于《红楼梦》中隐有一部历史的问题,脂砚斋利用批书 之机,经常向读者作出暗示。 现举例如下: 

①在第三回的“后人有西江月二词,批宝玉极合”处,有 甲戌眉批: 二词更妙,最可厌野史,貌似潘安,才如子建等语。 

②在第十二回中的“谁知尤氏正犯了胃痛旧痰,睡在床 上”处,有庚辰眉批日: 所谓层峦叠翠法也。野史中从无此法。…… 

③第二十回在“生得十分水秀”处,有庚辰夹批曰: 二字(指水秀二字一国玲注)奇绝,多少娇态包括一 尽,今古野史中,无有此文也。 

④在第四十三回的“二人听说,千恩万谢的方收了”处,有 庚辰夹批曰: 尤氏亦可谓有才矣。论有德比阿凤高十倍,惜乎不能 谏夫治家,所谓人各有当也。此方是至理至情。最恨近之 野史中,恶则无往不恶,美则无一不美,何不近情理之如 是耶。 

⑤在第四十九回的“且本性聪敏,自幼读书识字”处,有 庚辰夹批曰: 我批此书竟得一秘诀以告诸公:凡野史中所云才貌双 全佳人者,细细通审之,只得一个粗知笔墨之女子耳。此 书几云知书识字者,便是上等才女,不信时只看他通部行 为及诗词诙谐皆可知。妙在此书从不肯自下评注,云此人 系何等人,只借书中人闲评一二语,故不得有未密之缝被 看书者指出,真狡猾之笔耳。 

  由上述诸脂批不难看出,脂砚斋是将《红楼梦》一书作为野史 看待的。 

  脂砚斋除了在批语中视《红楼梦》为野史外,还不只一次 在批语中称作者为“史公”。现也举出两例: 

①请看戚序本第六十九回的回前总批—— 写凤姐写不尽,却从上下左右写,写秋桐极淫邪,正 写凤姐极淫邪。写平儿极义气,正写凤姐极不义气。写使 女欺压二姐,正写凤姐欺压二姐。写下人感戴二姐,正写 下人不感戴凤姐。史公用意,非念死书之子所知。 

②在第三回,黛玉初人贾府,见过了贾母等人。众人见黛 玉身体怯弱,便有人间她现服何药。黛玉说道:“……如今还是 吃人参养荣丸。”贾母道:“正好,我这里正配丸药呢,叫他们 多配一料就是了。”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有人笑声,说:“我来迟了,不 曾迎接远客!” (第三回) 在此文的“一语未了”处,有甲戌夹批曰: 

接苟(榫)甚便,史公之笔力。 

  脂砚斋在评论《红楼梦》中之人物如何刻画时,不言“作者用 意”,不言“小说家用意”,却一再说“史公用意”、“史公笔 力”。可见,在脂砚斋的心目中,曹雪芹写《红楼梦》并不是为 了传小说之意,更不求得读者称奇道绝,而是滴泪为水,研血 为墨地隐写历史。 

3. 看懂了曹著本旨的读者,将作者称为“史家”——笔者 认为,戚寥生看懂了《红楼梦》因为他在戚序本《石头记》的 序言中,曾发出过“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的惊呼。 这不仅表明戚公看到了《石头记》一部著作具有两条脉络这一 特点——一部小说遮掩着一部历史,同时表明戚公认识到了作 者真正的写作目的,是要修著一部历史而不是为了流传一部小 说。——他在《石头记》序言中称曹公著书时运用了“史家之 曲笔”,便充分表明,他从《石头记》的小说背后,看到了这部 被隐写的、不同寻常的历史! 

  笔者认为:《红楼梦》区别于历代小说的最突出的特点,便 是“一声二歌”。其实质则是以小说作掩护隐写历史,因为作者 即使有斗大的胆子,也不敢将此公开写出。这段历史有据可考, 有踪可追,有迹可循。这段历史牵动着中国历史的一页。而正 是曹雪芹及其所恋之女,用他们的聪明、才智、勇敢以至于献 身精神,谱写了这历史的一章。这是一部恋爱史、一部被统治 者与统治者的斗争史,刀光剑影,血泪淋漓,可歌可泣。 

(三)脂批给我们的启示 

  为了将这部著作中包含着并列的两个内容这一秘密,透露、 暗示给读者,作者在小说的第十二回,特意写了贾瑞病危时,破 足道人送给他宝镜“风月宝鉴”一段。这段文字寓意极深。因 为这个两面皆可照人的宝镜的名字,正是《红楼梦》一书曾用 过的几个书名之一。作者特意令两者名字重合,决非偶然。 作者在小说的第一回中交待过,《石头记》曾名《风月宝 鉴》、《情僧录》、《金陵十二钗》。由此笔者推断,贾瑞临终时手 中所持宝镜“风月宝鉴”,恰是作者对其书所作的既形象又具体 的一种比喻。 曹雪芹将《红楼梦》一书,比喻为一只表里皆能照人的宝 镜,并一再强调,不要看它风月繁华、温柔富贵、儿女情长的 一面——小说内容,而要着意看它白骨粼粼、哭声阵阵。血泪 斑斑的一面——隐人小说背后的历史。 作者具菩提之心,秉刀斧之力,以现身说法,警告那些只 迷恋于小说中色情故事的青年,如不及早醒悟,便会因沉溺于 色情而毙命——贾瑞的下场便可做前车之鉴。贾瑞反反复复地 看宝镜的正面,犹如某些读者,反反复复看小说中的色情故事 一样。那将是十分危险的。 上述观点,可以自第十二回中的诸多脂批中得到印证,现 将有关“风月宝鉴”的脂批录出,并按我们的观点加以说明。 

1. 在“取出一面宝镜来”处,有脂批曰:“凡看书人,从 此细心体贴方许你看,否则此书哭矣。” 在这条批语中,批书人竟公然将宝镜说成“此书” 

2. “在“两面皆可照人”处,有脂批曰:“此书表里皆有喻 也。” 自这条批语中,读者可得如下启示——批书人再次将宝镜 与此书混为一谈。当作者写到宝镜“两面皆可照人”时,批者 便不失时机地立即批出“此书表里皆有喻也”。可见宝镜即喻指 此书。宝镜的两面即喻指此书的表里。由此可见,宝镜即此书 的缩影无疑。 

3. 在“风月宝鉴”四字处有脂批曰:“点明”。当作者写到 此宝镜名“风月宝鉴”时,批者立即批出“点明”。显然,批书 人在借此向读者揭示:作者以书名与镜名相重的办法向读者 “点明”此宝镜喻指“风月宝鉴”一书——即《红楼梦》。 

4. 在“此物(指宝镜)出在太虚幻境空灵殿上”处,有脂 批曰:“与《红楼梦》呼应。” 批书人在前面加了几处批示后,仍然唯恐读者不解其意,又 特于此处将宝镜直接与《红楼梦》扯在一起,以期引起读者在 《红楼梦》一书与宝镜之间的联想,并从而理解此宝镜是用来 喻《红楼梦》一书的。 

5. 在“千万不可照正面”处,有脂批曰:“谁人识得此句。” 这是批书人不知谁能看懂此书而发出的感叹。自然,只有 看懂了《红楼梦》的人,才能“识得此句”。 

6.在“千万不可照正面”处,又有侧批曰:“观者记之,不 要看这书正面,方是会看。” 在这条脂批中,我们发现脂砚斋又一次将此镜的正面说成 是“这书正面”。并再一次叮咛读者:不要看这书正面(即小说 部分)方是会看。言外之意,是让读者看这书的背面,即隐写 在书里的历史。 

7.在“只照它的背面”处,有脂批曰:“记之。” 脂砚斋又一次要求读者牢记——只看隐于书中的历史,批 书人对读者的谆谆告诫,可谓不厌其烦了。 

8.在“向反面一照,只见一个骷髅立在里面”处,有脂批 日:“所谓‘好知青冢骷髅骨,便是红楼掩面人’是也。作者好 苦心思。” 脂砚斋只借“好知青冢骷髅骨,便是红楼掩面人”诗句,便 一语道破了《红楼梦》背后所隐史实之梗概。现试解此批语于 下: 

  批语中的“红楼掩面人”,不言而喻,是指《红楼梦》中那 个颇好掩面哭泣的林黛玉。而“青冢骷髅骨”却是指王昭君。 王昭君名叫王嫱,是汉元帝时宫人。此人明艳多姿;汉元 帝时,北方边境不安定。元帝为了稳定北方边境,对匈奴实行 和亲政策,将王昭君远嫁匈奴(番王)。昭君死后,葬在今内蒙 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之南。 何谓“青冢”?青冢即指昭君墓。清代宋《筠廊偶笔》: “墓无草木,远而望之,冥蒙作黛色,古曰青冢。” : “青冢骷髅骨”在脂砚斋眼里怎么又成了“红楼掩面人”?这 只不过是一种比喻。作书人与批书人,串通一气,以匈奴的番 王喻雍正,以嫁了匈奴番王的汉族女子王昭君喻林黛玉。 综合以上诸点,我们便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隐写在《红 楼梦》小说背后的历史(即宝镜的背面),便是《红楼梦》中林 黛玉的原型(竺香玉)被迫嫁与雍正为妃的一段血泪史。 

  有了上述认识之后,我们再来重读这条脂批:”所谓‘好知 青冢骷髅骨,便是红楼掩面人’是也。作者好苦心思。”便不再 感到那么难于理解了。 

9. 在“只见凤姐在里面招手叫他”处,有夹批曰::“可怕 是‘招手’二字。” 这条脂批点明,小说中备写风月繁华、温柔富贵、儿女情 长的故事,最能吸引读者;同时敬告读者,谁若热衷于小说中 的色情故事,那将是十分危险可怕的。 

10. 在“大骂道士是何妖镜”处,有脂批曰:“此书不免腐 儒一谤,”此脂批给予读者三点启示: 

其一、批书人把对宝镜的诽谤,毫不含糊他说成是对此书 诽谤。这再一次证明,在脂砚斋的心目中,宝镜与此书之间, 可以直接划等号。 

其二、批书人预言此书将被不明此书底里的迂腐文人、儒 士斥为荒诞不经。 

其三、批书人对诽谤此书者深恶痛绝,并破口大骂此类人 为“腐儒”。 

11. 在“若不及早毁此物(指宝镜)处,有脂批曰:“凡 野史具可毁,独此书不可毁。” 

这条脂批中有三点值得注意: 

其一、当书中写到有人主张及早毁掉宝镜时,批书人马上 挺身而出,为其辩护。并呼吁”独此书不可毁“。批书人再次将 宝镜直接说成“此书”。 

其二,从批语“凡野史具可毁,独此书不可毁”来看,批 书人于此处又将《红楼梦》与野史相比,而不与历代小说相比。 这雄辩地证明,在脂砚斋看来,此《风月宝鉴》是一部历史,而 不是什么小说。批书人自批出“史公用意,非读死书之子所 知”之后,再一次暗示此书中隐有一部历史,并且透露,隐于 书中的是作者修著的野史,与皇家所修正史不同。 

其三,脂砚斋诚挚恳切地要求读者保护此书,不要令其毁 于一旦。因此发出“凡野史具可毁,独此书不可毁”的呼吁。大 概这部野史的真实性,比皇家所修正史更确切可信。 

12.当书中写到若不及早毁掉宝镜,将会“遗害于世不 小”处,有脂批曰:“腐儒。” 脂砚斋借批书之便,大骂由于看不懂《红楼梦》中的隐情 而攻击诽谤此书者为“腐儒”。 

13.在“你们自己以假为真。何苦来烧我”处,有脂批曰: “观者记之。” 脂砚斋再一次警告读者,千万牢牢记住,不要以“空虚幻 设”的小说为真,不要因假乱真并因而加罪于此书,甚至于毁 掉此书。 

14.上述十二条脂批均出自庚辰本《石头记》。此外,在清 蒙府本《石头记》第十二回的“镜子从里面调过来”处,亦有 脂批曰:“此一句力如龙象,意谓正面你方才自己领略了,你也 当思想反面才是。” 在这条批语中,批书人指出:凡看过此书的人,首先领略 的是小说的内容,即宝镜的正面。批书人于此处向读者提出要 求——要求读者思想此书的反面——即思索隐人小说中的历 史。另外,批书人透露,要反照“风月宝鉴”并不是一件轻而 易举的事。必须使出龙象之力,方能将“风月宝鉴”从里面调 过来。笔者认为,恐怕这便是二百多年来,真正能看懂此书的 人寥寥无几的原因所在。 

15.除批在不同版本第十二回上的上述十四条批语外,在 庚辰本第三十四回的“分位虽低钱却比他们多”处,有夹批曰: 惊魂夺魄,只此一句。所以一部书,全是老婆舌头,全 是讽刺世事。反面《春秋》也,所谓痴子弟正照《风月 鉴》。若单看了家常老婆舌头,岂非痴子弟乎? 此批中有下述几点值得注意: 

其一,《春秋》为史书,“反面《春秋》是说《红楼梦》一 书之反面,隐写着历史。 

其二,批书人告诉读者:《红楼梦》这部书,全是借助于老 婆舌头讽刺世事。 

其三,批书人将“一部书”与《风月(宝)鉴》相提并论, 具此可理解,《风月鉴》即指《红楼梦》一书。宝镜是对“一部 书“(即《红楼梦》)所作出的形象比喻。 

其四,风月宝鉴不能正照。脂砚说只有痴子弟才“正照 风月鉴”。 

  通过上述分析,读者已经看到:作者将这部包含着双重内 容的作品,比喻为一只两面皆可照人的宝镜,这种比喻何等形 象、生动、具体!而批者又不失时机地在关键部位加了批,不 厌其烦地诱导、启发读者的思路。他们之间的配合,又何等默 契!他们如此做的目的,无非是希望他们苦心孤诣埋进小说中 的秘密,有朝一日被人识破,而不至付诸东流,从而使作者的 沉冤得以昭雪,使作者不敢公开写出的历史,大白于天下,为 后人所知。戚寥生正是看懂了他们上述意图的读者之一。他同 时看到了《红楼梦》中的小说和历史,于是大为震惊!他把这 种奇特的写法称之为“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牍”,并惊 异地赞叹道:“此万万所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 《石头记》一书矣。”戚公用“一声也而两歌”、“一手也而二 牍”对《红楼梦》一书的奇特写法所作出的比喻,又何等恰当! 

  我们现在再回过头来讨论《红楼梦》的主线;从前面的论 证中已得知,曹雪芹写《红楼梦》的唯一目的,或者说是最主 要的目的,是为了记载一段历史。既然如此,《红楼梦》的主线, 自然就是隐人小说中的历史了。正由于这个原因,作者在写 《红楼梦》时,无论是在生活素材的取舍上,还是在故事情节的 编排设计上,无论是在各类人物的摹写刻画上,还是在词汇的 调遣运用上,在诗词曲赋的穿插配置上,均服从于记载这段历 史的需要。因而,隐于小说中的这段历史,便是此书的主题思 想,是此书的核心,是此书的灵魂。而其余种种,均将服从于 这个主题,均将服务于这个主题,这是勿庸置疑的。而组成这 部历史的,有爱情又有政治;有曹家的衰亡过程、又有叛逆与 反叛逆的斗争。因此我们说,只有反照《风月宝鉴》,才能够牢 牢抓住《红楼梦》的主线。 

  隐进《红楼梦》中的历史,是这部巨著的主线,这一结论 不是笔者臆造的,更不是毫无根据的猜测,而是此书作者曹雪 芹和他的密切合作者脂砚斋,通过种种手段暗示给我们的。为 了抓住这条主线,不受假的干扰,研究者必须学会反照《风月 宝鉴》。只有学会了反照《风月宝鉴》,彻底摆脱小说的羁绊, 提炼出隐于书中的历史,才算真正识破了这个百年不宣的哑谜。 

  顺便说几句:关于隐于《红楼梦》中的历史,所记载的究 竟是何人何事,将由一系列的论文来阐明。 笔者愿意逐步地,一层层地剥去包裹着明珠的泥沙,将这 颗稀世明珠复还原形并奉献给读者,并慰作者曹雪芹、批书人 脂砚斋的亡灵于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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