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骆一禾《向日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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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一禾,男,1961年2月6日出生,北京人, 1979 年9月考入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攻读中国文学专业。1984 年9月毕业到北京出版社《十月》编辑部工作,主持西南小说、诗歌专栏。1983年开始发表诗作和诗论。他主要创作诗歌,其诗体主要有短诗、百行诗、组诗和长诗四种,其中包括两部巨制长诗。他的诗作《向日葵》与梵高的绘画《向日葵》有着深沉联系,就像他同海子发现了麦子和生命的对应关系。它象征着人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苦难,承受了过多的压抑,却给予了人很大的启示,以至在痛苦的炼狱里达到人的本质升华。同时,向日葵也是希望所在,更是生命的激情的象征,它融入了执着的追求意志。 

一、自由之飞翔

骆一禾的诗作洋溢着温馨的气息,注重细节与场景的交融,且以亮丽色彩为主;在语言上表现出平易,内容上表现出激情与希望。作者正是从梵高的《向日葵》里寻找到了在压抑之下的精神力量。金黄的色彩聚集着张扬与放纵,希望与光明共存,他从地上的太阳(葵花)获取了力量与热量,以至实现自由之飞翔!

雨后的葵花,静观的

   葵花。喷薄的花瓣在雨里

   一寸心口藏在四滴水下

   静观的葵花看梵高死去

   葵花,本是他遗失的耳朵

   他的头堵在葵花花园,在太阳正中

   在光线垂直的土上,梵高

   你也是一片葵花

“雨后的葵花,静观的葵花,”在清净之中,没有粘上尘世的猥亵,其美如怡然处子,在向我们展示着她的绝代风华。这不得不使人想到:静如处子,明丽的眸子,积满了两潭翡翠,使人心静如水,冷却了灵魂的浮躁与艰涩。此处的葵花给人一种清新的感受,就像刚刚出世的新生命。

“静观的葵花看梵高死去。”人生中我们经历太多的苦难,那不是上天的意愿,而是智慧之主给予我们的启迪。曾经的苦难更容易让人明白,对每一个人生来说,生存就是意义,生存就意味着一切的拥有。葵花以一种“静观”的态度面对了梵高的死亡,这样的姿容不是对死亡的恐怖,而是对死亡的深沉思考。作者以冷静的心态来对待人类所惧怕的死亡,从本质上超越了生存的意义,人的出生与消逝总会归终于宇宙的空间。人在获取了生存的权利之后,接踵而来的会是心灵的空虚……一切的虚无在最终的归宿上使我们不得不惨淡的面对日复一日的生活。但是作者不至于在消沉中隐入死去的烟灰中,在骆一禾的另一首诗中也表达了这样的思想:“我看到,正是那片雪亮晶莹的大天空里,那寥廓刺痛的蓝色长天,斜对着太阳,有一群黑白相间的物体宽敞地飞过,挥舞着翅膀,连翩地升高。”(骆一禾《灵魂》)作者在蓝天里看到了希望,以至挥舞着翅膀,逐渐的升高。

“葵花,本是他遗失的耳朵。”这里又何尝不是追寻真情的人类所遗失的耳朵,它在用葵花的色彩放着光芒。谁又敢肯定,椅子不会长起飞翔的翅膀,这种并非奇特的意志力量却可以在情感的殿堂里扮演惊人的飞舞姿态。我们可以从一封信里看到飞的椅子与梵高的耳朵有着相似性。《战争与和平》中的女主人翁娜塔丽写给恋人拜伦的一段文字……“我非常的想着你,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铁屑总要朝磁铁奔去。有时我坐在屋子里思念你,从你那里来的吸引力是如此的强大,以致使我产生一种感觉,好像一放松椅子上的扶手,我就会漂到窗外,穿过法国,横越大西洋,一直飞到诺曼底路1316号你的家。”①或许,梵高的耳朵会像娜塔丽的椅子一样,会作出令人吃惊的动作,这种奇异的动作,源于一种灵魂深处的本质的冲动,其质朴天然,毫无虚伪之嫌。谁愿意用身体的一部分去换取自己的所爱呢?梵高做到了,娜塔丽用飞翔的椅子传达了。然而,这种至真情感的流露必然的有着悲剧性的因素存在,这种宿命等同于绘画作品《被束缚的萨特拉》。萨特拉小姐被象征命运的织机束缚着,假设她离开死神就会降临。当骑士亚斯诺特经过她的窗口之后,她决然的选择离开房子去寻求她的爱情,她乘着舟握着蜡烛准备渡河去他的城堡,可是蜡烛却渐渐黯淡下来,这时候她的生命也到了尽头。这种凄惨的结局总让人心寒心痛,在情感的大路上,苦涩与艰辛伴随着甜美与轻松,可是,人在本质上会更趋向于苦涩与艰辛。因为一切的追求在实现之后,我们又陷入一种虚无的境地,从整个过程来看,像是地球绕着太阳转动一样,始终没有尽头,而地球在运动的过程中会不自然而且带着隐蔽性地阐述着自身的意志,这种意志来自一切生物的合力。这里,我们可以理解了徐志摩的一句话:我将于茫茫人海中,寻找我自己的人生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他的头堵在葵花花园,在太阳正中,在光线垂直的土上,梵高,你也是一片葵花。” 作者在厚实的大地上沐浴着葵花所赋予的希望与阳光,但作者还是渴望着上天的太阳,就像梵高一样,“在太阳正中,在光线垂直的土上。”梵高成了葵花,作者也成了葵花,他们都企望拥有一双伊卡洛斯的翅膀。同时一切关于飞翔的椅子、被束缚的萨特拉都会在伊卡洛斯的翅膀下唱着自由的赞歌。代达罗斯在飞离克瑞忒岛前,再三对儿子伊卡洛斯说道:不要飞得太高,也不要飞得太低,要飞在高与低之间的中间层,可是伊卡洛斯却大胆的往太阳飞去,碧蓝的大海映着他飞翔的身影,就在他欢乐的往太阳飞去的时候,悲剧产生了。阳光的热度消融了粘住羽毛的蜡,伊卡洛斯坠入深蓝色的大海!伊卡洛斯死了,带着年轻的勇气!在此作者获得了翅膀的力量,而这种力量也正闪烁着葵花的光芒。葵花的出现隐喻作者以决然彻底的激昂姿态超越现实的世界。从“世界,一半黑着,一半亮着,事件堆起来了。那些流血的事实,成于年,日夜流着,是一些平滑的消息”(骆一禾《月亮》)的世界飞离、逃亡,意味着作者在痛苦和绝望中燃起的一丝绝美的幻想之火。伊卡洛斯的毁灭,只是他的悲剧性的终结,其真实的悲剧在于他的飞翔这一行动的崩溃和失败。崩溃和失败表露出事物的真实本性,生命的真实没有从中丧失,相反,它使自己完整而真切地被感受。生命力强盛的人的至高性时常被纳入了不可抵抗的诱惑中,作者的个体的强大生命冲动与普遍性经验性的原则规范背道而驰,追寻着孤寂的华美:“在五月的一块大岩石的旁边,我感到岩石下面的目的,有一层沉思在为美而冥想。”(骆一禾《为美而想》)

人的痛苦的产生,唯一的必定是在于人的意志超越了能力,特别是当对主要欲念的意识超越了满足的能力的时候,此时的人会处于一种高度兴奋的、超自由的状态,甚至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作者自己就像一朵怒放的葵花,正像太阳一样浑身有着不可接近的热量。人类对于有限和超越的体验,在生命的某些瞬间是以自我领悟作为条件的,真实的升华是人将痛苦、死亡、流逝和绝灭的沉思默想凝聚成精神宫殿的过程,然后在宫殿里演奏孤傲的赞歌!对于整个生命而言,这些只是生命的一部分,对于生命中向往光明的作者来说,意味着通过热情似火的“葵花”进入理想的殿堂!

二、原野上的舞蹈

短暂美好的人生所拥有的厚重感,源于稳实地站在生存的广袤原野,尽情地吸纳大地所凝结的精华。葵花金黄的色彩呼唤了作者灵魂的躁动,引来了自我的焚烧,以至在原野上跳着高飙的舞蹈,然后在诗的国度阐述着来自葵花的疯狂……

葵花,新雨如初。梵高

   流着他金黄的火苗

   金黄的血,也是梵高的血

   两手插入葵花的四野,

   梵高在地上流血

   就像烈日在天上白白地燃烧

   雨在水面上燃烧

骆一禾对生命是热爱的,海子离去之后,他多次对人说:“我拒绝接受他的死亡。”他认为活着可以做出更多有意义的事来。作者对于生命充满了极大的信心,诚如“葵花,新雨如初”那般新鲜。生命本身就是一次义无返顾的历程,那么,它的真实与丰富往往只会在一个个短暂的瞬间向我们呈现。人不得不承认他原本只是宇宙间能量转换链条上的一环,只是宇宙一次偶然的眷顾,多少年以来作者在浩荡的大河漂流,在生存与竞争的潮流中俯仰一时,经历着磨难与欢乐。作者在生命的河流中不断升华,不断感受,不懈地向着美好靠拢。“在五月里一块大岩石旁边,我想到美,河流不远 ,靠在一块紫色的大岩石旁边,我想到美,雷电闪在离寂静不远的地方。”(骆一禾《为美而想》)“梵高,流着他金黄的火苗,”倒不如说是作者压抑在心中的火苗,它只需要一种敢于牺牲的精神就可以引来一片火海,作者顺着梵高的葵花,流出“金黄的血,”再将“两手插入葵花的四野。”作者想从中感受大地所吸收而浓缩的精华。他以手作为连通大地的媒介,这带着一种崇敬的心情,作者害怕对滋养我们的大地给予了那怕是一丁点的亵渎。他躬着身子,在葵花的田野里,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那一天蛇在天堂里颤抖,在震怒中冰凉无言,享有智谋,是麦地让泪水汇入泥土,尝到生活的滋味。大海边人民的衣服,也是风吹天堂的,麦地的衣服,麦地的滚动,是我们相识的波动,怀孕的颤抖,也就是火苗穿过麦地的颤抖。”(骆一禾《麦地》)平凡的生命,可以无所谓而来,但不可以无所谓而去。人生在除却意志所赋予的世界之外,那么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而空虚,正是在这种空虚的生存环境中,一切情感的、哲学的、艺术的大书丰富了人的生活。平凡的生活决定了生命的挑战者乐于在足下的土地跳起优美的舞蹈。因为土地给予了作者坚实的臂膀,满腔的热情与极度的信心,离开原始的土地,诗人终究不会飞起来。

“金黄的血,也是梵高的血。”在欧洲的文化传统里面,黄色作为一个教堂里面的一种装饰性色彩,它真实的代表着一种痛苦和压抑,这种颜色在梵高的画里非常多。比如稻田、麦地,都充斥着黄的色彩,甚至道路还有石类的房间,他都用一种黄,有时候事物本身的黄都被他渲染到了一个不可再“黄”的极度,使人感觉到高度的紧张,诚如生命紧绷的弦。 “黄”所象征的郁悒正是作者生活时代的写照,鲜血本是红色,但在作者的意念之下却变成了与葵花一样的颜色。作者要怎样才能突破对时间的无限性和生命的有限性的哲理性思考。惟独的办法是沉默,这并不是一种逃避方式,只要在灵魂深处保持了自我的完美,也就是对一个时代做了微不足道的反叛,这也是作为文人的最后默守的空间。

原野上所演绎的平凡人生,需要粗犷灿烂的生活经历作为底色,然后可以在这痛苦的底色板上画出自己的画。“梵高在地上流血,就像烈日在天上白白地燃烧,雨在水面上燃烧。”梵高所流出的血,实际上是作者流的血的一部分,鲜血在此异化成烈日的燃烧,而葵花又暗示着烈日,这恰恰是葵花的燃烧,葵花成为作者的依附,实际成了作者自我的燃烧,这种燃烧是何等撕心裂胆的痛,这种刻骨铭心的痛铸造了一颗心具有了铁的硬性与水的柔性,它扩展了心的空间,使作者以一颗坦然的心面对万事万物。“这一年春天的雷暴,不会将我们轻轻放过,天堂四周万物生长,天堂也在生长,松林茂密,生长密不可分,留下天堂,秋天肃杀,今年让庄稼挥霍在土地,我不收割,留下天堂,身临其境,秋天歌唱。”(骆一禾《灿烂平息》)作者在这首诗里勇于接受了来自“雷暴”的挑战,天堂依旧在生长,万物在生长,这包涵了“葵花”的成熟,虽然秋的萧瑟带来了凄清,但丰收已经获取。作者让庄稼“挥霍”在土地上,在美好的天堂,唱出秋的赞歌。

直面粗犷人生,社会的逆向发展带给人的不仅是一个时代的灾难,更是那个时代的生存者的莫大牺牲。诗歌在很大程度上作为默守心灵孤寂的最好场所,“诗歌是对人类记忆的表达。”“在某些特定的历史时期,只有诗歌可以对付现实,方法是将现实浓缩为一种可以触摸到的东西,一种否则便不能为心灵所保存的东西。”(美籍苏联诗人 约瑟夫·布罗茨基)为此,作者将葵花纳入了诗歌的范畴,进行不易觉察的表达,加上葵花的象征意义正吻合了作者的所感、所思、所想。虽然诗歌在遭受着一些人甚至是时代的妒忌,但作为诗人的作者,依然选择了诗歌进行自我心灵苦楚的表达:“无力改变命运的人,是这些巨人背着生存的基础,有人生活,就有人纪念他们,活过、爱过、死过,一去不回头。而诗歌,被另一种血色苍白的人,深深地嫉恨,向诗歌深深地复仇。”(骆一禾《诗歌》)同样,诗人绿原也深同感受:“用血水和泪水未必能写出最好的历史,真实的历史却一定是浸透血水和泪水。”(《无罪流放-66位知识分子五七干校告白》之封面)

三、天堂与地狱

梵高在自我超脱之后,地狱成了他的归宿,作者站在天堂里,感受着梵高的“葵花朵朵。”天堂与地狱之间有一道狭窄的通道,作者乐于在天堂里生存,欣赏“开放在钴蓝色的瓦盆上葵花,”在这种生存的环境里,作者可以进入疯狂的本真状态,而不是脆弱的疯癫状态,因为人类不分早晚,归宿还是土地。

梵高葬入地下,我在地上

   感到梵高:水洼子已经干涸

   葵花朵朵

   心神的怒放,如燃烧的蝴蝶

   开放在钴蓝色的瓦盆上

天堂与地狱之间,只隔离着一扇脆弱的门,就是这一扇门分成了两个世界,然而有的人却不经意的轻易开启了地狱的大门。“梵高葬入地下,我在地上。”作者在冥然中寻找到了一种默契,他感受到了梵高的所在。正是这种所在使作者变得坚强起来,离开了走向幽暗的意念。虽然曲径通幽处,风景宜人,那里却森然恐怖,魔鬼张牙舞爪,与其走入这种地狱里倒不如走入天堂(快乐、自由)的世界,然而在这扇门的背后,有人选择了地狱。博得人们深深喜爱的海子就是那么轻松一躺,就让自己进入了地狱的大门。那一时的痛苦终结了他的整个人生,留给了世人太多的遗憾。

童话诗人顾城在《一代人》里写道“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然而最终作者的发疯却证明了他的极度脆弱,这注定了他只能在童话般的世界里构造他的艺术殿堂,而不能坚实的站立在大地之上。顾城走了,可是他的“黑色眼睛”却留给了后人极大的启发。

“葵花朵朵,心神的怒放,如燃烧的蝴蝶。”鲜艳的葵花欢畅的在阳光下绽放,这象征着生命的美好,它洋溢着无限的活力。生命缺乏活泼的因子,恰如一潭荡不起波纹的泥水,即使想用沉默作为借口也只是一种徒然。葵花如蝶,翩翩起舞,何等明丽的画面,诚如生命的花朵。人固有的一次难得的生命,它赋予了太多的感想,从降生的一刻,人就被他人寄予了莫大的希望,而这种希望也正经久不断的续写着整个人类的历史。历史有着黑暗的一面,而光明的一面又是人在尽心尽力努力后的结果。茫茫宇宙,万物的意念在各自的形成着自己的力量。作者心中的向日葵是一种疯狂的力量,也是疯狂的向日葵。就是说他在他的精神世界里面,他看到的一切对象都充满着一种生命,而这种生命是一种压制和反压制的关系,正是这种关系引致了“疯狂”。

“燃烧的蝴蝶,”在美丽的身躯上燃烧,这本身就带着悲剧的意味。人乐于在尘世寻求美丽,正是因为人生的太多缺点与遗憾的存在,才促使人的力量在追求中不断的爆发。燃烧的蝴蝶,美丽动人,美丽得使人流泪,它的人生本身就是人的一生的写照。就在其悦然飞舞的时候莫不代表着人的勃然生机;当作茧自缚的时候却象征了人的黄昏;最后的燃烧意味着生命的逝去,一切都归于足下这片深沉的土地。这样的生命完成过程是一种实在的回归。从那里来,到那里去,仿佛一次不经意的旅程,在旅程中,人抗争了历时与共时的经验,反叛了世俗的墨守陈规,追求着本我真实的存在,这何尝不是美好的呢?

四、内在的力量

语言作为阐述思想的工具,有着巨大的力量,当每一句话,每一个文字从自己的思想中撕裂而出的时候,作者感受到了它的珍贵与不可称量的重量。生活平凡,生命平凡,而平凡之中蕴藏了大美,在冲破平凡的藩篱之后,即使面对幽闭的“木门”,还要自我的反省与审视,更要作严厉的鞭笞与沉重的思索,实现我之所以为我的高远之境!

向日葵:语言的复出是为祈祷

   向日葵,平民的花朵

   覆盖着我的眼帘四闭

   如四扇关上的木门

   在内燃烧。未开的葵花

   你又如何?

任何事物在整个宇宙中只会是一种平凡的存在,向日葵是这样,人也是这样。“向日葵,平凡的花朵,”注定了它平凡的本色:质朴的心灵。平凡的花朵,在某种程度上蕴藏着一种难以发现或到达的大美。神女峰是一种自然的景观,但在文人的笔墨之下却焕发出生机,留给人们无穷无尽的回味:“你岑寂的芳心难道只属于遥远的雨路风途云程?难道只能永远站在古人冷却的肩上作贞洁的丰碑?海洋在远方展开绸缎,谁伴你去缝制崭新的嫁衣呢?”(罗鹿鸣《爱的红叶 神女峰》)这里,我们可以如是说,正因为有了梵高,才有了向日葵的璀璨,才有作者深沉的思考。也正因为有了诗人罗鹿鸣,才有了神女峰的象征意义。

平凡不是庸俗、低下,在平凡的日子里,有人在低落与坠落中暗度天日,糜烂不堪,而平凡的自我超越者却敢于激昂的冲破平凡的藩篱,最终实现伟大,而伟大的辉煌之处还在于一颗宽宏大量的心。在苦难的岁月里作者学会了如何处理自己遭遇苦难的痛苦,体会到感恩与宽容经常是源自痛苦与磨难的,虽然“覆盖着我的眼帘四闭,如四扇关上的木门。”但作者在“四闭”的环境里寻求到了生存的真谛。“我感到地下的千泓清水,在火中炼血,在我的眼神里摇漾,并有千只动物大声奔逸,一种光明的固体,阳光激荡。”(骆一禾 女神《曙光三女神》)作者从女神的身上找到了答案。

“四扇关上的木门”作为一个地狱的象征,恰如平凡的花朵,“在内燃烧,未开的葵花,你又如何?”这是一种自觉的自我反省。痛苦与升华往往呈现出一种正比例的关系,你获得的痛苦越深,你升华的高度也就越高,这是一种合理的补偿。作者的普遍抗争的无望的失败,是一种超越,它在人的内在固有本质运动——在遭逢毁灭时,他懂得这个本质是他与生俱来的。人的不断的对既定情境或场景的突破的力的高扬,来自于外部又源于内省的力的作用,一旦降临在有限之躯上,悲剧就不可避免地与人的生命融为一体。当人类面对超越中的悲剧宿命时,唯有幸福满足的泪水和自豪而恬淡的微笑!

本我作为世界的一分子,为了证实自身的存在,意志起着莫大的作用,山川无棱,平庸而立。人立于世,惟独体现出独特的个性和本真的自我,才算是生活达到了至高的境界!虽然生命在面对种种困境时,人无从超越黑暗,达到光明,而本身拼搏追求的过程就是一种陡崖上苍松所拥有的崇高之美!徐志摩说过:“不能在我生命里实现人之所以为人,我对不起自己,在为人的生活里不能实现我之所以为我,我对不起生命。”而作者在一个幽暗的环境里,不断的追问自己,审查自己,考验自己,这是一般人所不能够经受得起的。

五、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葵花的力量使作者与大地一起承担了生命的重量。人类的最大悲剧就是生命的逝去,但它却意味着新的开始,体现了生命的开放性。人类怜爱着生命,珍惜着生命,在深渊中实现自我救助,即使“向日葵”倒下,作者还得同大地站在一起,接受痛苦的洗礼,带着痛苦的镣铐跳起高昂的舞蹈!

葵花,你使我的大地如此不安

   像神秘的星辰战乱

   上有鲜黄的火球笼盖

   丝柏倾斜着,在大地的

乳汁里

   默默无闻,烧倒了向日葵

生命单个的存在,可以视为一个独立的宇宙,它可以聚集起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是在某种客观存在的强烈刺激之下而产生的,诚如“葵花,你使我的大地如此不安,像神秘的星辰战乱。”此处葵花的某种特性与作者寻求到了共通处,才使星辰战乱,而生命在这种战乱中,处于一种躁动不安的状态,其作为大地之子,拥有厚实的根基吸收天地之精华,从而实现质的突破,是葵花所承担起的一种精神意志在特定的时间作为奴隶找到了自己真实的主人!

“上有鲜黄的火球笼盖,丝柏倾斜着,”整个环境就是一个苦难的大炼狱,“丝柏”虽然倒下了,但作为生命的个体存在却永久的屹立着。即使是在《恐惧》一诗里,作者还是看到了希望:“白天写下的第一本书,夜晚便被焚毁,一汪鲜红的湿纸如鱼,鸟群拍动着翅膀,在裸体美人的上空麇集,渐渐我们都不回来,而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对恋人,守护着成行的固体。”(骆一禾《恐惧》)这首诗确实很恐惧,文明无存,而一个无助的女人被鸟窥视着,爱情面对着冰冷坚硬的固体,我们中最有情的被抛弃了。不管怎样,诗歌应当呼喊起人类心中的爱。

人在社会的大圈子里,最亲近的人莫过于父母亲,他们的无私付出,并非是为了维系整个人类的不断传递下去,他们所承受的重量来自于真爱的流露。生命在自私的接受了这种无私的奉献,转而必须努力地实现着某种未实现的梦想。细细想来,人为此而不曾奋斗而感到遗憾,终日碌碌无为而愧疚,轻视了来自父母亲的希望与寄托,我们生活在自我谴责的氛围中。当然,人的主观能动性使人去追求自己所感兴趣的东西,以“葵花”所给予的力量,或者来自他人的力量去开拓一片新的天地,为此,人不必过于担心,一个生命存在的意义,他所转向的另一个领域接受了其生命必须承受的重量,他想逃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宇宙正像一口残酷的井,人落在里面,怎么呼号也难以逃脱这黑暗的坑。”②既然人来到了这个世界,就得接受“上有鲜黄的火球笼盖”的困境,虽然在“大地的乳汁里,默默无闻,烧倒了向日葵。”这又何尝不是生命再生的开始?生命的逝去也意味着新生的开始。同样,在作者的著名的长诗《世界的血》里,我们看到,作者体验的生命是个开放的系统,生命的开放性容纳了消失与存在,死与生的对立。他认为生命作为历程大于它的设想及占有者,生命大于自我。作者不赞成对于自我极度自大造成的孤独的过度欣赏,认为这种欣赏正揭示了自我的装饰性风度!

人类个体投入茫茫空间和漫长的时间中,是以有限之躯而存在,与空间和时间的无限相比微乎其微,几乎等于无。同时,因为时间与空间的无限,个体生命所谓的“何时”“何地”并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因为其场所和时间只是无穷无尽的一小点而已,其真正生存只有现在。“生命的旅程如同你非常热心,非常神情地吹肥皂泡,尽管你可将它尽可能的吹大,但最终也逃不掉破灭的命运。”③

每逢生命快到终结之际,人才真正认清和了解真实的自己,这正如生病,在没有生病的时候,人身心健康,一旦生病之后,才了解健康的重要性,所以,人得学会沉思:“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④任何事情在很大程度上都得依靠自己,这里并没有排除其他因素的存在,因为你所从事的事情是以你为中心的,成功与失败的关键在于你奋斗的情况。人类选择了拼搏点染单调的人生,因为人生是一段弯弯曲曲的旅程,在没有达到终点之前,你只知晓起点的出处,却无法知道终点的模样,所以,人宁愿选择不断的拼搏!

总之,作者向往太阳,向往葵花,葵花给予了他生命以不同寻常的意义,他把个体的生命融入了人类的痛苦之中,在自由的飞翔之后接受悲剧的重量。在痛苦面前有的人选择了逃避,作者选择了战斗!在平凡的原野上纵情舞蹈、放声歌唱!最终获得了精神上的洗礼!这一切都归纳于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中!人类敢于接受痛苦,也敢于战胜痛苦,然后在痛苦中实现质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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