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克申小说《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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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和农村有一些在周围人看来很奇怪的人。他们被人们称作“怪人”。其实他们既不奇又不怪。他们有别于一般人的也许仅仅是他们美丽而有才干。他们美就美在他们的命运是和人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他们不会单独地生活。他们与人民同甘共苦的精神特别受到人们的喜爱。他们使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因为无论他们出现在哪里,只要有了他们的身影,那里就没有了寂寞和苦闷。我就想叙述这样一些奇怪的人,他们以自己为榜样教育人们怎样生活才有意义。

他们的生活十分简单、朴素,但是比起讥笑他们的离奇和古怪的人来,他们却更显得亲切、纯洁和谦逊。

                          

           ————舒克申

怪人

妻子叫他怪人。有时还叫得挺温柔。

怪人有个特点:他经常要出点什么事。他并不愿意这样,为此十分苦恼,可还是常常惹事——虽然是些小事,但是挺恼人。

这里就说说他一次外出旅行中的几段插曲。

他获准休假,决定到乌拉尔去看他哥哥:哥儿俩十二年没见了。

“那块钓鱼用的鱼形金属片在哪儿……象鱼形钓钩一样的?”怪人在储藏室大声叫道。

“我怎么知道?”

“可别的鱼钩都在这儿呀!”怪人瞪大了那对圆圆的、又蓝又亮的眼睛,想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你瞧,别的鱼钩都在这儿,就是我要找的那块没有。”

“象鱼形钓钩一样的?”

“是啊,狗鱼形的。”

“噢,大概是我错把它当鱼给炸了。”

怪人沉默了一会儿。

“炸得怎么样啊?”

“什么?”

“味道好吗?哈—哈—哈!……”他根本不会说俏皮话,可偏偏还特别喜欢说。“你那口牙没硌坏?鱼钩可是硬铝做的呀!……”

……他们收拾了很久——一直折腾到半夜。

一大早,怪人提着箱子在村里走过。

“到乌拉尔去!到乌拉尔去!”当人们问他这是上哪儿去的时候,他这样回答。同时他胖胖的圆脸和圆圆的眼睛表现出一副对出远门这件事极度不屑一顾的神情——他才不怕呢。“到乌拉尔去!得散散心啊。”

可是乌拉尔还远着呢。

眼下他才顺利地走到区镇上,他还得在这儿买票坐火车。

时间还早。怪人决定给侄儿、侄女买些礼物——糖果、蜜糖饼干……他走进一家食品店,站上队。排在他前面的是个戴帽子的男人,戴帽子的前面是个涂口红的胖女人。女人在对戴帽子的说话,声音不大,但说得又快又急。

“您简直想象不出这个人有多么粗暴、多么不懂分寸。他有血管硬化的毛病,不错,已经得了七年了,但谁也没建议他退休。这一位可好 ,刚刚当上领导不几天就说啦:‘您,亚历山大·谢苗内奇,也许最好退休吧!’简直是无赖!”

戴帽的连声附和着。

“是啊,是啊……现在的人都是这样。你想嘛——血管硬化呀。可苏姆巴托夫呢?……最近也把一段公文弄错了。还有那个女的,她叫什么来着?”怪人尊敬城里人,当然,不是所有的城里人:流氓和售货员他是不尊敬的,他有点怕他们。

轮到他了。他买了糖果、蜜糖饼干、三大块巧克力,随后退到一边,打算把东西装进箱子里。他在地上打开箱子,开始往里放……接着朝地上看了一眼,前面排着队的那个柜台旁边,在人们的脚底下有张五十卢布的钞票。好一个绿色的小宝贝呀,不声不响地躺在那儿,谁也没看见。怪人竟高兴地浑身颤抖起来,眼睛也发亮了。他惟恐别人赶在他前面发现这张钞票,于是赶紧动起了脑筋,想该怎么把这张钞票的事告诉这些排队的人,怎么把话说得又让人开心又俏皮。

“公民们,你们的生活太好啦!”他高高兴兴地大声说。

人们转过身来看了看他。

“就拿我们那地方说吧,这样的钞票是没人会仍掉的。”

顿时所有的人都有些不安了。这毕竟不是三个卢布、五个卢布,这是整整五十卢布呐!得干上半个月哩!可是没人来认领这张钞票。

“也许是戴帽子那个人丢的,”怪人想起来了。

大伙儿决定把钞票放在柜台显眼的地方。

“马上就会有人来找的,”女售货员说。

怪人心情十分愉快地走出了商店。他一直在想,那句话说得多么轻松自如、高高兴兴:“就拿我们那个地方说吧,这样的钞票是没人会仍的。”突然,他感到浑身一阵灼热。他想起在家时,储蓄所给他的就是这样 一张五十卢布的钞票,另外还有一张二十五卢布的。二十五卢布的那张他当时就破开了,五十卢布的这张应该在口袋里……他把手伸进口袋——没有,到处都摸了个遍——还是没有。

“哎呀,那张钞票是我的呀!”怪人大声地说道。“真他*的倒霉!……是我的钱呀!”

由于十分难受,他心口甚至怦怦直响。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到那儿去告诉大家:“公民们,这是我的钱。我在储蓄所取了两张钞票,一张二十五卢布,还有一张五十卢布的。二十五卢布的那张我当时就破开了,但另一张却不见了。”可是,他转念一想,他的这一番声明准会搞得大家莫名其妙,许多人甚至会想:当然了,既然找不着失主,他就想装进自己的腰包。不,他没有勇气去说,简直伸不出手去要回那张该死的钞票,说不定还不会给他……

“哎,我怎么会是这样?”怪人痛苦地失声叹道。“现在怎么办?”

应该回家去。

他走近商店,哪怕是远远地望一望那张钞票也好。他在门口站了会儿……但终于没走进去。要是看了,准会非常心疼的,心脏也许还会受不了。

他坐在汽车里,轻声地咒骂着——他在鼓起勇气,因为还得跟妻子解释。

两口子从存折里又取了五十卢布。

妻子又一次数落了他的无能,甚至还用漏勺在他脑袋上敲了几下。怪人十分沮丧地坐上了火车。但是,渐渐地,痛苦淡漠了。一片片森林、一块块林间旷地和一个个小村庄在窗外倏忽闪过……各种各样的旅客上车下车,相互叙说着各种各样的趣闻轶事……怪人与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同志站在车厢连接处抽烟时,也对他讲了个有趣的故事。

“在我们旁边的一个村子里也有个傻子,……他抓起一段烧着的木头就朝他母亲奔去。他喝醉了。他母亲一边跑着躲他,一边喊:‘孩子,手啊,’她喊道。‘可别把手烧了!’还在替他担心呐……可他,这个醉鬼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直朝他母亲冲去,你简直想象不出这个人有多么粗暴、多么不懂分寸……”

“是您自己胡编的吧?”知识分子模样的同志从眼睛框上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问道。

“为什么要编呢?”怪人没明白。“拉缅斯柯雅村就在我们那条和对岸嘛。”

知识分子模样的同志把脸朝车窗扭过去,再也没有说话。

怪人下了火车后还要坐一个半小时的区间短程飞机。他坐过一次飞机,是很久以前。他多少有些胆怯地上了飞机。“难道一个半小时里飞机上的螺丝就当真一个也不坏?!“他思忖着。后来也真没什么,于是他胆子壮起来,甚至想和邻座说个话,可是那人在读报。他真想知道,那报纸什么什么东西那么有趣,竟然使他都不想听一个活人讲话。怪人有一件事想问问清楚:他听说飞机上要发吃的。可为什么还不送来呢?他出于一种好奇心非常想在飞机上吃点东西。

“准是他们自己吃啦,”他这样认为。

他开始往下看。下面是一片层峦叠嶂的云山。不知为什么怪人还真说不清楚:这究竟美还是不美。可周围的人都说:“嚯,真美啊!”就他而言,他只突然产生了一种愚不可及的愿望:想掉进这云层去,就象掉进棉花堆里一样。他还想:“为什么我不感到惊奇?在我下面几乎有五千公尺啊。”他心里暗暗地在地面量了五千公尺的距离,随后将它们“竖了起来”——想让自己大吃一惊,但还是没感到惊奇。

“人真是了不起!……还真想得出来,”他对邻座的乘客说。

那人只是看看他,什么也没说,又窸窸窣窣地翻起报纸来。

“请大家把皮带系好!”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说。“飞机就要降落了。”

怪人顺从地系好皮带。可他的邻座却毫不理睬。怪人小心翼翼地碰了他一下。

“让把皮带系好呢!”

“没关系,”他的邻座说。他把报纸放在一边,把身子仰靠在座椅背上,好象是在回忆着什么似地说:“孩子是生活的花朵,而花朵是该头朝下栽的。”

“你说什么?”怪人没听明白。

读报的乘客大声笑了起来,此后再也没开腔。

飞机在迅速降落。已经看到地面了,几乎伸手可及,它向后急驰而去,但人们始终没感觉到着陆时的震动。后来一些内行的人解释说,飞行员着陆时“出了岔子”。最后终于震动了,人民开始剧烈地前俯后仰,甚至听得见牙齿的撞击和摩擦声。原来是这位拿报纸的乘客从座位上栽了下来,光光的秃头撞到怪人身上,随后他又贴在舷窗上,接着摔倒在地板上。在这一连串动作发生的时间里,他未发一声。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沉默着——这使怪人颇为吃惊。他也沉默着。乘客都站了起来。那些最先清醒过来的人看了看舷窗外面,发现飞机降落在一块马铃薯地里。一个脸色有些阴沉的飞行员从驾驶舱里出来,朝出口处走去。有个乘客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们好象降落在马铃薯地里了吧?”

“难道您自己看不见吗?”飞行员回答说。

恐惧的心情已经没有了,那些最快活的人已经畏畏葸葸地说起俏皮话来。

秃顶的读报人在寻找掉落的假牙。怪人解开皮带也开始帮他找。

“是这个吗?”他高兴地扬声说,把假牙交给了那位读报人。他的秃顶竟然变成了 血红色。

“为什么非要用手去拿呢?”他咿里唔噜地喊了起来。

怪人不知所措了。

“那用什么呢?……”

“我到哪儿去把它煮开呢?到哪儿?”

怪人也的确不知道。

“您和我一起走好吗?”他建议说。“我有个哥哥就在这儿住,到他那儿去煮……您是担心我把病菌带到您的假牙上吧?我身上可没有病菌……”

读报的人颇为惊讶地看了看怪人,不再喊叫了。

怪人在机场给妻子发了 封电报:

“安全着陆。丁香花枝落在了我的胸上,可爱的格鲁莎,别忘了我。瓦夏特卡。”

电报员,一个一本正经、冷冰冰的女人,看完电报说:

“请您重写。您是一个成年人,不是托儿所的小孩。”

“为什么?”怪人问。“我每次给她写信都是这样写的。这是我的妻子!……您大概以为……”

“在信里您爱怎么写就怎么写。可是电报——这是一种通讯形式。电文是公开的。”

怪人重新拟了电文:安全着陆。一路平安。瓦夏特卡。

电报员改动了两处:把“安全着陆”和“瓦夏特卡”改成了“平安飞抵”、“瓦西里”。

“‘安全着陆’,您难道是宇航员吗?”

“好吧,”怪人说。“就那么改吧!”

……怪人知道他有个哥哥,还有三个侄儿、侄女……至于还应该有个嫂子,不知怎么搞的竟没有想起来。他从未见过她。可恰恰是她,他的嫂子把一切都破坏了,把整个假期都搅了。不知为什么,她一看到怪人就讨厌他。

傍晚,怪人和哥哥喝了些酒,用颤抖的嗓音唱了起来:

白杨树啊……

白杨树啊……

他的嫂子索非娅·伊凡诺芙娜从另一个房间探出身子看了看,恶狠狠地问道:

“别大声喊叫行不行?你们又不是在火车站,对不?”随即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哥哥德米特里挺尴尬的。

“这……那儿有孩子在睡觉。总的来说,她是个好人哪。”

两人又喝了些酒。他们开始回忆年轻的时代,回忆母亲、父亲……

“你还记得不?……”哥哥德米特里高兴地问道。“不过你是谁也不记得喽!那时侯你还在吃奶哩。大人把我和你留在家里,我没完没了地亲你。有一次你竟然被我被我亲得浑身发紫了。为这件事我还挨了骂。这以后就再也不把我们留在家里了。可反正一样 ,只要他们一转过身去,我就跑到你的身边——又来亲你。天晓得,这算什么习惯。自己还在流鼻涕呐,就已经……这末……亲起别人来了。”

“你还记得不?”怪人呀在回忆着。“你把我……”

“你们到底停不停?”索非娅·伊凡诺芙娜又一次气势汹汹、神经质地问道。“谁要听你们那些各种各样的丑事,又是鼻涕、又是亲嘴的。你们可好——越谈越来劲了。”

“咱们到外面去吧。”怪人说。

他们走到外面,在台阶上坐下了。

“还记得吗?……”怪人继续道。

可这时,哥哥德米特里不知怎么了:他哭了起来并开始用拳头使劲捶着自己的膝盖。

“瞧吧,这就是我过的日子!你看见了吧,这个人有多心狠哟!……多心狠哟!”

怪人安慰起哥哥来。

“算啦,别难过啦。别这样。其实,这些女人心倒一点也不狠,就是有些神经病。我家那口子也是这样。”

“她为什么要讨厌你呢?到底为什么?她是讨厌你,……可是为什么?”

怪人制裁明白,是呀,嫂子讨厌他。可是的确,究竟为什么呢?

“就因为你不是个负责干部,不是个领导。我可知道她,这个蠢货。她简直中了她的那些头头的邪了。哼,自己是个什么玩艺儿?!不过是机关食堂里一个卖饭的,芝麻大的人物还自以为了不起。在那儿看当官的看多了就开始……她呀,连我都恨得要命,说我不是个负责干部,是个乡下人。”

“她在什么机关呢?”

“在那个……什么矿山……我一下子还说不上来。可为什么要嫁给我呢?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回事。”

这一番话也伤了怪人的自尊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大声问道,不是问哥哥,而是好象问着一个旁的什么人。“如果你们也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们,几乎所有的名人都是从农村出来的。瞧,只要是那些登报的,照片上画着黑框框的人,都是农村出身。应该去读读报纸嘛!……你们懂不懂,是个有点名气的人,就是从农村出来的,他们老早就参加了工作。”

“我对她不知说了多少次:农村人更好,一点也不傲气。”

“你还记得有个叫斯捷潘·沃洛比耶夫的吗?你认识他……”

“认识,怎么啦?”

“那可是个地道的农村人咧!……可是,你瞧,人家是个苏联英雄。打毁过九辆坦克,都是开着坦克去撞的。现在会给他母亲六十卢布的终生养老金。不久前才打听到的,原来以为他是失踪了……”

“还有马克西莫夫·伊里亚呢!……我和他是一起从农村出来的。可你瞧,人家得了枚三级‘光荣’勋章啦!不过斯捷潘的事你可别对你嫂子说……别说!”

“好吧!还有一个呐!……”

兄弟俩情绪激昂、吵吵嚷嚷地又谈了许久。怪人甚至舞动着两手,在台阶旁来回走着。

“农村,嘿,有多好啊!……光是那儿的空气就什么也比不上。早晨,一打开窗户——你也知道,那新鲜的空气让人浑身舒坦啊!真想把它咽下去,嘿,那股新鲜劲、那股子香气啊,就甭提了,各种各样花草的香味都有……”

后来,两人说累了。

“咱家的屋顶翻修了吗?”哥哥小声问道。

“翻修过了,”怪人叹了口气,也轻声说道。“还加了个凉台,看上去可漂亮了。晚上,一走上凉台……就会胡思乱想起来:要是父母亲还活着该有多好呀,要是你和孩子们一起来玩玩又有多好呀——大家一起坐在凉台上,喝喝马林果泡的茶。今年的马林果结得可多啦。德米特里,你就别跟嫂子吵了,不然她会更恨你的。我对她再热呼一点,你看,她保准气就消啦。”

“她自己本来也是农村人!”不知为什么德米特里忽然惊讶起来,轻轻地,忧悒地说。“可你瞧,把孩子折腾苦啦,这个傻瓜:非让儿子学钢琴不可,还让女儿学什么花样滑冰。真让人心疼啊,但是你还不能说,一说马上就骂开了。”

“哼!……”怪人也不知为什么又激动起来了。“我简直弄不懂这些报纸为什么要这么写,说什么有那么一个女人,在商店工作,她的态度很粗暴。唉,这些写文章的人啊!……其实,她回到家里还不是一个样。事情糟就糟在这里!我也搞不懂!”怪人也用拳头捶了膝盖一下。“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女人变得这么凶?”

早晨,怪人醒来时,屋里一个人有没有。哥哥德米特里上班去了,嫂子也走了,大孩子们在院子里玩,小的送了托儿所。

怪人叠好被子,洗完脸,开始思忖起来:该做些什么事让嫂子高兴高兴呢?这时,他看见了一辆童车。“嗨,”怪人想了想说。”我在童车上画点什么不好么?!”他找到了儿童用的颜料、毛笔,画了起来。一小时后大功告成了,简直看不出是一辆童车 了。怪人在童车上方画了聚集在一角的仙鹤,下面画了各种各样的鲜花,茂密的青草,还有两只公鸡、一些小鸡……他把童车前后左右地看了个遍——太好看啦。简直不象童车,倒象一个玩具了。他想象着嫂子看到童车后那副高兴和吃惊的神态,笑了。

“可你还说乡下人,怪人,”他一心想与嫂子和好。“小孩睡在里面就跟睡在摇篮里一样。”

怪人在城里整整逛了一天,看了商店的橱窗。他给侄子买了个玩具汽艇,一艘非常漂亮的小汽艇,白色的,上面还装着小灯。“我在汽艇上也来画点,”他想。

大约六点钟,他回到哥哥家。刚走上台阶,他就听到了哥哥德米特里与嫂子吵架。不过,就嫂子一个人在骂,哥哥德米特里却老是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哎,这有什么呐!……算啦……索涅……算了吧!”

明天我可不愿在这儿再看见这个傻瓜!”索非娅·伊凡诺夫娜喊道。“明天就让他滚!”

“你算了吧!……索涅……”

“就是不能算!不能算!别让他等着我把他的箱子扔出去,让它见他*的鬼去,我说话算话。”

怪人赶紧从台阶上走下来……他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才好。他心里又难受起来。每当有人恨他时,他心里就万分难受,感到可怕,似乎现在一切都完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他想到别的地方去,离这些恨他和嘲笑他的人远远的。

“我怎么会这样呢?”他坐在板棚里痛苦地喃喃道。“当时就应该想到,她是不会懂的,她根本不懂民间艺术。”

他在小板棚里一直坐到天黑,心中一直十分痛楚。后来哥哥德米特里来了。他没感到意外,似乎他已经知道,弟弟瓦西里早 在板棚里坐着。

“你瞧,……”他说。“这个……又吵吵嚷嚷起来啦。那辆童车 ……唉,你不画就好了。”

“我以为她会喜欢的。哥,我这就走。”

哥哥德米特里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怪人到家时正下着一场暖意盎然的大雨。怪人走出公共汽车,脱下新靴子,在温暖、潮湿的泥土地上跑开了——一手提着箱子,一手提着靴子。他不时地跳跃着,大声唱道:

白杨树啊……

天空的另一边已经放晴,泛出蔚蓝色,近处一个地方还露出了太阳。雨稀了,大颗大颗的雨点掉在水洼里,激起一个个水泡,接着又破裂了。

怪人在一个地方滑了一下,险些摔跤。

……他的名字——瓦西里·伊戈雷奇·克尼亚泽夫,三十九岁,在农村当放映员,崇拜侦探和警犬,从小就幻想当一名侦探。

(1967年) 张建华译

……………………………………………………………………

注:这篇小说是我在列车上读的,笑得我几乎从上铺跌下来~瓦西里·舒克申的一些小说就是这么质朴、可爱,可也有点让人心酸……

看了一遍,没笑出来,倒是想哭!这温和、善良的的人哪,他们就像大地一样质朴可爱!“他们有别于一般人的也许仅仅是他们美丽而有才干。他们美就美在他们的命运是和人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的,他们不会单独地生活。他们与人民同甘共苦的精神特别受到人们的喜爱。他们使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其实我们这个社会,就是由这样的人组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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