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珍珠更珍贵的是灵魂(黑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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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鲁

国际安徒生文学奖获得者、美国历史小说作家斯·奥台尔的大部分作品,都与印第安人生活和拓荒者有关。他的经历十分丰富,曾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还是较早为好莱坞创作剧本的电影剧作家之一。

美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斯坦倍克写过一个有名的短篇小说,题为《珍珠》。故事讲的是,住在墨西哥一个海湾边的印第安人奇诺,一个偶然的机会采捞到了一颗巨大的珍珠,一颗真正的“稀世珍宝”。但是这颗珍珠并没有为贫困的奇诺带来幸福和好运,相反却引来一连串的不幸和灾难,使原本生活得十分平静的一家人,从此承受着无休止的惶恐、悲痛甚至亲人的夭亡。这是因为,围绕着这颗稀世珍宝,有许多人,包括神父、医生、珠宝商、小偷、抢劫犯……都纷纷光顾了奇诺的破旧的茅舍。人人都在打着这颗珍珠的主意。珍珠是美丽的,可是围绕在珍珠四周的形形色色的人和整个生存环境却是邪恶的。结果,在一个黑夜里,奇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受到了强盗的重重的一击,前额破裂了。在另一次搏斗中,他失手杀死了对手,成了一个杀人犯。他被迫背井离乡,四处躲藏。后来,他年幼的儿子也被追踪者枪杀了。面对一连串的厄运,奇诺反抗过,搏斗过,但是无论他个人怎样勇敢,无论他有着怎样不甘低头的信念,最终他还是失败了。故事最后,奇诺和他的妻子胡安娜带着儿子的尸体返回了故土,并且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颗给他带来了厄运的珍珠扔回了大海,以此表示了他对这个邪恶和不公的世界的愤怒与抗议。斯坦倍克在这个小说的引言里说:“如果这个故事是个寓言,也许每个人都会从里面领会他自己的意义,也以自己的生活体验去读它。”这篇寓言式的小说取材于流传在印第安人中的一个关于“神珠”的传说故事。

国际安徒生文学奖获得者、美国历史小说作家斯·奥台尔的大部分作品,都与印第安人生活和拓荒者有关。他的经历十分丰富,曾参加过两次世界大战,还是较早为好莱坞创作剧本的电影剧作家之一。他创作过近30部小说,大都取材于美国地理和历史,其读者对象主要是青少年。奥台尔童年时代也曾在与墨西哥交界的山区生活过,那里曾经是西印第安人聚居的地方。因此可以推想,奥台尔肯定也听说过印第安人那个有关“神珠”的传说故事。他的获得安徒生文学奖和纽伯瑞儿童文学奖银奖的小说《黑珍珠》,显然也是以这个有名的“珍珠传说”为“母本”而创作的。这部小说与斯坦倍克的那篇《珍珠》可谓异曲同工,都是用一个惊心动魄和激动人心的历险故事,讴歌了人类不屈不挠的抗争精神,赞美了人类直面邪恶、厄运与灾难的勇气与不甘失败的意志和信念。

《黑珍珠》的故事讲的是:小男孩拉蒙·赛拉查的父亲,是一个有名的珍珠捕捞者和珠宝商人,在靠近墨西哥西北部、加利福尼亚海湾边的圭麦斯一带闻名遐迩。当地有一个关于“恶魔■鱼”的恐怖传说。说是“恶魔■鱼”的体形比停靠在拉巴兹港的最大的船还要大,它有七只月牙形状的眼睛,颜色像龙涎香,嘴里有7排利牙。这些牙齿咬断人的骨头,就像咬断几根牙签一样轻而易举……小拉蒙就是在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口口相传的这个恐怖的传说中长到了16岁了。

他可以跟着父亲和当地的老印第安人在海湾里潜水了。有一天,拉蒙交了好运,竟然在“恶魔■鱼”洞里采到了一颗硕大无比的黑珍珠。那是被老印第安人称之为“神珠”的稀世珍宝,一颗完美无瑕的、世界上最好的珍珠!这个消息一下子轰动了整个拉巴兹城。拉蒙的父亲幻想着能依靠这颗“神珠”的魔力来保佑他的采珠队,就把珍珠献给了教堂里的圣母。但是那个老印第安人却提醒拉蒙说:“你还是个孩子,有许多事情你还不懂,所以我必须告诉你。这颗珍珠不属于圣母玛利亚,不属于教堂,也不属于那些唱歌的人。它是‘恶魔■鱼’的,总有一天它会来把珍珠要回去。”

不久,采珠队在海上遇到风暴,拉蒙的父亲自恃有圣母和“神珠”保佑,没有及时躲避,结果整个船队不幸遇难,惟有一个采珠工塞维利亚人生还。这时候,遭此厄运的拉蒙想到了老印第安人的话,以为这肯定就是“恶魔■鱼”在报复,便想办法偷回了珍珠,准备重新放回“恶魔■鱼”洞里。不料,那个贪婪的塞维利亚人竟然在海上劫持了拉蒙,逼迫他一起去圭麦斯出售黑珍珠。

在茫茫的大海上,少年拉蒙经历了与“恶魔■鱼”的种种较量与搏斗。塞维利亚人最后杀死了“恶魔■鱼”,自己也在搏斗中丧生。一场活生生的、惊心动魄的海上历险,使拉蒙重新认识了“恶魔■鱼”这个从童年起就占据在他心头的恐怖传说,也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生命。当崭新的一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少年拉蒙仿佛也从一场噩梦中醒来。趁着整个小城还在睡梦中,他悄悄来到教堂,把那颗光华熠熠的黑珍珠放到了祭坛上的海上圣母手心里。

外面,金色的阳光洒在屋顶上,早祷的钟声在城市上空回荡,也在少年的心中回荡。从这一刻起,拉蒙觉得自己“成为大人”了。他在金灿灿的阳光中走回家去。一路上,他在思忖着,应该怎样把这个“恶魔 ■鱼”的故事重新讲述给自己的母亲听。因为她肯定不能相信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的这个故事,如同拉蒙不再相信母亲以前所讲述的那个故事一样。

这本小说篇幅不长,故事情节却十分紧凑,悬念迭起,高潮不断。正如亚马逊网站所评介的那样,书中栩栩如生的描述如同在读者面前上映一部冒险片,使人仿佛身临其境,亲历了这个惊心动魄和牵肠挂肚的故事。这本小说里不仅有着斯坦倍克的《珍珠》里寓言含义,也处处回荡着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式的不屈不挠和不肯失败的信念。人生的道路上,成长的过程中,总是充满艰辛、危难、恐惧和厄运的。而面对这一切,无论是少年人还是成年人,都需要拥有勇敢、顽强和坚忍不拔的探索与搏斗精神。小说中的那个老印第安人,也不能不使人想到海明威小说里的那位老渔夫桑提亚哥。

印第安人的传说中说,如果有谁放弃了他所获得的“珍珠”,他就会失去自己的灵魂。斯坦倍克的小说里,主人公最后把珍珠还给了大海;而奥台尔的小说里,主人公把珍珠重新交还给了圣母。他们最终都没有失去灵魂;相反,他们的灵魂都在不平凡的经历之后,得到了冶炼和升华。从这个意义上讲,《黑珍珠》无疑也是一本含义深刻的寓言式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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