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忽略的食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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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 在没有见到诗人食指前,通过电话,我隐约感到这是个性情中人。笔者在电话里约定采访时间和采访地点时,说就到你家采访吧,他说不行,家里地方小,还挺乱;又说到附近哪家茶馆也行,他说不好,贵,一杯茶好几十呢!于是就只有约好在笔者所在的杂志社见面,并告诉他打车哪儿下,该怎么走,他却说坐公交车吧,111路熟悉着呢?笔者说不对,111路在沙滩就拐弯了,坐109或101才行,他却执拗地认为111路能到,“我都坐过好多次了!”电话里听他的语气,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孩子般神情的脸庞。 约定采访的这天在时令上虽然正逢立春,但北京的天气仍然寒风刺骨。原想着食指老师会晚一些来,不想上班刚坐下来不久,却见他穿着破旧的深蓝棉大衣,步履稳健地走进了编辑部。 爱写诗的少年 食指从小就养成了喜欢写诗,爱读书的好习惯。这和他妈妈有关。还在上小学时,母亲就给他读很浅显的诗,“欲寄君衣君不还,不寄君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之类的,一读就懂。诗语言的神奇,诗语言的美,让食指觉得非常神奇,充满幻想。 这样的好诗,书里有许多许多,书也因此成了食指须臾离不开的朋友。 食指小时就显现了诗歌天份。还是在读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他就开始无意识地学诗了,对诗行的抑扬顿挫和押韵很在意。处女作是一首打油诗。说起这首处女作,食指禁不住当场朗诵起来: 鸟儿落在树梢, 三八节就要来到。 在老师阿姨的节日里, 问一声老师阿姨好。 尽管食指已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朗诵起来还是显得那么有活力,有节奏,有感情。虽是自己的作品,但年头过去这么久了,我惊讶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中学时代的食指,在学习之余,经常和爱好诗词的同学们在一起,谈论古典诗词,有时还经常用各种诗体互相唱和。“文革中”,食指师从贺敬之、何其芳门下,在诗的形式、发展等方面深受教诲。学生时代这种学诗经历,食指终生难忘。 食指的诗名最早是以“手抄本”的形式在圈子里传开的。一些同学议论说他是个天才。但那时食指写诗纯粹是写着玩的,并没有作大诗人的理想,反而对成为天文学家怀着强烈的希望。 读书改变心灵 长大了虽然想当天文学家,但食指写诗、读书的兴趣却越来越浓。那个时候他最爱去的地方是图书馆,常常一去一整天,连饭也忘记了吃。但食指成长的时代,读书环境是极其恶劣的,几乎没有什么书可读,除“红宝书”外,一切图书都是“毒药”。年少的食指就只有到偷偷的处打听好书的消息。所以同学们一有什么好书,立即会在同学们掀起借阅风波,大家轮流着读,有时一本书只读几个小时,就要传阅给别人。 回忆起自己少时读过的书,四十年后的今天,诗人说起来仍然如数家珍,眼睛闪亮。初中时曾读过法国作家雨果的大量作品,深深的被雨果笔下的“冉阿让”“关伯伦”“蒂”等形象感动,他们那种博爱的心胸曾让他激动的混身颤抖。还有美国作家德莱塞的《金融三部曲》,美国创业者的吃苦精神、科学态度、胆识和气魄,也让他大为吃惊。少年的食指以前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民族和国家,和他读过的中国作家茅盾的《林家铺了》比较,更令他震撼,引发了他极大的深思。 “我以前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民族和国家。这和我读过的中国作家茅盾的《林家铺了》比较,主人公同是生意人,可美国人一出监狱,就凭着他良好的信誉,参与重建了大火燃毁的大城市芝加哥,之后成为大金融家;而我们中国人只会做点“一元货”的买卖,赚点小钱。中美两国人民所思所虑的巨大差距,给了我极大的震撼。” 还有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荒野的呼唤》一书中美国人敢于歌颂苦难的精神与中国作品《红楼梦》中所写的“公子”“小姐”的生活相比,也使食指对中国人“宠爱娇贵”的民族心理早就有了感性的认识,这使他后来对中国社会的认识,都起了关键的作用。 正是“冉阿让”等这些伟大的人物形象,给了年少的食指伟大的“人性”教育,“博爱”教育,这种教育从此在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年的心中从此扎下根来,以至形成了自己的灵魂世界。 食指说这种阅读深刻地影响着他的终生,特别是在条件恶劣的福利院里,这种爱心、关心、善心使得他很乐意为病友着想、服务,度过一生中最难忘的十二年时光。 甘于清贫的老人 知道要写他,食指在电话里一再告诉我,一定要实事求是地说话,千要不要拔高。 离开福利院后的这几年,食指虽然身居闹市,却习惯蛰居简陋的家中,安静地读书、看报、写作、思考。生活全靠每月几百元菲薄的退休金。没有太多的欲望的生活,让他精神饱满,纯真仍旧。这样的“有书读,有烟抽,有许多问题可以想”的生存状态,食指很知足,说这是享受生活。这话更让人心酸。 然而,面对他这样的生存状态,笔者还是感到困惑。这里请允许我借用一位文友对他家境的一番描述。尽管我也去了一趟他家,但我感觉这位文友的观察比我要细心,有些细节我回来后就被遗忘了。 “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单元房间,食指租住的只是其中的一间,卫生间和厨房与另外一家共用。……食指租的这个房间,用长乘宽一算就能得出个面积数:不会超过10平方米!四周的墙上挂着布帘,透过帘子的顶部可以清晰地看到不小心露在外面的斑驳的墙壁。再打量一下房间内的设施和布局:贴门靠墙,一张普通的双人床占去了屋中近一半的空间,床头靠着另一面墙,床尾这端对着的是一旧式衣柜。……床和衣柜间有一狭窄的过道,那过道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不能同时进出的。经过这条通道,也就是挤过床头的这段距离,就算是站到这屋子的正中间了。 不超过两平方米的一块空地。床头放着一个小方凳,上面整齐地码着一些书籍,很旧的书,……挨着那小凳和书籍并肩而立的是一个小桌,长有60厘米,宽有40厘米。紧贴着的这边就是窗下了,摆着一个木头箱子,上面有一部电视机偎在墙角处,电视机上盖着一块白巾,显然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两只既熟悉又陌生的倒八字型天线指向屋顶。现在谁家的电视还有天线这东西呢?……” 按北京人的生活标准,这样的一个家庭,显然属于贫困之列,甚至不如许多漂泊着的打工一族。 现在的食指,已没有任何神经不正常的迹象。作为俗人的我们,自是难于理解。看看我们周围的诗人、作家吧!有几个人能安心地像他这样生活,而且还热爱这样生活呢? 关注孩子的诗人 现在的食指外在上虽然习惯封闭自己,但他的精神世界无时不在同世界联通。对祖国的未来,我们的下一代,他有着许多的思考。他说现在他对中学生,对中学教育一直很关注:“我感到我们的教育出了偏差,我们的教育太注重知识的灌输,而忽略了‘心’的滋养和培育。一个人的心很坏,知识越多,对社会的危害也就越大,我们不能培养自己社会的敌人。我们的教育必须培养孩子有一颗诚实、善良、正直、勇敢的心,这是责任。今天的学校就是明天的社会,有什么样的孩子,就有什么样的未来!” 为接受这次采访,食指准备了很久,他说这次采访是有备而来的,前些天他翻阅了申荷永先生的《心理学心要》,有一段对他很有启发,就是解读“思”字。 食指说,他查字典,思,小篆作“ ”,从囟,从心,隶变作“思”,这说明“心”和“囟”是贯通的,汉字中和思考、思绪、情愫有关的字都离不开“心”字。申荷永先生说,这就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心理学”,“囟”代表脑子,“心”代表良心和良知。教育就是教学生“思”,即老师和学校既要教学生知识(做事)又要培养孩子的心灵(做人),也就是培养教育出既有知识,又是心灵高尚的人。而现在的学校教育,基本上完全用在了知识和技能的教育上,而忽略了另一个而又是特别重要的方面。 这种教育现状,食指感到忧虑。他说,对语文教育来说承担着知识和爱心教育等多种责任,特别对在成长之中的中学生,心的教育和培养,则更是重中之重。“中学语文一方面对孩子的心灵有重大影响,另一方面在培养文学功底方面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中学时代是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时期,不仅学知识,陶冶心灵,还要长身体,这就要求教师给孩子推荐一些好书,并做些辅导,使孩子们的身心健康地成长。在中学时代好好读读《史记》,读读《古文观止》,这对学好写文章学会做人一生都有用。” 写作需要良心 我们的采访,写作当然是绕不开的话题。 食指说,对于时下的写作情况,他有个感觉,西班牙文在塞万提斯《唐·吉诃德》时代是罗嗦,不明快的,而到了伊巴湟斯的《血与沙》和现代获得塞万提斯奖的作品,已经极清晰明快。而我们古代讲究“文约意广”,现在的白话文说半天都说不明白,所以他几乎不读当代出版的文学作品,因为太多的是言之无物的,没有价值的东西。为什么?他认为一方面是因为作家对所考虑的问题自己都没有弄明白,搞清楚,但出于功利的考虑就急于发言,另一方面也和作家的文字功底有密切的关系。 近几年来,其实他完全可以利用他的知名度,和其它的作家一样,用稿费、版税生活得很好,但事实上一年下来,他没有几篇东西发表。在这个浮躁的物欲横流的时代,这种坚守让人肃然起敬。笔者想请他说说这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内心要求? 食指说:“这是因为从小读书,受作品中高尚的情感的熏陶,养成了一颗心”,我认为一个作家应是社会的良知,作家应成为社会的良心,所以写作一定不能脱离社会生活,要对社会发展起到好的作用,因此就要能坐冷板凳,能耐得住寂寞,真正地静下心来弄清社会上的问题,再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意见,绝不能浮躁。现在吃吃喝喝,吹吹捧捧的社会风气是要不得的,现在提倡‘学习型社会’就是针对这种不良风气的。” 看着他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我能读到他的忧虑。 两个多小时结束了。我们的采访意犹未尽,但窗外的寒冷却越来越浓,风也没有消停的意思。“我该走了。”食指说。笔者建议他坐出租车回家,但他不肯。只有陪他到101站台候公交车。食指精神虽然攫烁,但腿脚不方便,实在让人不忍。北京的公交车太难等,我们在风中又随便聊了几句。食指问我是哪里人,在北京怎么生活的,可要注意身体,在外面生不起病啊……全然是一个邻居老大哥的慈爱。 在挥手中,目送一代诗人远去,我的眼睛莫名的涌出一股潮湿。啊!诗人自己的处境都这么不好,还那么热心关心起别人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博爱呢? 诗人简历 食指,原名郭路生,著名诗人,中国新诗潮诗歌第一人。1948年生。60年代开始诗歌写作。“文革”中因救出被围打的教师而遭受迫害。1968年到山西插队,70年进厂当工人,71年参军73年复员,曾在北京光电技术研究所工作。因在部队中遭受强烈刺激,导致精神分裂,住进精神病院,1999年出院。现在家,读书写作。曾获第三届人民文学奖诗歌奖。已出版诗集《食指黑大春现代抒情诗合集》《相信未来》《食指的诗》。《诗探索金库·食指卷》等。 相关链接:教师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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