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宁静"些许是为了爱情——《荷塘月色》情感再思考(网友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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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则江

一句“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搅得文坛上七十多年确也不宁静,惹得教坛几十年实在无所适从,激得学海里几十年波浪翻滚。我作为一名普通的中学语文教师,教中学语文二十几年,也经历了多次的“不宁静”。有冠以政治色彩的“现实说”,是黑暗现实使他苦恼;有朴素的“家庭说”,是家庭矛盾和生活重压使他忧愁;有低狭的“怨责说”,是妻的不理解使他孤寂;也有庸俗的“庸劣说”,是朱自清的“朽腐之绮念”在作怪;现在似乎占上风的是“家庭的贫困和冲突”与“社会的压迫”导致了心理的紧张和茫然,我权且把它叫做“生存说”。以上种种,都各有道理,都各有依据,这也正是文学作品的魅力之所在。因为“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哈姆莱特”吗!那么我做为“一千个”中的一分子,也冒昧地为“哈姆莱特”画画像,以一个普通平常人之心,度一度朱自清这个普通平常人之腹,姑且叫做“爱情说”(大言不惭,也能称其为“说”),朱自清的苦恼、忧伤、孤独抑或是爱情的原因。

首先,我从朱自清先生的家庭、婚姻状况及其他作品来分析。

朱自清,生于1898年,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又适值清未,封建传统道德的观念与生俱来,不然,取号何为要为“实秋”呢,因“秋”带“火”,而朱自清偏五行缺“火”,而他又是家中的长子长孙,担负着承继之重责,应属“当室者”,于是不到十一岁就说起媳妇来了。十一岁的他还不谙世事,“不知怎么一来就已经说上了”,至于媳妇如何,长什么样无从得知,只知是花园庄那个“最有趣的地方”的人“倒也仿佛理所应当,毫无意见。”虽然,这个女子比他大四岁,虽然未等圆房她便“痨病死了”,但也未见朱自清有什么样的反对和挣扎。这之后又有别家“正太太的大小姐”看中了他,而且是“个儿比我大得多,坐下去满满一圈椅,”不如那家姨太太生的二小姐“苗苗条条”,尽管“事情就吹了”,还是那边似乎生了气,“不答应”而吹了的,这也未见朱先生有什么样的反对和挣扎。再之后,又绍介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和亲生的一样”的小姑娘,但由于是“抱来的”,“母亲的心冷了”。也不见朱先生有什么意见,确“也这末想着”。这一系列的择偶过程,都是在他是“长子长孙”的前提下,又都是在母亲的操纵中,因“父亲其时在外省做官,而母亲颇为我的亲事着急”。直到后来,“光复那年,父亲因伤寒病”回家来,请了一位武医生来看看病,得知其有一女,“母亲便和父亲商量,托舅舅问医生的意见”,“接着便是相亲”,虽然有“就是脚大些”的误会,却也就居然嫁过来了,(以上引文出自《择偶记》)这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武仲谦。名为“择偶”而实在是没有“择”的余地,这年是他十九岁的时候,即1917年,而正是这一年,他正式考入了北大哲学系。从择偶的过程看,不难看出他与“高觉新”有什么两样,爱情的甜蜜不知尝到没有,道义上的责任却承担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异地求学辗转任教,忙忙碌碌了十年,这十年中,家庭也起了很大的变故,前后出生六个儿女,母亲也逝去,父亲又给娶了继母,父子、(继)母子、婆媳之间的矛盾重重,妻也常生病,肺已烂了一个大窟窿了。经济状况也一日不如一日,家庭重担压得这个“当室者”喘不过气来。所以,这十年,可以说,是他很难有甜蜜爱情的十年,并且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他曾说,“我有一个坏脾气,怕听人生病”(《给亡妇》),也经常打他的儿女们:两岁半的阿九,“关了门,按在地下打了一顿”;才过周岁的阿菜,“还不大会走路”,“我将她紧紧地按在墙角里”,“她便因此生了好几天病”。那时,“孩子们的折磨,实在无可奈何,有时竟觉着还是自杀的好”(以上出自《儿女》)。自杀的心都有过了,还说什么浪漫爱情,更多的是养活妻儿老小的责任和想摆脱而不能摆脱的苦恼,他说“那时正像一匹野马,哪能容忍这些累赘的鞍鞯,辔头,和缰绳?摆脱也知是不行的,但不自觉地时时在摆脱着”。(以上出自《儿女》)那么他摆脱什么?摆脱之时,又在寻觅什么?难道不想寻觅那种未曾有过的浪漫爱情吗?孰不知,他的妻本是不识几个字的,妻写回信还是“教人写一封复信”(出自《给亡妇》)。于是,在有了两个孩子时,即一九二三年八月,同俞平伯先生来到秦淮河,寻觅“歌妓”,也曾经“在歌舫划来时,我的憧憬变为盼望;我的固执的盼望着,有如饥渴”。当然他面对歌妓,也真窘了,并窘着进行了“灰色的拒绝”,拒绝之后,便“觉得很怅怅的”“更有一种不足之感”,那就成了“远远的歌声总仿佛隔着重衣搔痒似的,越搔越搔不着痒处”,“这种不足之感使我的心盘旋不安,起坐都不安宁了。”那么,他在“怅”什么,因何不足?为何不安?不言而喻。想是想来着,但“我”毕竟“受了道德律的压迫”,终于回去了,“梦醒了”,但“心里充满了幻灭的情思”。(以上出自《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这种幻灭的情思不只为“歌妓”,也曾经为“阿河”——那个走路“又敏捷”,长得“又匀称、又苗条,正如一只可爱的小猫”的阿河,那个“有一套和云霞比美,水月争灵的曲线,织成大大的一张迷惑的网”的阿河,那个“我很想去掐她一下”的阿河,等到阿河八十块大洋又有新主时,“我忽然觉得不自在起来,”“我不愿再见那湖光山色,更不愿再见那间小小的厨房了。”(以上出自《阿河》)这种朦胧的潜意识的对美貌女子的追求,也更深刻地反映在《一封信》中。信中描写台州紫藤花时,他写道:“谁知她的纤指会那样嫩,那样艳丽呢?那花真好看:一缕缕垂垂的细丝,将她们悬在那皴裂的臂上,临风婀娜,真像嘻嘻哈哈的小姑娘,真像凝妆的少妇,像两颊又像双臂,像胭脂又像粉。”“那丰姿更是撩人:云哟,霞哟,仙女哟”,这里的紫藤花抑或是妩媚的少女,迷人的少妇吧!当然最终只是“惦着她”了。从以上诸多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出,封建婚姻下的朱自清,对他的婚姻是不满足的,况且他又是一个接受了新知识的哲学系的大学生,他对自由平等,婚姻自主,浪漫爱情不会无动于衷吧?那么又怎样解释他的《给亡妇》呢?《给亡妇》一文写于1932年,即武仲谦去逝三年后,与陈竹隐再婚后,我觉得《给亡妇》中所流露出的情感,或许是一种失去的才觉珍贵,他们毕竟一起生活了十二年,我并不否认,他们夫妻之间的朴素情感,但只是距离他的追求远一些,况且《给亡妇》一文更多的是写妻子如何受苦,感激成份占上风,自己又是何其少的付出,自责成份浓厚罢了。

其次,我们再从《荷塘月色》本身去看他的“不宁静”。

月光本应以皎洁为妙,而朱先生却以为今晚的月“有一层淡淡的云,而不能朗照”“恰是到了好处”。今晚的月色是朦胧的,是苍茫的,朦胧中极能引出遐思,苍茫中尽显思绪悠远,那么思什么呢?是不是在思那未经的爱情?而这爱情又在何处呢?我想它既不一定在“歌妓”们身上,也不一定在“阿河”们身上,但又似乎就在她们身上,这就是他当时的心境,他向往甜蜜爱情,他渴望美人,但这爱情是怎样的,那美人是谁,他自己也说不清,反正没在他的妻身上。因了这不确定性,所以情也朦胧,月也朦胧,就连那缕缕清香,也“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那么若有若无,那么不可捉摸,就连“梦”也“笼着轻沙”了。

而月下的荷塘中的荷叶则如“亭亭的舞女的裙”,就连那花也“袅娜”也“羞涩”,“如刚出浴的美人”,而流水更是“脉脉”,杨柳的“稀疏的倩影”,也更见“丰姿”了,“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这一系列的描写无一不是作者想象中的美人形象,她们是那么的柔美,是那么的文静,又是那么的纯情,朱先生在生活重压下,难得一时独处,而独处时就自然要燃起心中所向往的爱情之火,因为他毕竟才二十九岁。爱什么人呢?在朱先生的眼中,美自然是在其先了,前文提到过“歌妓”“阿河”“紫藤花”都是很美的,所以就把心中所想所盼寄托给了这塘中的荷叶荷花们了。

想到兴奋处,很自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因为采莲的季节“是一个热闹的季节”,更是“一个风流的季节”。你看那“妖童媛女、荡舟心许,”互相嬉戏,两情相悦,是多么地美好,是多么地令人神往啊!

然而,非常遗憾,这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我”就是那《西洲曲》中的采莲姑娘,穿着杏子红的单衫,有着鸦雏色的双鬓,然而是“开门郎不至”只能“出门采红莲”,而在曾相会的南塘也未能找到,只好“低头弄莲子”“仰首望飞鸿”,只能“依栏眺望,思念情郎”,也只有借助风了,便有“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的寄托和思而不得后的伤感,也就有了“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感慨。“我”不想有吗?想有是肯定的,但又囿于道德律的压迫,道义的遣责,那“参差的斑驳的,峭楞楞如鬼一般的黑影”,那阴森森的路,阴阴的树木,就连那似“渴睡人的眼”的路灯光,无一不是时时困扰“我”的阴影,刻刻窥视“我”的眼睛。那好吧,还是回去吧,妻已睡熟,现实就在眼前,道德、责任占了上风,想摆脱也摆脱不掉,想想而已,想想而已,在想象的爱情中得到一些愉悦,而爱情不可得则又平添些许苦恼,那么,也就只能在这淡淡的喜悦与淡淡的哀愁中生活了。

综上所述,我们不必把朱先生想得有多么伟大,有多么崇高,有多么纯洁,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人,他也有七情六欲,他也可心猿意马,不可得的东西,想一想总归是可以的,这无可非议,也说不上是“腐朽的绮念”,他毕竟以理智战胜了情感,不是回到熟睡的妻身边了吗?所以,我也就近乎平庸地推断出这所谓的“爱情说”来。

河北祖冲之中学 庞则江

20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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