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绀弩与鲁迅的交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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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刘作忠

1933年7月,聂绀弩自日本返沪后,即参加了“上海反帝大同盟”,并成为左联理论研究委员会的主要成员。

   翌年3月,聂绀弩应《中华日报》发行人林柏生之聘,主编副刊。聂绀弩受命后,为副刊定名“动向”,并请时为中共地下党员的叶紫任助编。聂绀弩主编的《动向》,特色是多杂文、重揭露,很快继《申报·自由谈》后,成为左翼作家和进步文学青年的一块重要阵地。廖沫沙、欧阳山、田间、宋之的、章泯、周而复等,都是《动向》的骨干作者。

   据聂绀弩1981年春回忆:“有一天(大概是《动向》问世一个多月以后),我收到一封用普遍白纸(不是带格的稿纸)写成的稿子,字是用毛笔一笔不苟写成的,从头到尾没有作者的姓名和地址。那样的文章和字体不是一般人能写得出来的,我心里猜到一个人,却不敢确定,就去找叶紫辨认(叶紫那时早已认识鲁迅,还和鲁迅通过信)。他一看就说:‘肯定是老头儿的。’(鲁迅比我们年长二十多岁,我们背后私下都亲切地称他为‘老头儿’)但他也不敢最后确定,于是我叫他写封信去问问,并顺便问一问他肯不肯接见我们。回信很快就回来了,那篇稿子果然是他写的,并约我们在内山书店会面……自此,鲁迅先生就不时用各种笔名向我投稿,成了《动向》一个主要作者。我曾同林柏生商量,对鲁迅先生的稿酬要从优,他表示同意。于是,凡是鲁迅先生的短文章是一篇三元(一般是一千字一元钱)……我曾把这个告诉鲁迅先生,他和我开玩笑说:‘那我以后投给你的稿子要越来越短了……’”(季强:《聂绀弩谈〈动向〉和(海燕)》,《新文学史料》,1981年第13期)

   聂绀弩与鲁迅交谈中获悉,鲁迅夫人许广平与聂绀弩妻周颖还是天津女子师范学校的校友,两家更亲密了。

   同年4月23日《鲁迅日记》有“寄《动向》稿一篇”,此文于26日刊于《动向》,也是鲁迅在是刊发表的第一篇杂文——《古人并不纯厚》。从此,鲁迅不时向《动向》投稿,聂绀弩也常把自己仿照鲁迅笔法所写的杂文寄鲁迅审阅。

《鲁迅日记》1934年5月3日记:“寄聂绀弩信并还小说稿”,这是聂的名字第一次在《鲁迅日记》中出现。“小说稿”指聂的短篇小说《金元爹》。

   在聂绀弩主编《动向》期间,鲁迅先后在是刊发表了《论“旧形式的采用”》、《连环图画琐谈》、《拿来主义》、《略论梅兰芳及其他》、《骂杀与捧杀》等23篇杂文。这些杂文后来都编入《花边文学》一书中。

   除了个人向《动向》投稿外,鲁迅还将朋友徐诗荃的杂文推荐到《动向》。

当时,《动向》开展有关“大众语”和“大众文学”的讨论,鲁迅十分关心,就此发表了不少意见。鲁迅提出“民族革命战争的大众文学”的口号,聂绀弩是最早表态拥护者之—。

   鲁迅很器重聂绀弩,据《鲁迅日记》记载,在聂绀弩1934年主编《动向》间,两人书信交往频繁,如8月有5次,10月有8次。5月18日,鲁迅、许广平夫妇携子海婴,与聂绀弩、叶紫同赴咖啡店饮茗。

   鲁迅曾两次邀约聂氏夫妇在梁园吃饭。第一次是1934年12月19日,那是东北作家萧军、萧红夫妇流亡上海不久,鲁迅为让二萧结识一些左翼作家,于17日发函邀请,19日晚在梁园聚会。是晚赴宴的有:鲁迅夫妇及子海婴、茅盾、萧军、萧红、叶紫,胡风夫妇因事未到,还有两位被萧军在《鲁迅给萧军萧红信简注释录》里描绘成“不停地向他的那位夫人碗里挟这样、那样的菜”,“脸形瘦削、面色苍白,具有一双总在讽刺什么似的在笑的小眼睛,短发蓬蓬,穿了一件深蓝色旧罩袍。个子虽近于细长,但却显得有些驼背的人”,这两位就是聂绀弩夫妇。萧氏夫妇从此与聂氏夫妇成为终生挚友。

   据《鲁迅日记》载,鲁迅第二次邀约聂氏夫妇吃饭,是在1935年5月8日夜,地点仍是梁园。在坐的还有胡风、梅志夫妇。

   1936年初,已离开《中华日报·动向》的聂绀弩,致函鲁迅,说要办一个文学刊物。恰好此时萧军、胡风等人也有这个愿望。鲁迅对胡风说:如果每人各办一个刊物,分散了战斗力,不如大家合办。经鲁迅、胡风、聂绀弩、萧军、萧红、吴奚如、周文等一起商定,创办了《海燕》杂志,分工胡风负责组稿,聂绀弩联系印刷发行。《海燕》第一期署名“史青文编”,出于聂绀弩的创作。(见胡风《关于“左联”及与鲁迅关系若干回忆》,《鲁迅研究动态》1981年第1期)《海燕》刊名即出自鲁迅手笔。

   据黄源回忆:“在鲁迅大病前夕——一九三六年正二月,聂绀弩和胡风等在鲁迅支持下创办文学杂志《海燕》。鲁迅在《海燕》创刊号上发表了《出关》和《“题未定”草(六至七)》,在第二期上发表了三篇文章:《“题未定”草(八至九)》、《阿金》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事》。”

   鲁迅病逝后,聂绀弩夜以继日参加鲁迅治丧办事处的工作,他和胡风、巴金、欧阳山、黄源、萧军、张天翼等16人皆为启灵、安葬、送棺、抬棺入穴者。

在悲痛中,聂绀弩以泪研墨写下了《一个高大的背影倒了》的悼诗,此诗后被黄源编在“鲁迅纪念委员会”出版的《鲁迅先生纪念集》的首页。现节录首尾各一节,以飨读者:

一个高大的背影倒了,

在无花的蔷薇的路上——

那走在前头的,

那高擎着倔强的火把的,

那用最响亮的声音唱着歌的,

那比一切人都高大的背影倒了,

在暗夜,在风雨连天的暗夜!

安息吧!亲爱的朋友!

永别了,人民的同志!

我们要从你底尸身上走过,

踏着你底肉和骨和血,

踏着你指引过的路,

用我们底眼泪,

用我们底歌声,

用我们底脚印,

造成你底坟墓,

愿你底英灵永远和我们同在!

   钟敬文先生后来回忆这首诗,说:其“思想、意象、风格,跟他早年所写的许多诗篇,有相当差异之处。但是,这首诗,四十多年前我读了它,心里就很激动和钦佩。现在重读它,还觉得它虎虎有生气。恕我狂妄,我始终认为在数量不多的追悼鲁翁的诗篇中,它是值得反复吟诵的一篇。”

   鲁迅病逝后,聂绀弩除了以上追悼诗,还有记述鲁迅丧葬盛况的散文《关于哀悼鲁迅先生》。此后,聂还写过不少纪念和研究鲁迅的文章,主要有:《鲁迅——思想革命与民族革命的倡导者》(1940年)、《略谈鲁迅先生的〈野草〉》(1940年)、《从沈从文笔下看鲁迅》(1940年)、《鲁迅的褊狭与向培良的大度》(1941年)、《读〈二十四孝图〉》(1942年)、《读〈在酒楼上〉的时候》(1945年)等。

   在鲁迅诞辰100周年之际,时年78岁的聂绀弩抱病撰写了10题21首、总题《为鲁迅先生百岁诞辰而歌》的诗歌以缅怀。

   聂十分推崇鲁迅“震铄一世”的杂文,他后来回忆说,鲁迅的“杂文至少很难再有了。然而这并不排斥与他同时代的人,他的后辈景仰他,学习他,学习他的思想、精神,以及他的杂文,乃至模仿他的笔调之类。我就是学习乃至仿效鲁迅杂文的一个。”聂接着谦虚地说:我“这样一个人,虽然曾经爱好、学习、甚至模仿鲁迅的杂文,但无论内容和形式,其不会相像,毫无是处,相隔十万八千里,那是十分自然的。”

   鲁迅的道德文章,影响了聂绀弩的一生,时人誉其为“鲁迅派”,请看几位同时代文人的回忆和评述:

   “绀弩是鲁迅先生的崇拜者,一谈起来,从不提名道姓的,都是以‘老头子’呼之,我们也就这样称呼鲁迅了。”

   “当年在《申报·自由谈》上,有两个人的杂文写得很像鲁迅,可以乱真,一位是唐弢,一位就是绀弩;唐弢是刻意学鲁,绀弩是随意为之。……我认为,鲁迅以后杂文写得最好的,当推绀弩为第一人。他写杂文不拘一格,不陷于一个程式,绝对不八股,真是多彩多姿。”

   “绀弩的文章,风趣,不板脸孔,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他虽身受鲁迅影响,但文风却与鲁迅不一样。而风趣、寓庄于谐,则是深得鲁迅的杂文三昧的。他的文章长短由之。信笔拈来,往往就引人入胜,实在是一大文章家。”

   李何林评论聂绀弩的杂文与鲁迅的杂文有四个方面“近似”:一、“战斗性、现实性很高:它针对一些社会、政治、思想文化界的不良现象,进行了揭露和批判,深刻锐利,简洁有力”;二、“借古讽今,借外(国)讽内(国内),旁征博引,学贯古今中外”;三、“如匕首、投枪”;四、“虽也‘隐晦曲折’,和鲁迅近似,但大多数是明白晓畅的,直斥中外反动派的思想和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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