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鲁迅，当语文无路可走的时候（冯建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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瓯海中学/冯建勇 读书应是一件快乐事，何况语文趣味盎然——主题和美学同在，语言和诗意齐飞。如幼时读语文，对对子，猜字谜，背背小短文，造句，看图说话，课文里充满真善美，心中洋溢童纯真；少年背诵文言文，听小说跌宕起伏，老师教学诗词创作，总有几句欣赏话语让人终身难忘；高中伊始写随笔，玩辩论，琢磨文字，太多片段深刻：《地坛》饱含深情和生命哲思，归有光文字含蓄灵秀，难忘翠翠美丽的忧伤，《陈情表》读之欲泣，至于苏东坡一舟夜泊见月说人生让人深思，而仿效鲁迅杂文锋芒毕露能叫人指点江山意气风发。 即便离开课堂，闲暇翻书陶醉，文字连缀美如画，人文如光照彻黑夜。金庸江湖之气点燃意气，琼瑶文艺情爱叫你柔情似水，三毛散文指引撒哈拉的梦，朦胧诗歌拨开时代迷雾，唐诗宋词让你懂得孤独和迷茫。何健同学调笑老公闷骚，言及生活吵架引“潮打空城寂寞回”抒怀，何其风情吹拂；更有朋友以二十节气来表示一年日子渐进，春夏秋冬，田园自然勃发——抛开柴米油盐焦虑，抬头月光、低头流水，俯仰之间内心安稳，很多人在语文世界里面拨开迷雾，确定价值取向。 就恍惚之间，有人说起语文枯燥乏味无趣没意义不得其门而入，花时间没结果，学不学都一样，是为玄学，不如不学。现实零星可证，课堂走神，练习随便应付，作业草草了事，甚者语文课上见缝插针做物理数学；瞬间血压飙升，心情抑郁，内心悲凉——大语文何以沦落如此地步！？ 而谁，是语文沦落之罪魁祸首？ 怪学生吗？幼稚，轻易耽于理工之取巧；不懂事，无法参悟人文之美；功利，仅于分数高低里面取舍学科，无长远之计。此答案牵强也。 怪教材吗？选文狭窄，人文淡化，内容抽象，主题说教太浓，少精彩绝伦之篇章。此论断肤浅也。 怪老师吗？思维僵化，死抠教材，方法单一，一味说教，缺少互动，少语文之美之趣，课堂乏味如死水微澜。此观点偏颇也。 曾几何时语文很美，我们抵死缠绵爱得深沉；究竟是何时开始我们间生嫌隙，以至相见厌烦而割袍断义的呢？罪恶似乎源于试卷，有卷于是要考，考拷烤，慢慢被煎熬，题目居心不良，选项有陷阱如恶鬼要害人，红艳艳的叉叉否定了努力，冰冷分数定夺了老师态度；一旦要考逼你去卷，没日没夜，穷心竭虑，歇斯底里，斤斤计较——慢慢地，一切就走偏了。高一单元测试就做高考模式卷，高二联盟考月考考考不绝，至高三，更有没完没了考试、无穷无尽试卷。有宣锌照片为证，高三一年显然试卷等身——模拟卷，高考真卷，名校卷，仿真卷，卷卷如刀，刀刀见血；而一个“考”字如狼牙棒，一考临身，必焦头烂额。君不见周考月考期中考，学考高考期末考，逢考必改以分结算，分数如尺切割智商，分个聪慧愚钝成功失败，读书让人发疯不以为奇。 高考引领语文教学方向，那又是一份怎样的试卷呢？ 社科阅读碎片且抽象，信息筛选判断观点论据关系尽失人文之妙；文学阅读咬文嚼字鞭辟入里设题古怪答案有时会剑走偏锋；文言文高深莫测晦涩难懂，阅读默写之刻意为难，作文之诡异审题之逻辑思辨总透露些许古怪。也许出卷者用心很高端，想法很美妙，只是选择题那么少，主观题改卷又唯心，作文琢磨审题很纠结，最后分数也不能充分体现学生勤奋懒惰之功和素养之高低，涉及教学更逼仄出枯燥——玄学之玄，让人雾里看花，昏了头脑。 新高三将上课，所谓语文复习无非先分社科类阅读、小说散文阅读、古诗文阅读、语言文字运用和作文，然后剁块切碎，课堂分而析之，问题导入，考试指引，做做做，讲讲讲，日复一日。也许用心之学校之老师可以比较出细致精巧，论及语文课堂多乏善可陈。语文课，试题课；语文老师者，题目分析师也；而这难道是语文教学真义吗？ “对于试卷和试题越钻研，语文越走向死路”，此言细思极恐。 求学之路如同恐怖片。一词“寒窗十年”，饱含多少寂寞心酸。高三一年，为人师置身中间，觉课堂如山，作业如水，接踵而至，让人窒息。少年表情严峻，或伏案疾书，或苦思冥想，或废寝忘食，或头悬梁锥刺股，青春美好却何其辛苦，而这样日子何时是一个尽头？ 偏偏上午听有学者文人论及中考作文题“有浙江之风”“思辨色彩浓烈”，这让我惶恐；看见真题确实不喜欢其中句子：“你好像很努力，但并没有得到回报？” “我虽然没有获得什么，但我——”话题好像否定着努力的意义，且绕来绕去，如此纠结！让人好好写作文不行吗？ 然后有专家提及“审题绝对应该是语文教学中最重要的事”之论断，接着又有人宣言“高考作文不过是按照某种格式围绕话题默写一些内容罢了”之高见，偏偏其分数成果似乎可证，呜呼，有时候，我也被现实怼得无话可说。且我没比别人高明多少，也以同样方式教导我的学生，世间急功近利如此，我就在这样的世上活着。 路正长，很多孩子还在路上，涉及语文教学之美好憧憬，我依然有要说的话：别折腾，请把课堂还给语文本身，让学生得快乐和滋养。 突想若鲁迅活着，对于当下语文教学会说些什么呢？于是，以此为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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