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平羌赌酒(教师中心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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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可回到家时已是深夜11点了。

半途上接到平羌中学校长范林莉的电话,说今年普九的财政经费乡上不打算给,要求他给协调一下。于是车顺便就在平羌停了下来。这一停就停了五个多小时,其中平羌乡政府林乡长的酒可把他灌了个够,小田的表现也把他吓了一大跳。

平羌中学地处东山县最偏远的山区,这里有据传是道教发祥地的鹤鸣山,林立的道观掩映在苍松翠柏之中,悠远的钟磬在远山近水中回荡。这里还有南传佛教早期的圣地雾中山,一轮明月如一枚玉璧镶嵌山间的雾中月池,相传寺庙被张献中灭绝时埋有巨额宝藏的藏宝库等等,都给这里增添了无尽的神秘色彩。这里的农民淳朴但依然很贫穷,解放50多年了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因此,这里的教师很是脸上无光。而村民在长期的愚昧和自我状态中形成了对学校和教师的敌视情绪,首先教师的工资基本有保障,整体水平是村民的许多倍,其次,村民认为自己辛劳一年的财富,都是因为教师的唆使,才被家里娃娃们死缠活赖地交到了学校老师的手里,三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杂七杂八的费用,像夏天的蚊子一样,不时地围绕村民们嗡嗡乱转,冷不丁就扑上去狠咬一口。于是,每学期的开学,学校就成了村民们聚会的场所,拒绝交费,免费就读就成了聚会的主旋律;于是,每年开学,东山教育局都把平羌中学作为重点“火灾区”,“灭火队”时刻准备出发。为此,平羌中学在近五年也创造了一项纪录:五年换了六任校长,其中一任校长只当了16天就坚决辞职不干了。后来,全县所有的校长谁也不愿意到这里来,都把这里当作充军之地。今年,破天荒有一人自愿要到平羌来担任校长,而且还是一个年龄不足25岁的女孩。此消息一下在平羌传开来,都想来看看这个敢于到这里来的女校长是否长着三头六臂。因此,开学那天,丁一可亲自到平羌压阵,想看看平羌的“刁民”如何厉害。结果,丁一可没看到好戏,村民没看到妖魔鬼怪,学校也平静得如同什么也没发生。最后,还是丁一可中了那个女校长范林莉的“奸计”,被她狠狠地诈去了一顿招待和10000元的“救济金”。就凭着这点可怜的经费,范林莉硬是调动起了平羌中学的老师们的积极性和当地老百姓子弟读书的热情,通过四个月的踢打,12月份,丁一可居然收到他们一份报告,要在明年申请普九验收。从内心说,丁一可非常欣赏这个胆识非凡的女校长,也愿意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提供展示自己才能的空间,因此,一般情况下,她的要求对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于是,他才在周末休假中也来到了她的学校。

当他们的车到达平羌中学的时候,范林莉已经和她的三个女助手冒着大雪等在学校门口了。看着四个在雪地里孤单站立,显得特别可怜的身影,丁一可的鼻子有点发酸。作为同龄人,自己生活的那座城市的姑娘,此刻正疯狂地和自己的亲人和朋友在迪吧蹦迪,在茶楼喝茶,在水吧缠绵,或者在网上穷侃。而他们呢,为了这里的愚昧的山民及其愚昧的孩子苦苦求援,力争能够满足这里的孩子的所有愿望和自己微不足道的一点成就感。这是一群可爱可敬的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一定要让所有的人们认识到,这是我们最可爱的女神和教师,是我们教育的精英。

丁一可在几人的簇拥下走进平羌中学的行政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只有两张半新的桌子,四把学生凳子,三只红色的新水瓶在墙角特别显眼,显然那是几个女孩子的物品。墙上班驳的陈旧涂料和几项新近制订的规章制度之间的反差极其强烈,使这个屋子内的格调变得怪怪的。没有暖气,坐在里面和外面的唯一区别是没有寒风。

这就是我们的基层干部拼命的地方。

透过破旧报纸和陈旧玻璃间隔的窗户,丁一可看见校园里没有了学生上课的教室在飘飘扬扬的雪中静默着。教室的窗户无一例外地用报纸糊着,看不见里面的陈设,在纷扬的雪花中没有一点生气。

这就是我们基层教师奉献的战场。

丁一可没有接范林莉递过来的热水,而是转过身向外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来到一间教室前,丁一可示意开门。范林莉上前一推,那门开了。门根本就没有上锁。走进教室,里面的景象让丁一可禁不住流下泪来。

昏暗的教室里摆着二十多张残缺不全的桌凳,有的三只脚,有的没有桌面,有的干脆就是躺在地上站不起来。头顶上有四只白炽灯,混蒙蒙的灯泡似乎根本就没有亮过。窗户上的报纸五花八门。有的是刚糊上去不久的,有的显然时间已经不可考证。在这些报纸的阵列里,居然还有一张农村村民祭祀祖先的纸钱,它在那里显得那样滑稽而又有讽刺意味。地上的泥土干燥,有的地方因为学生反复的打扫而出现凹陷,但是,教室里干净而没有一粒纸屑,桌凳陈旧但依然队列整齐,反映出孩子们良好的素养。

教室前是两棵巨大的麻柳树,那树冠几乎覆盖了平羌中学13亩校园的一半。两棵树间有一根钢管相连,三根吊竿在雪风中孤独地摇摆。要是春夏季节,这里一定是孩子们的乐园和天堂。

麻柳下的平地上,还有两副用木头制作的简易双杠,木杠上白雪覆盖,就像两个僵硬的等号。等号远处的屋檐下,吊着一口辨不出岁月的古钟,仿佛一个巨大的问号,向丁一可发出无声的责问。

再向高处看,山岗上苍茫的森林被皑皑白雪覆盖,把学校外的小镇连同学校一快拥抱着,避免了寒风的撕咬。

应该说,这是一所地理环境不错的学校。但现实(自然的和人为的)却使学校的运行举步维艰。各种制肘的因素太多了,太复杂了。

转过身,丁一可意外发现,小田手里竟握着一台掌中宝型的摄象机。显然,刚才的一切都被她记录在案。他不易被人察觉地点了点头。

小田竟然一笑。

她有第三只眼?

丁一可打开三星T108手机,不加思索拨了个号码。

“喂,许放书记吗,不好意思,在周末还要打搅您。我?我在平羌中学呢。我在平羌中学的教室设宴招待您的部下,可我又没有权力给您的部下下达命令,因此,请高平给平羌乡的林镇长打个电话,就说我在平羌中学教室里招待他!我?没有搞鬼啊?嘿,我这点底货您还不一下就看穿了?好,改天向您赔罪吧?啊?不敢不敢!真的,一定登门赔罪!”

放下手机,丁一可在教室外面踱起步来。不过几分钟,一个厚重的声音从校门口传来。

“哎呀呀,丁局啊,什么风把您吹到穷乡僻壤来啦?真是不好意思得很!”矮而胖的平羌乡林乡长,穿着一身西服,头发梳理得一尘不染,边笑边快步走了过来。

“哎呀呀,林乡长,大雪封门,上门行凶,实在不敬得很。”丁一可在原地站着,顺便抬起左手和他握了握。“今天来到宝地,是想招待一下我们基层学校的衣食父母,感谢你们对贵地父老乡亲子弟的关爱,对我们基层学校的关怀。”丁一可开始了他的调侃。

“哎,丁局,您这是在打我的耳光呢!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咱们谁不知道丁局和许老板的关系呢?您指示就行了。”林乡长脸上看不出是红还是白,不过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今天遇到对手了,因而都一声不吭。

“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的学校历年来给你们增添了许多负担和麻烦,我应该给您赔罪。”丁一可转身对范林莉说,“范校长,你的晚饭准备好了吗?”

“啊,准备好啦!”范林莉也是一个十分机灵的家伙,“保证把我们平羌最好的特色拿出来招待我们的父母官。”

“啊,不,我们的工作实在太差劲,应该检讨,应该检讨。”林乡长涨红了脸,连连赔不是,“学校的经费又十分有限,而且明年还要普九,有限的经费应该用在刀刃上嘛,是不是,范校长?”

本来范林莉是要和丁一可一唱一和地收拾一下林乡长的,但看着他那尴尬像,又看他不停地向自己使眼色,便顺坡而下地说:“是是是,学校的经费是非常紧张,不过一顿招待还是可以打的。不过,林乡长是我们的垂直领导,如果丁局到这里还要坚持自己招待的话,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是不是,林乡长?”

“对对对,范校长说得对。丁局,给个面子,好吗,算我求您了。”

丁一可忍住笑,但还是同意了。“你们俩在给我演双簧,一个黑脸,一个白脸。你们葫芦里究竟是什么货?”

“我想,这些货色肯定很好。一会,林乡长一定会给丁局露底的。”范林莉向丁一可一笑。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丁一可转身又看了一眼教室内的陈设,便在众人的簇拥下,向乡政府走去。

在乡政府小巧精致的餐厅里入座的时候,平羌乡党委书记曾巩也不知被谁通知来了。他一进门就是一连串的赔不是。

“不好意思,唐宋八大家末尾的曾巩姗姗来迟,向各位请罪,特别向丁局请罪。等会我先自罚三杯,慷慨赴死,以谢国人。”抱拳打躬一圈,逗得众人哄堂大笑。

“你小子,今天可不能饶你了。那天的六杯酒和三篇诗文也必须补上。”丁一可手指着曾巩,笑着揭底。

“哎呀呀,丁哥,俗话说长人长处,不揭人短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毖后不惩前就行了罢。兄弟给你赔罪了。”

真的就要跪下去的架势吓得旁边的小田慌忙就要扶他。

“小田,别管他,让他跪。”丁一可笑道。

小田不知所措,曾巩故意现出进退两难的样子。旁边的几位女同胞也花容失色,一时气氛似乎凝固了。

“看来,人心难测,你们都是落井下石,痛打落水人。只有这位美女有爱心,我曾巩三生有福了。”曾巩自言自语地站起来,同时把手伸向小田,“亲爱的美女,能否赐予您的芳名?”

于是,笑声再次响起,尴尬和玩笑在笑声中落幕。小田也绯红着脸坐在丁一可和曾巩中间。

“你,还是个活宝。”丁一可手指曾巩,一脸的笑意。“来,我向各位介绍一下。这是田媛,小田,我的秘书,省艺体学院文秘专科毕业。”然后依次介绍了在坐的每个人。轮到自己时,每个人都站起点点头。因为大家都知道,教育系统有一个约定俗成的现象,局长的秘书可以当半个家,那分量是可想而知的。

可以说,这个餐厅里的人是全县最早认识小田和领略小田风采的人。这是后话。

开始上菜了。当然全部是山区的自然风味和土特产品,而且是城里人很少见识的山珍野趣。

在喝什么酒的话题上,大家又产生了分歧。丁一可说不喝酒,曾巩死活不答应,说必须喝茅台;几个女性要求喝饮料,林乡长说冬天喝饮料不雅观,跑动太频繁。最后还是曾巩的话统一了“认识”。

“各位先生和女士,时下不是流行着这样的短信吗:

村官喝黄酒,看黄碟;

乡官喝白酒,打白条;

县官喝红酒,吻红唇。

我们这里有县官,比如丁局,有乡官,比如我,有村官,比如范校。怎么办?我只是提点看法。在座的谁不希望事业有成,步步高升呢?我们就向县官靠拢吧?”

大家都把眼睛朝向丁一可。

“你也吻红唇?”

又是一片笑声。

“好吧,那就县官吧。”最后,丁一可拍板。

斟好第一杯酒后,曾巩又发话了。

“既然大家都喝的是县官酒,那就请丁局给我们说句开场白吧。”

大家一致同意。

“行,今日借花献佛。祝各位步步高升,将来最孬也喝县官酒。”

众人一起举杯,一饮而尽。

“感谢吉言。”

“诚谢祝愿。”

“祝小田早日成为美女县长!”

“这第二杯酒,我要代表平羌的六千父老乡亲感谢丁局对我乡教育事业的支持。”曾巩站了起来。

“唐宋八大家,不好意思,打断你的话,”丁一可拨开曾巩伸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让我俩共同来敬长期坚持在平羌教育岗位上的教师以及带领他们默默奉献的学校领导们吧。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教育的今天和平羌经济的发展。是吧,父母官?”

“是,是。还是丁局高瞻远瞩。”

丁一可、林乡长和小田也站了起来,向四位女教师端起了酒杯。范林莉和其他三人不知所措,但脸上有一种神圣的东西在流动。

“感谢各位领导关怀!”虽然她们不好此物,不谙此道,但在神圣的祝福面前,他们还是将其一饮而尽。随即,红晕爬上她们的脸庞,使她们显得光彩照人,美丽异常。

“现在各位吃点菜。”曾巩一一给大家布着菜,“这是我们平羌的特产雪猪炖豆腐,补身健体,美容,女士,啊,不,小姐们要多吃一点,今天20,明天18嘛。”说着,特别给小田夹了一快亮晶晶软都都的蹄筋。

“这是鹿脯,山珍之一。”

“这是干煸牦牛肉丝。从阿坝买回来的。很地道。”

“这是烤云雀。”

“这是……”

众人吃菜垫底。

接下来是“认识酒”。到场的人都相互敬了一杯。

然后是“感谢酒”。教育系统的敬乡镇领导,乡镇领导之间上下级相互敬酒,教育系统内部上下级相互敬酒。

接着喝“关照酒”。有往来的或需要彼此照顾的相互敬酒。

“赞美酒”是特别奉献给女性和领导的。

这样,五位女性已是“眉飞色舞”“千娇百媚”,不胜酒力了。

这些节目结束后,真正的斗酒开始了。

“丁局,丁哥,兄弟我非常佩服你,不管是比赛背诵诗文还是拼喝酒,我都是你的手下败将。”曾巩显然有点兴奋了,“我知道你手下强将云集,但我的林乡长可是猛将赵云,以一当十。这样,您能不能和他比试比试。”

“怎么,不服气?”

“我服气。可林乡长不服气!是吧?”

“曾老板,我怎能和丁局比呢,孬死他是我们领导呢!”

“屁话!这个时候是丁哥!”

“是,丁哥!”

“那好,比什么?”

“这样,如果丁哥输了,学校普九的钱丁哥全出;林乡长输了,普九的钱,乡上全出。”

“那我不喝,你就不出了?”

“嘿,又让你钻了空子。即使不喝酒,教育依然是我们的责任目标嘛。林乡长,你说是吗?”

“是是是。”

“那好。换白酒?”

“什么酒?”曾巩来了兴趣,转头看看林乡长。

“我知道丁局的习惯。酒鬼酒怎么样?”林乡长也提起了兴趣。

“既然林乡长也喜欢喝白酒,我想二位不至于也打白条吧?”

“哪里哪里。在丁局面前,谁敢打白条?”

“好,君子一言。换大杯子。我和林乡长以每人两杯为底线,底线完成后,如果我喝一杯,林乡长也喝一杯,算不输不赢;如果谁超出对方一杯,对方出一万元。怎么样?”

“好,规则生效。”

刚才还闹轰轰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都注视着丁一可和林乡长。这里最为担心的是小田,最为激动和不安的是四位中层女干部。

几个大杯里注满了纯香四溢的白酒,两人面前各有两杯,那酒在银白的灯光下,轻吟浅唱着。

“请。”

“请。”

不到五分钟,两人面前的杯子全部底朝天。

“好!”大家齐声叫好。

五位女性低下了头。她们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各自面前又有两瓶酒鬼酒高傲地站着。

丁一可操起一瓶,嘴对着自己嘴巴,大口大口地,眨眼工夫,一瓶酒就进了肚。“这瓶酒算三杯。”

林乡长也很快完成一瓶。“奉陪三杯。”

丁一可抓住第二瓶,吃力地往杯子里倒。

“丁局,算了吧,别伤了自己。”曾巩和范林莉几乎同时劝道。

“没事。”丁一可在拨开两人手的同时,那杯白酒已下了肚。

林乡长举起杯子,高声喊:“喝----喝----”

众人正叫好时,人已没影了。低头一看,林乡长趴在地上已不省人事了。

“丁哥,林乡长不行了,你赢了。”曾巩又劝道。

“那你给多少普九经费?”

“肯定给!”

“那我们继续刚才的规则吧!”

丁一可桌前的一杯又没了。“再拿两瓶!”

又喝了三杯,丁一可开始喘气。“赢----赢多----多少了?”

“四万!”

“丁局,求您,别喝了。”范林莉几乎哭出了声。

“不,我没能力给---给你普----普九经费,我赢---赢也要给---给你赢来。”

“丁哥,算了吧,我保证给足普九经费。”曾巩有点不好意思。

“我要你,当哥----哥的,要你---今天---当场兑现。不许打白条。”

“好,冲丁哥这份豪气和义气,我不兑现他妈不是人。小王会计,准备好支票。”

“曾书记,我想说句话,不知行吗?”这时,在旁边不声不响的小田对曾巩说。

“怎么不行。美女说话比什么都有用。请说。”

“你刚才说的不是酒话?”

“绝,绝对不是。”

“我可以代替丁局喝吗?”

“你?”

“不信?你不答应就算了。”

“算是。你,你也算半个家长嘛。”

“小田,一边---边去。”丁一可有点吃惊,喝道,他的神志似乎有点不太清醒。

“再拿两瓶来,咱们喝个六六大顺。”小田神情自若地说,轻佻的语气让曾巩有点把持不住。

很快,两瓶酒摆上了桌,并且都开了盖。

小田不用酒杯,不用碗,和丁一可一样“吹喇叭”。在出奇安静的气氛中,六只酒瓶全躺在地上了。

“曾老板,怎么样,还来吗?”小田笑望曾巩。

“服了,彻底服了!”曾巩在一阵目瞪口呆后口吃地说。

“支票呢?”

“填。”

很快,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交到了小田的手里,小田接过来,看了看,递到丁一可手中。丁一可仿佛接过了一座沉重的高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样的结果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这也使他对小田的认识有了飞跃性的深入。

丁一可郑重地把这张支票捧到范林莉的手中。范林莉和她的三个助手已经泪流满面。今天的场面是她们人生经历中的一段传奇,也是她们教书生涯中的一笔宝贵财富,足够她们受用一辈子了。

丁一可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朦胧的意识里,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她的脸上、心上流淌,滋润着他今后的事业。他知道,那是四位平羌女性的泪水和她们温暖的手臂给他铺就了上车的阶梯,是小田的娇躯无力地枕着他免受山路的颠簸。沉沉的,浑浑的,他不知道这车是怎样把他送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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