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这土地》赏析

中学语文教学资源网杂文参考作品赏析 2018-08-18 手机版


假如我是一只鸟,

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

这被暴风雨所打击着的土地,

这永远汹涌着我们的悲愤的河流,

这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

和那来自林间的无比温柔的黎明……

——然后我死了,

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作品赏析:

诗人通过描述自己生活在祖国的这块土地上,痛苦多于欢乐,心中郁结着过多的“悲愤”、“无止息地吹刮着的激怒的风”;然而,这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祖国,即使为她痛苦到死,也不愿意离开这土地——“死了”以后连“羽毛”也要“腐烂在土地里面”。表达了作者一种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最伟大、最深沉的爱国主义感情。

这首诗以“假如”开头,这个头开得突兀、新奇,有凝神沉思之感。诗中的“鸟”是泛指,是共名,它不像历代诗人所反复咏唱的杜鹃、鹧鸪那样,稍一点染,即具有一种天然的特殊的情味和意蕴,而是全靠作者在无所依傍的情况下作出新的艺术追求。再则,诗中特地亮出“嘶哑的喉咙”,也和古典诗词中栖枝的黄莺、啼血的杜鹃、冲天的白鹭等大异其趣,它纯粹是抗战初期悲壮的时代氛围对于作者的影响所致,同时也是这位“悲哀的诗人”(作者自称)所具有的特殊气质和个性的深情流露。

诗的首句集中展现了作者对土地的一片赤诚之爱。在个体生命的短暂、渺小与大地生命的博大、永恒之间,作者为了表达自己对土地最真挚、深沉的爱,把自己想像成“一只鸟”,永远不知疲倦地围绕着祖国大地飞翔。全诗表现出一种“忧郁”的感情特色,这种“忧郁”是对灾难深重的祖国爱得深沉的内在感情的自然流露,它源自民族的苦难,因而格外动人。这里有深刻的忧患意识,有博大的历史襟怀,有浓烈的爱国真情。这种忧郁表现在两点:其一,强烈的抒情色彩。这首诗可以说是作者的自白。作者采用了“直接”的抒情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土地的感情。它像“誓词”一样严肃,又像“血”一样庄严,十分强烈,震撼人心。诗人用了四行象征性的诗句,来概括“我”的使命。这四句诗并没有具体所指,但它们以更形象、更广泛的泛指性,扩大加深了这使命的内涵。作者所深深爱着的这土地,正在经历着一场历史的大搏斗,大变革。人民在奋起,民族在觉醒,“无比温柔的黎明”已经可望了……作者作为一只鸟,就要为这一伟大的时代歌唱。其二,写实和象征交织。作者用写实和象征的手法,描绘了一组鲜明的诗歌意象,分别赋予“大地”、“河流”、“风”、“黎明”等意象不同的象征和暗示意味。但作者对祖国的“黎明”也抱有乐观的信念,作了美妙的抒写。

这首诗在抒情上不断地强化自己的感情,以便久久地拨动心弦。此诗偏以“假如”开头,这是第一层强化。谁不知道鸟声优美清脆,此诗偏以“嘶哑”相形容,这是第二层强化。光有这两层强化还不够,于是诗中接连出现了所歌唱的对象:土地、河流、风、黎明。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作者在描写这些对象时达到了穷形尽相、淋漓酣畅的地步,充分体现了这位自由体诗人的艺术特色。写诗多半是忌用或少用“的”字的,因为“的”字一多,拖泥带水,冲淡了诗味。作者艾青则不然,他敢于用由一系列“的”字组成的长句来抒发缠绵而深沉的感情,喜欢在所描写的对象前面加上大量的形容词和修饰语,以展现对象的神采风貌,形成一种特殊的立体感和雕塑感,这是作者艾青的自由诗创作不同于其他自由诗作者(如田间)的一个重要特色。《我爱这土地》这首诗也不例外,且看诗人在“土地”“河流”“风”“黎明”这样的中心词语前面特意加上的“悲愤的”“激烈的”“温柔的”等许多修饰语,就科窥见其中的奥秘了。以上所说的这些描摹土地、河流等景观的长句,可说是第三层强化。正当为作者不断的歌唱——顽强的生命力所折服所吸引时,诗篇却陡然来了一个大的转折,一个破折号之后突出“我死了”,让身躯肥沃土地。于是,生前和死后,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而在这强烈的对比和反差中一以贯之的乃是“鸟”对土地的执著的爱,这便是生于斯、歌于斯、葬于斯,念兹在兹,至死不渝。

土地是个博大的意象,诗人选择它来作为寄情和倾诉的对象,其境界极其广阔,然而又将这些感情浓缩在10行的诗句里,取得了极佳的艺术效果。这首先是因为作者不是从实处落笔,而是从虚处落笔,不是直写自己与土地的关系,而是通过想像把自己虚拟为“一只鸟”,借鸟儿与土地的关系来展开全诗的艺术境界,使诗的整体构架显得巧妙自然,浑然不觉。诗中的“鸟”,仅是泛指,具有象征性,不像古诗词中那些实指(如杜鹃、鹧鸪等)。“用嘶哑的喉咙歌唱”,是一句引人注目、令人心动、值得品味和沉思的诗句,也是全诗中深化作者对土地感情的一个奇异的亮点。本来,鸟声是优美清脆的,不存在“嘶哑”的声音,但作者却特别亮出“用嘶哑的喉咙歌唱”。这是当时悲壮的时代氛围(抗战初期)、作者特殊的个性与气质以及作者特殊的表达需要等,共同作用于鸟儿形象而产生的审美意象,它大大提升和强化了形象的审美表现力,从中更能感到作者对土地的爱是如此的执著、坚贞和顽强:即使是面对这样一片浸透着苦难的土地,作者也要无条件地去爱,要永远不知疲倦、竭尽全力地去为这片土地而歌唱!接下来,作者用类似电影蒙太奇式的特写镜头,依次推出他要歌唱的对象:土地、河流、风、黎明。这些都是博大的自然或宇宙意象,有动有静,有近有远,境界开阔,气势恢弘。作者在“土地、河流、风、黎明”前都特意加上了带有感情色彩的形容词或修饰语,使它们一个个都转化成了富有象征意味和暗示力的画面。从构思的角度看,到这里,作者仍然紧扣“鸟儿”这个虚拟的形象(“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作者借这个形象,象征性地表现了自己决心生于土地、歌于土地、葬于土地,与土地生死相依、忠贞不渝的强烈情感。至此,诗的感情已达到了高潮。

通常来说,诗情到达高潮之后,再接下来抒写难度就很大,写得不好,就难以为继,或画蛇添足,或前后脱节,或情思弱化,难以压阵……但作者却巧妙地宕开一笔,隔开一行,做了必要的间歇和停顿后,开始巧妙转换,另辟诗境,写下了两行形象突出,感情进一步升华的结尾。有怦然心动,过目难忘,吟诵不已之感。

第一,抒情视角作了转换。诗的第一节是从虚拟的视角,即从鸟儿的视角去想像,去表现鸟儿对土地的忠诚与挚爱,显得形象含蓄;第二节却换成实写的视角,即从作者自我的视角去实写自己“常含泪水的眼睛”,倾诉自己对土地的“深沉”之爱,是直抒胸臆。这样,虚境和实境的结合与对应,构筑了全诗内在完整的艺术空间;结果与原因的关联与对照,又构成了支撑全诗的内在逻辑结构。

第二,写作手法作了转换。第一节用的是比,是想像的境界;第二节用的是赋,是直抒胸臆的写实。全诗由前面蒙太奇镜头式的画面暗示转到了后面作者的直接指点,以一个强有力的情感抒发结束了全篇,从而把注意力引到一个浓郁的情感氛围中,再一次感受到作者对土地的忠贞与挚爱。

作者艾青诗歌中的土地情结以及土地在作者诗中具有多重象征意义。作者艾青堪称“土地的歌者”,“土地”构成了作者诗歌的中心意象。“土地”这一意象是民族精神的象征,中华文明的象征,也是祖国命运的象征,其中聚集着作者对祖国和大地母亲深深的爱,这种感情在这首诗中得到充分的反映:诗人表示要像鸟一样歌唱祖国大地;死了,也要使自己融进祖国的土地中。“土地”的意象也凝聚着作者对生于斯、耕作于斯、死于斯的劳动者最深沉的爱,对他们的命运的关注与探索。这里的“土地”,不再单纯是客观景物,而是贯注了作者主观情感的“象”。作者对苍老、衰弱、正备受苦难的祖国感到万分悲哀,挟着这份感情,用忧郁的目光扫视周围时,寂寞、贫困的旷野的载体——土地便进如作者的脑海。作者通过吟唱土地这一个“象”,诅咒摧残土地的人,幻想着土地能焕发出生命的活力。在诗中,作者的歌喉虽然沙哑但却宽厚,虽然悲哀但却博大,显示出一种雄浑的生命感;虽古朴但却苍劲有力,因为土地是孕育万物的基础。正是由于有了对土地的这种热爱和眷恋,作者笔下的另外三个意象便顺流而出。“河流”的前面加上“永远汹涌着”和“悲愤”两个形容词,“风”前面加上“无止息地吹刮着的”和“激怒”两个修饰语,就把“河流”“风”这两种外在的纯景物变成了含有作者主观情思的“象”,就把悲愤和激怒的人民为了挽救土地的那种不屈不挠、前仆后继、奋力抗争的革命斗争形象地表现了出来。“黎明”这个意象表明作者坚信在人民风起云涌的斗争中必将迎来曙光,迎来胜利。但是作者意犹未尽,“——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表达了作者对土地执著的爱。最后两句“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再回归到土地这个意象上来,深化了文章的主题。

这首诗写于抗战初期,它集中展现了艾青对土地的一片赤诚之爱。在个体生命的渺小、短暂与大地生命的博大、永恒之间,诗人为了表达自己对土地最真挚深沉的爱,把自己想像成是“一只鸟”,永远不知疲倦地围绕着祖国大地飞翔,永远不停歇地为祖国大地而歌唱,既唱出大地的苦难与悲愤,也唱出大地的欢乐与希望;即使死了,也要将整个身躯融进祖国的土地中,以表示自己对土地的深沉之爱。全诗的感情是强烈而内在的,基调是深沉而忧郁的。可以说,时代的投影与真实的感受相结合,使得这首诗的感情显得极为真诚,更有感染力,更能拨动读者的心弦。

这首诗的显著特点是篇幅短小,构思精巧。土地是个博大的意象,诗人选择它作为寄情的对象、倾诉的对象,其境界极其广阔,意象极其丰富,诗人的情思是多角度、多层次的,诗人的想像和诗思的回旋天地也是无限自由、广阔的。但他没有把诗的篇幅拉长,不让诗的情思散漫开去,而只把诗人对土地广阔而深厚的爱浓缩在10行诗中,并且取得了最佳的艺术效果。

诗人不是从实处落笔,而是从虚处落笔,通过想像把自己虚拟为“一只鸟”,借鸟儿与土地的关系来展开全诗的艺术境界,使诗的整体构架显得巧妙自然,使人浑然不觉。诗以“假如”开头,显得新奇,富有独创性,便于化人为鸟,把诗境推向虚拟的艺术境界。当然,诗中的“鸟”,仅是泛指,具有象征性,不像古诗词中那些实指(如杜鹃、鹤鸽等)。“用嘶哑的喉咙歌唱”,是一句引人注目、令人心动、值得品味和沉思的诗句,也是全诗中深化诗人对土地感情的一个奇异的亮点。这是当时悲壮的时代氛围(抗战初期)、诗人特殊的个性与气质(艾青自称是“悲哀的诗人”)以及诗人特殊的表达需要等等,共同作用于鸟儿形象而产生的审美意象。它大大提升和强化了形象的审美表现力—从中我们不仅能感到时代的氛围、诗人的个性和气质,更能感到诗人对土地的爱是如此的执著、坚贞和顽强。

这首诗,作者以“假如”开头,这个头开得突兀、新奇,不禁令人驻足观望,凝神沉思,诗中的“鸟”是泛指,是共名,我们可以想到历代诗人所反复咏唱的杜鹃、鹧鸪,如此联想,即刻有一种天然的特殊的情味和意蕴,诗中出现了“鸟、土地、河流、风、黎明”等意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诗人在描写这些对象时充分地注入了自己的主观情感,充分体现了这位自由诗人的艺术特色,作者用一系列的“的”字组成长句来抒发缠绵而深沉的感情,喜欢在所描述的“象”前加上大量的形容词和修饰语,以表现“象”的神采风貌,从而达到“意”的特殊境界。作者在全诗中在“土地、河流、风、黎明”这样的词语前加上“悲愤的、激烈的、温柔的”等主观修饰语,更显意象结合,意境深邃。作者在诗的最后陡然来一个大转折——“我死了……”让身躯肥沃土地、让鸟儿生命融进大地,结合当时的背景,联系抗战的现实,我们不难发现这里表达了诗人为国献身的崇高境界。

名家点评:

施建清《一只常含泪水的鸟》:诗离不开诗人的体验,诗人的情感也必须融合在时代的痛苦与欢乐中。

李复威《艾青诗歌赏析》:艾青的诗歌饱含激情,或忧郁,或恬静柔和……

王继波《(我爱这土地)的意象艺术》:“土地”是艾青常用的一个意象,可以说那是他的又一生命。

牛汉、郭宝臣《艾青名作欣赏》:……诗人,对土地的理解更深刻了,对土地的感情更浓烈了。

艾青《诗论·服役》:“把忧郁与悲哀看成一种力!把弥漫在广大的土地上的渴望,不平,愤懑……集合扰来……伫望暴风雨来卷带了这一切,扫荡这整个世界吧!”“叫一个生活在这年代的忠实的灵魂不忧郁,这有如叫一个辗转在泥色的梦里的农夫不忧郁,是一样的属于天真的一种奢望”。

艾青简介:

艾青笔名克阿、林壁等。浙江金华人。新中国成立后,曾担任《人民文学》副主编、全国文联委员等职,1985年,获法国文学艺术最高勋章。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姆》。著有《大堰河》、《北方》、《向太阳》、《黎明的通知》、《湛江,夹竹桃》等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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