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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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然)

  那窄窄的一水之隔,便使得人们无力跨越,唯有留下五角买路钱,乘街渡飘向彼岸。 

  这街渡古朴,船娘双手交替拉扯横贯的粗绳,那并排的两艘船,便满载着站得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分钟之间完成了那短暂而又举足轻重的水程。 

  水依旧那样轻轻流淌,在我的脑海中,粼粼漾出了十年前那个镜头。 

  没想到,十年后,此情此景依在。 

  从现代都市的角度来看,这街渡古老原始,早就该被淘汰了;可从游人的心态而言,却独具不可替代的情趣。 

  这大澳,绿水青山教人沉迷。 

  是从大澳码头走向街渡的小路吧?在空中飘散的是虾膏那种刺鼻的味道。小摊摆着小吃,好像在显示地道的大澳出品。当这些从同一班船上下来的都市人成群结队而过,招徕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 

  这个时候,我只觉得,暮春将大屿山笼罩得愈加慵懒,而都市人的匆促节奏此时此地也就止不住松弛下来了,好像找到一个可以歇一口气的港湾。 

  田园静静悄悄,也就更加衬出了我们这些闯入者的喧嚣,我想,在两班船的间歇,该是只有风儿轻轻吹了吧? 

  那搭在水畔的高脚屋,也看不出有人出入,它只是立在那里好像在倾听波浪的细语。 

  还有山下的两层洋房们,屋前各自拥有一块青草地,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坐在矮凳上,似乎正在无聊地晒太阳。 

  忽然同行的人说:"喂,有钱不如在这里买一间小屋,没有空气污染,可以坐看云起,迎日出送日落……"果然道出那妙处:十足的田园风。 

  只不过白天都已经很寂静,到了晚上,怕只剩下几星灯火、几声虫鸣了。惯于都市灯红酒绿场景的人们,是否可以心情平和地接受下来? 

  自然,人的伸缩性很大,也未必就不能适应,只不过假如能够选择,恐怕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对万丈红尘说声"再见"。 

  于是我又发现,我的向往古朴,原来只是出于调剂心理;我终究是个俗人,总也还是愿意回到世俗中去。

p赏析y

  文章贵在感受的独特和思考的深刻。

  作者通过对街渡、小路、田园和高脚屋的勾勒,突出了大澳古朴的风情和恬淡、幽远的韵味,由此产生的对都市人心灵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生活在喧嚣之中、为奔波所累的人们,不可能不被此情此景所感染。但文章并不就此罢止,而是转入了对生活的深入思考,可塑性和惰性都是人性中典型而复杂的部分,虽然,人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可一旦由此而彼,并以彼为习,就很难再作出改变,除非有来自外界的压力,多数人从不主动地从本质上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因为他们还留恋已有的一切——虽然这种留恋并不一定就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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