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阅卷札记——2003成人高考作文评析(网友来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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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伟赛 十一月十九日至二十六日，我们在浙江师范大学进行了为期八天的网上阅卷。我们分到的任务是作文批阅。八个辛辛苦苦的日日夜夜，从眼前流过的两千多篇作文。给我留下了诸多体会和感慨。试总结概括如下： 作文（60分） 题目：以“荣誉”为话题，自拟题目，自选角度，不限文体（诗歌除外），写一篇不少于600字的文章。 一、审题 面对话题，考生首先考虑的必定是“荣誉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可真谓五花八门，比较有代表性的是这几类答案：荣誉是责任，荣誉是成功，荣誉是信用，荣誉是信念，荣誉是成绩，荣誉是奖状。这几类立意各占了5%以上的比例。 此外，还有许多个性化的表达。诸如：荣誉就是面子，就是合身、且自我高度满意的衣裳。荣誉，在我的理解，就踏踏实实做人，尽自己的义务为这个社会多做贡献，即使没有被众人知晓，那也是一种荣誉。荣誉就是最崇高、最圣洁、最动人的美。荣誉像一道五彩光环，让拥有者闪闪发光，脱颖而出。社会是一盘大杂烩，荣誉就是一个顶级厨师，一看便知是好料还是坏料。荣誉就像是褪皮，已经褪了一层又一层，也看不到她的尽头。荣誉是一个大熔炉，淘出残渣，炼出真金。荣誉就是胜利的号召，让世上90%以上的人口对其充满幻觉、憧憬，荣誉代表了人的命运。等等。 就上述事实来看，参加成人高考的绝大多数考生对荣誉的理解都是比较切实的。荣誉就是一种公认的认同，是他人、集体和自己对一个人曾经做过的行为及结果的一种肯定。而且绝大多数人非常真诚地渴望这种物质上和精神上的财富。将近半数的人在把自己参加成人高考，以期获得大学文凭视为一种极其重要的荣誉。 透过文字表面，我们可以触摸到考生在思考和回忆时内心的波澜，回顾过去的自豪感，展望未来的责任感，面对现实的紧迫感。我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时代的要求给每一个考生的张力和动力。 二、题目类型 尽管话题作文作为高考题出现已经五六年了，关于话题作文如何写作的文章、讲座和教案已经多得泛滥。但在成考这个特殊的考场，仍有大多数人对此不屑一顾，或者仍未领会其技巧。直接以“荣誉”为标题的作文约占三分之二，“小议荣誉”也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荣誉背后”荣膺第三，“＋＋的荣誉”名列第四。当然，令耳目一新的也不是少数，诸如《“荣誉”漂流记》《荣誉·生命·金钱》《父亲的表演》《三等功勋》《扔掉荣誉》《神五飞船掉下的“渣”》《等待冠军》《临近终点的起跑线》……但就比例看，用心斟酌标题的考生显然很少，甚至一些写得挺好的文章，题目也是大路货——“荣誉”，显然误以为话题就是标题了。 三、题材分类 今年真是一个不寻常的年头，引起全国人民关注的大事真不少，电视、报纸、广播、网络等四大媒体不厌其烦的报导使得一些大事深入每一个人的内心。于是，面对“荣誉”这样一个话题，题材便惊人地相似。阅卷的“难友”们在“放风”时笑侃：“本次作文三大母题——飞天、救火、非典。”据抽样调查，以“神州五号”上天为内容的约占三分之一，衡阳大火二十位消防官兵殉职和抗击非典提到的均占20%以上。此外，出现频率最高的几个名字依次是：杨利伟、白衣天使、居里夫人和消防官兵。 题材的分类如此突出，以致于一位很有阅卷经验的资深教师总结说：“改作文，很好办的啦，你根据内容定个基准分，很容易搞定的哇。比方运动会40分，飞天38分，再根据字数、言语、书写加几分或减几分，大部分的作文总脱不了这几个框框。” 四、事实归纳 1、对荣誉的看法有代表性 参加成人高考的考生年龄、阅历各不相同，但他们都在求职或在职的过程中深切地感受到文凭的重要性，感受到证书和奖励对自己产生的重大影响，都希望有一些有形的或无形的桂冠来加重自己的份量。他们中的许多人在中小学阶段曾苦苦追求荣誉而不可得，曾屡遭冷遇而依然自强不息。因此，在记忆中，最难忘的是第一次获得认可的经历，于是反映在笔下，是运动会上获得奖牌，是演讲比赛的名次，是工作中领导的表扬，是一次或若干次自己的奋斗历程，甚至是自己的公司广告和工作性质介绍……“读书时，荣誉就是‘三好学生’‘班长’‘学生会干部’等等，就是社会对人的一生的正确评价。”“看到这两个字，人们想到的一定是证书、鲜花、掌声、奖金……” 他们觉得：“荣誉可以帮一个人恢复自信”，“荣誉这个词与实力相联系着”，“荣誉是一种团体精神的象征，是一种凝聚力和创造力”，“是一种追求，一种意境”。荣誉就意味着拼搏，意味着付出，意味着汗水和智慧的结晶，意味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寂寞和执着。他们都准备着，“为荣誉而战”。 许多考生也看到，社会上有着太多虚假的荣誉，指出“荣誉如果变了质，世界也将乱套了”。“让荣誉回复到毛主席时代那样纯洁、透明可爱吧！”看到人们把太多的荣誉加诸一些不甚需要的人身上，总是做着锦上添花的事，却忘了更有价值的雪中送炭，“对于一些尖子生来说，一张奖状根本就刺激不了他的荣誉感，但对后进生来讲，或许它可以改变他的思想及命运，因为这是他的一份心血，对他来讲，是最大的荣誉”。看到一些人在荣誉面前止步，成为荣誉的奴隶，“我从小就在荣誉堆里长大，可是我渐渐地被这些光荣的花环带进一个森林，而我也在这个森林中迷失了方向”，指出“只有在荣誉中不断自省，才能完美自己的人生”。 2、考生群体的逻辑思辨能力和批判意识较差 尽管雷同已在预料之中，但本次阅卷中发现结构上、选材上、认识上甚至是言语表达上的这种惊人的一致还是令笔者吃惊。认识上，荣誉就是被认同；选材上，除了“三大母题”——飞天、救火、非典，便是自己的某一次成功经历；结构上，记叙文，开头必定是“在我的一生中，最难忘的是……”，中间便是事件描述，结局自然是获奖、欢呼、兴奋、感恩。议论文，什么是荣誉，居里夫人杨利伟方仲永胡长清们怎样对待荣誉，我们应该怎样对待荣誉。这样的作文占了绝大多数。言语表达，社论味十足，不是说这种语言形式不好，而是同操一种政治宣传的言语风格时，这种局面显得多么可怕。 对主流思想，对主旋律观点，认同甚而盲从的太多太多。当然也有独树一帜的，如讨论杨利伟是否应该出席各种庆祝活动和商业场合的，思索是否有必要在非典过后全社会都来为医护人员歌功颂德的，分析二十多条年轻的消防官兵生命应该换来什么代价的，在一片附和声中，这些与众不同的声音显得太过微弱，因而更觉难能可贵。 3、考生的生活经验和语文习惯在作文中的反映 因为言语风格和作文材料是一个人个性和生活的真实表现，于是，从一篇文章中，我们便可以推测考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幼儿教师多半讲述与小朋友相处的点点滴滴，爱心无限；医生护士述说怎样抗击非典或是对待病人，语气充满自毫和矜持；职高中专应届毕业生最喜欢喊口号，谈时事，写比赛；营销人员或是公司文员写初涉社会的艰辛和获得业绩的欣慰；中小学教师谈对教育的执着和感悟；年轻的妈妈一谈到孩子就收不住笔，…… 当他们以自由的笔法和行文习惯讲述自己的亲身经历时，通常文字流畅，语言朴实，颇有可读性。如果平时有写作的习惯和思考意识的话，常常能顺“理”成章，自成佳作。但是，可惜的是，我们的中学教育在学生语言习惯的培养上仍须加倍努力，因为能顺利成文的人数毕竟不多。许多作文充满了拼凑的痕迹和到处的墨团。 4、文学创造初露端倪 在阅卷过程中，最令人惊喜的莫过于遇到“文学作品”。《“荣誉”漂流记》和《荣誉的自辩》以寓言的形式告诉人们：荣誉应该和圣洁、快乐相伴。《世界末日》则生动直观地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失去了荣誉感的人们在安逸中纵情享受的醒世图。《唯一荣誉》记叙了小人物老张一辈子的追求——拥有一项荣誉却因不被理解而处处碰壁的故事，语言生动，情节幽默，是一篇成熟的小小说。还有《荣誉啊，荣誉！》邀古今中外名人于一堂，共话荣誉，结构精巧，意蕴深邃，是一篇小话剧。《绿色的荣誉》则以记者的眼光去看待一个失落的理想主义者——治沙英雄的执着和无奈，小露报告文学风采。《扔掉荣誉》则以散文诗的形式，精美的语言告诉人们生活的真谛。……它们是郁闷的考场作文里一股清新的风，令人赏心悦目，并满怀期待。 五、统计结果及启示 然而，就总体情况来看，成人高考的作文总体水平仍然相当低下，书面表达能力令人堪忧。从分数统计结果看，零分占考生总数的4%，10分以下的多达10%左右。另有许多人尽管篇幅不算短，但他是直奔600字这一目的而去的。他们想出的拼凑字数的“高招”令人哭笑不得。请看这样两例：“写到这里，我知道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达到600字了。……哦，可怜的我！……但是，为了一张大学文凭，也就我心目中至高无上的荣誉。让我继续努力。……哦，终于到了！”而在此之前，该考生每写一句便来上一句有关荣誉的议论，正文部分出现“荣誉”二字共计二十一次。另一个高考写的是：“广播操比赛开始了。第一节：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直到第二节，第三节，这组数字共出现了五次，占了三分之一篇幅。 什么时候，我们的考生能够从容面对作文，不再搜索枯肠，挖空心思去拼凑，去杜撰，去硬挤，让我们大家都从这另人难堪的无奈中解脱出来呢？本次阅卷，我深切地感到，作文教学要做好以下几件最起码的工作： 1、作文教学要注重言语表达。“言为心声”，文章应该是一个人真情实感的流露，个性化思想的表达。作文语言不说精彩纷呈，也应该是各抒己见，五花八门的吧。然而，在本次阅卷中，我看到更多的却是报刊电视的传声筒，是主流话语的复制品，令人心情沉重复悲哀。偶见一些个性化的言语表达，思想的亮片，便令人眼明神爽。比如：失败是沉甸甸的麦穗，等着成功来收获。“哎，真背，我已经从良了，也不想逃课，只是在操场上踢踢球而已，也被拉办公室里了。”跑第一棒的铁牛像一头失缰的疯牛向前冲去。他上下身几乎一样长，所以我们都叫他等比数列。唉，做人难哪，真话不好说，假话又讲不得。……因此，在平时的教学中，一定要鼓励学生用个性化的语言表达自己的见解。 2、要培养学生的文体意识 在阅卷中，我发现考生信笔由缰，“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的现象比较普遍。本想议论一下该如何对待荣誉，看字数不够就凑点儿自己的经历；本想写自己对荣誉的感悟，难以表述就兑点儿“非典”和“飞天”；“面对荣誉”议论了一半，转而歌颂“荣誉背后”坚韧和顽强……因为有关荣誉的材料是如此之多，下笔之前不加统筹，下笔之后信手拈来便煮出一锅四不象的大杂烩。其实文体不限并不等于文体杂糅。平时一定要注重培养学生的文体意识。一开始写得规范，才能逐渐提高，以致最后形成独特的风格和独到的优势。 3、考场作文要特别注意文面整洁，书写清楚。 在考场这样一个特殊的时空，最需要考生平时的好习惯，才能不致因紧张而涂涂改改；在阅卷这样一个特殊的场合，最希望遇上清爽的文面，才不致在无谓的地方耗时过多。考场作文不可避免地要受阅卷人员的情绪影响，因此一个整洁的文面，清晰的书写，匀称的结构就显得分外重要。而这，需要平时充分的练习。 作者邮箱： minifoxer@zjip.com 相关链接：高考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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