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阅读教学看海明威的写作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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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作为一种语言技能，是一项主动、复杂的综合性活动，需要学生理解一系列文字符号所表达的意蕴。这其中包括字面、推理、评价及欣赏等诸方面的理解。在阅读教学过程中，教师既要培养学生主动参与这种学习活动的技能，又要培养学生对语言材料的感性认识和理性认识。阅读教学中的语言材料包括了各种文体的语言材料(短篇小说、散文、记叙文、议论文、新闻、广告、小故事等)，正确选择语言材料对学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此从基础阶段起，应要求学生接触中外名作家的作品(一些简易读物或作者、作品介绍等)，使学生对英、美文化背景的认知(cognition)和主观映象(subjective reflection)得以顺应与同化，为他们进入高年级阅读原著的认知(recognition)和回忆(recollection)打下良好的基础。下面就以美国著名小说家海明威的长篇小说《永别了，武器》的开篇二段作为一堂阅读课的语言材料，谈谈我是怎样进行阅读教学的。欧纳斯特·海明威1929年发表的长篇小说《永别了，武器》，再现了作者人生经历中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是他艺术探险精彩的一页。他以简练如冼、冷峻含蓄的风格，真实地记下了那久已湮没的年代一大批人的惨痛经历。小说的主人公——美国青年亨利·菲特力，是意大利军队医疗队的中尉，对战争充满厌恶，在前线与英国护士卡萨玲相爱，自以为找到了最好的避难所。他们历经艰难告别战争，来到中立国瑞士居住。然而还是没有摆脱厄运，卡萨玲难产而死，亨利又陷入了孤独绝望之中。这场战地春梦弥漫着浓郁的悲剧气氛，情节哀婉凄清。西方评论家曾把它同《罗密欧与朱丽叶》相比。但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爱情悲剧。小说在血肉横飞的恶战，冬雨泥泞中溃退这一战争背景上，广泛展现了被炮火摧毁心灵的人们的忿怨、绝望、麻木、变态，以及主人公在一大堆死亡中寻找出路的挣扎。它提供了比战争和爱情的不幸更为丰富和复杂的内涵。作者有句名言：“冰山在海里移动很是庄严宏伟，这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出在水面上。”用八分之一表现八分之七的含量，以八分之七作为八分之一的坚实基础，就是寄深于浅、寄重于轻、寄实于虚——这是海明威对自己所有作品在内容和形式上的美学要求。《永别了，武器》也同样留下了待读者去开掘的冰山的深厚蕴藏。海明威对小说艺术的贡献，非一二堂课所能详论。本文只选海明威原文二段加以欣赏和讨论，以帮助学生们在阅读中对海氏作品作一个整体的了解。In the late summer of that year we lived in a house in a village that looked across the river and the plains to the mountains. In the bed of the river there were pebbles and boulders, bry and white in the sun, and the water was clear and swiftly moving and blue in the channels. Troops went by house and down the road and the dust they raised powdered the leaves of the trees. The trunks of the trees were dusty and the leaves fell early that year and we saw troops marching along the road and the dust rising and leaves, stirred by the breeze, falling and the soldiers marching and afterward the road bare and white except for for the leaves.After the start of the winter came the permanent rain and with the rain came the cholera. But it was checked and in the end only seven thousand died of it in the army.那一年晚夏，我们住在乡下一间小房子里。从我们那座房子，看得见隔河的平原，那平原同山连在一起。河底有卵石和漂石，在太阳光下，又白又干，河水很清，流得很快，水流很深处，则呈蓝色。军队从房子旁边的路上走过，卷起尘沙，洒在树叶上。树干也是积满尘土，叶早落，军队一开走，尘沙满天，微风一吹，树叶儿就坠。军队走完后，路上除落叶外，白白漫漫，空无一物。冬季一开始，雨便下个不停，而霍乱也跟着来了。瘟疫得到了控制，结果部队里只死了七千人。读完后，我们可以发现两点：一、用词皆极简单，全段几乎无难字，即使有一、二个生字，在普通字典里可以查到。二、句子结构也很简单，短短二段里面，and竞用十七次，句子很少修饰，名词、动词、现在分词用得较多，定语从句出现两次，状语从句一个没有用。学生普遍都知道写“simple English”的重要，象海明威这样用简约而富于表现力的语言，实在是多年苦功的结果。还有海明威极为严谨的写作态度也值得我们学习。从海明威毫不吝惜的简约疏落的章句里，我们需要分析这二段中作者的感情色彩和思想蕴含，以及书中的人物命运。全书的调子在第一段里就表现出来了。这本书中的调子是一种特殊的心情——是青年人忧郁的反抗心理，面对人生的爱和死这两种残酷的现实，主观和客观双方冲突，在心理所造成的对峙局面。我们觉得这种调子相当沉重，沉重之中，似乎还带有一点怅惘，一种无可奈何的神情。比如文章开头那几个字的声音，就可唤起这一种怅惘之感。从第一句句法的特点来看，几乎没有顿挫，少变化，多重复，拍子平整徐缓，然而作者在这里却以缓胜速，以拙胜巧。开头In the later summer of that year，七个字慢慢地拉得很长，隔了两个字，又出现了in a house in a village，似乎很笨拙地重复运用in。looked一字遥指句末的mountains，虽然一气呵成，然而却是按步就班，不慌不忙，先是river，再是plains；而且两字之前，除冠词the外，不加任何形容词(这里加形容词的诱惑是很大的，但是加了形容词拍子就乱了)。小说虽已开始，故事可说还没有开始，只是景物描写，作者通过用in the sun三个字，暗含太阳的动作——实际上是太阳照耀的结果，使石子显得又干又白，使我们如亲眼目睹一般，实见海明威设法于静中见动之妙笔。“河水很清，流得很快，水流很深处，则呈蓝色。”水的流动显得更跃然如在眼前了。The water, clear, swiftly moving, blue, channels，作者在这里借物寄情，主人公暂时离开战乱纷繁的世界，躲在世外桃源，快乐似流水般无忧无虑，纯洁的爱情就要结出果实。他们对爱情的追求，对美丽风光和淳厚人情的向往，是在一大堆死亡中看到的时隐时现的生活的曙光。由于这些实景描写，灰尘这么多，使我们不得不深信军队真得从那房子旁开过，这里的妙笔能使读者把虚构的事情信以为目睹。…the leaves fell early that year，海明威在这里用象征手法来描写主人公爱人之早夭，象征了故事的凄凉的结局。作者轻轻淡淡地提了这几个字，其用意有如此之深，需要我们读者细细品味。乍一看好象是无关紧要的风景描写，而不知作者笔力于一开头就已贯穿全书，其才华其功力实在令人钦佩。象征、比喻也是海明威在这部作品中含蓄地表达言外重旨的有效艺术手段。此处作者已为故事的高潮埋下伏笔。开头提一下树叶已落，即为后文“全书故事动作的高潮(其爱人之死)”做一伏笔，而且是很好的伏笔，令人击节称赏。原来那条“白白漫漫，空无一物”的路，象征书中主人公痛苦的心，他失去的不仅是一个生命，一个爱人，一个家庭，而是全部的生活希望和勇气，也象征他全部无法复活的一切。大军过处，烟尘滚滚，军队走完，路上空空荡荡仅余落叶而已，今书中主人公百劫归来 ，忧患余生，心中除痛苦的回忆以外，万念全消，就象大军走过后的那条路。这一句粗看之似与感情无关，只是风景描写，然而实际上则包含无限隐痛，这种“隐痛”是很含蓄的，说穿了文章品格就会降低，就有伤感主义之嫌。作者写作时的良苦用心，亦可想而知。接着我们听到了，看到了，摸到了雨，雨就象一支主旋律在书中反复鸣响。雨从小说开篇下起，湿淋淋一直到卷末。它像死神般给军中带来霍乱，给卡萨玲带来噩梦般的死的恐惧。她怕死，因为有时她看见自己，也看见亨利“在雨中死去”。恋人在雨中伤心离别，部队在雨中狼狈溃逃，亨利在撤退途中的相思与雨声织成一片，卡萨玲在雨夜难产死亡，亨利冒雨孤独地走回旅馆。雨和战乱、失败、毁灭、痛苦、死亡紧紧地结合在一块，成为一种不祥的阴云笼罩全篇，象征着死亡。“结果部队里只死了七千人”，这是主人公对死亡的漫不经心的漠然，也是作者托讽于轻描淡写之间。的确，在战争这个巨大的绞肉机里，区区七千人何足挂齿!单英德索姆河之役就断送了一百二十万人的性命!战争毁灭了人的价值、尊严，也毁灭了人们往日的信仰和道德观念。那么“bare and white”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理解为主人公内心的空虚和精神上的空白。八分之一的显露，八分之七的蕴藏，使小说《永别了，武器》含蓄隽永，回味无穷。开头看似一幅淡淡的素描，实则是具有深刻象征意义的主旋律。这就是小说流芳百世之魅力所在。一堂阅读课中，学生有足够的时间默读、揣摸、联想。通过老师对作者和作品的讲解和分析，学生直接把握作品的主旨、情境、艺术手法。虽然不能整体阅读，但这种浑沌的、朦胧的、带有飘忽性和猜测性的阅读将为学生高年级的深层阅读打下良好的基础。 (齐莉莉：中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收稿日期：1998-08-26通讯地址：410083 长沙 中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 相关链接：教师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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