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观察:状元产地“农村包围城市”是喜是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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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教育报   2003-08-24

    近日,作为吉林省首屈一指的重点中学,位于长春市的东北师范大学附中召开了一个全校教师大会,议题之一是反思“为何未出状元”。1999年,该校出了高考吉林省理科第一名;2000年,出了文科第一名;2001年,则一举将文、理两个状元并揽怀中。可随后却连续两年状元旁落,分别被梨树县、农安县与吉林市的学生摘走桂冠。 

  全国一些知名重点高中,因升学率一向较高、盛产高考状元而声名卓著。高校扩招之后,名校升学率基本能达到百分之百,所以,每年有多少学生能上重点大学、能不能出高考状元就成了社会关注的核心与名校间较劲的重点。尤其在状元格外热的今年,哪个名校若未出状元,往往会引来人们的惊讶,甚至质疑。 

  老百姓认为,你是最好的中学,就应该出状元,东北师大附中负责教学的副校长史亮说。 

  客观地讲,东北师大附中今年高考成绩相当不错,统招生百分之百进本科,全口径重点率达60%,而且有44人考上北大、清华,创造了历史最好成绩。但状元旁落却多少让东北师大附中有些难过,别说教师士气受影响,就连学生们也自发在班级网站上展开了大讨论。副校长史亮表示,自己最渴望拿状元,没拿到,压力挺大。这位带出过两届状元的副校长甚至说,要亲自下去带班——憋着一口气,明年高考争取拿个状元回来。 

  借用一位老师的话,出状元的,肯定是不错的学校;但不错的学校,并非肯定就出状元。翻翻今年各省高考状元榜,会发现,其实有不少金凤凰并不是从全国知名重点高中飞出来的,有些还是来自县级中学。比如,吉林一理科状元出自农安县,山东理科状元出自泗水县,湖南文科状元出自湘潭县。 

  有教育界人士表示,近两三年来,一些全国中学名校遭遇了普遍尴尬,即一枝独秀的局面一去不返,状元产量有所下降;同时,状元产地也呈现出“农村包围城市”之势,这一现象颇值得思考。 

  过分渲染状元不利于素质教育的开展,大家也反对过于热衷地去追求状元,但那些缺失了状元的名校,对状元旁落还是有些黯然神伤,多不愿因此被提及校名。 

  剖析名校状元产量下降的原因,多数人提到状元产生的偶然性,即一个省可能有50个拔尖的学生实力相当,但状元只有两个(对于使用原始分的省份而言),考试发挥好不好、考题对不对路,甚至下笔时的一闪念,都可能影响到花落谁家。另外,知名中学那些极具竞争力的好苗子被保送,不参加高考,也是影响名校出状元的重要因素。一位老师说,还有那些奥赛奖牌得主,没等参加高考,就被各大学抢招光了。 

  也有人指出,如今一些名校在状元的较量中落败,深层次原因在于教育思潮的变化。 

  其一,现在,一些名校向教育集团化方向发展,纷纷兴办分校,有的名校甚至办了好几个分校,于是有丰富经验的高水平教师被分流充实到各分校,造成名校教师有效资源的分割,某种程度上影响到原有的教学质量。就像一个紧握的拳头,伸开五指变成掌,力道自然减弱。 

  其二,如今,名校要承担两项功能,一,仍需在传统应试教育体系中做中流砥柱;二,要生产并实践新的教育理念,引领教改潮流,体现名校的先锋性、实验性、示范性。这两种功能存在矛盾,其间的内部张力造成名校精力分散。“农村包围城市”态势的出现,大概也与这一点有关。一方面,一些县级中学积多年之力倾心打造一所学校,目标明确,精力集中;另一方面,素质教育还未真正落实,师生天天围着高考指挥棒转,有的学校,到高三干脆连体育课都取消了,更别提音乐、美术等其他与高考无关的课程。“能出状元的,往往是一些县中,但学生素质可能就有很大的不同。”南京某知名中学办公室主任说,“名校办学很规范,正常教学,每星期有两个下午的选修课,一个下午的社团活动,法定休息日一律把时间给学生,而有些学校是无节假日,多上的课,超出我们一倍还不止。” 

  一般而言,名校在素质教育方面确实做得相对较好。成都某全国知名中学,一连三年状元落空,但该校设置有大量内容丰富的选修课,鼓励学生全面发展,而且学生社团数不胜数,基本上社会上刚兴起什么,校内相应社团就产生了。再以东北师大附中为例,该校高一安排军训、高二安排下乡、高三安排企业实践,每个班都有同学自办的班刊和网站,校内活动也完全由学生自己组织,这自然要分散学生的一部分精力。 

  东北师大附中副校长史亮说,其他学校异军突起还有一个原因,即名校的信息优势已渐渐消弥。“不但各类应试书、教辅书到处都能买到,而且即使是名校以往惯用的撒手锏——自己教师倾注心血命制的试题,也很快就会外流,想保密,已不可能。同时也得承认,这些学校的教学水平、教育质量在逐年提高。” 

  从大局来看,更多的学校培养出了状元,是件好事,一枝独秀,不如遍地花开。但正如一位教师所言,衡量一个学校的成败与否,不在于它是否成功地培养出了一个考试成绩优异的人,而在于它是否成功地培养出了一批具有发展潜力与全面竞争力的人。所以,对那些黑马状元学校来说,假若没做到这一点,前面的路还很长,而对于没有培养出状元学生的名校而言,假若做到了这一点,也不必为第一旁落而难以释怀。(据《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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