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巨石滚落之后(西绪弗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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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honghui 一 这一年，西绪弗斯因犯天条而被众神之王宙斯贬下奥林匹亚山，并让其作苦役，罚他推巨石上山。此外，许他只要将巨石推置山顶便可重返天庭，位列仙班。 西绪弗斯听后，内心无比激动与欢悦，不假思索道：“此乃小菜一碟。我可易如反掌做到。各位看好吧！”神色甚是得意。 此时之智慧之神雅典娜闻之，不禁紧蹙双眉。但却缄默不语。 随后，西绪弗斯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 宾特夫山—乃西绪弗斯之受难所，本是一座奇山。此乃离盈千万纫，且壁立千万尺。半山已是云缭雾绕，烟云飘渺飘忽之所。但是此山亦是四季常青，鲜花鲜果不断，葱郁之林木盆目，世间鲜有之珍禽异兽随处可见。世间传其为神仙之居所，故有名曰：“亚圣山”。此乃昔之光景，自西绪弗斯至此，光景剧变。云烟亦无个形状。唯留石山之座，高耸人间，无论人之印记了。 他到后，观此心内未免有异样之感。 二 心动不如行动。实践会证实一切。 太阳好似也对西绪弗斯大不满，使出浑身之解数，施放出千千万万条火蛇将宾特夫山裹了个严实。山上的石头像刚烤好的面包一样，酥软软的。脚踩上也好创造出一个“月坑”来。气温已高至人无法测之高度，可刷新世界吉尼斯之记录。西绪弗斯像处在热锅上的蚂蚁，倍受煎熬。但他忍着。这是第一次。他正双手用力地推着巨石在艰难地，一步一步地推向山顶。一尺，两尺，……越来越陡了，巨石，显然这并非凡石，它一点没变己之本色愈发显得沉重了。此时，西绪弗斯已后悔己之狂言了，不知如何是好，好不后悔呀！ 巨石已快近山顶了，胜利只在咫尺间便可归山了。怎奈巨石似有生命有思想一般，猛得一沉，在刹那间，滚了下去，落至山脚。 西绪弗斯一看，无名怒火，忽窜了三千丈，牙齿儿价价作响。他咆哮着冲下山去，声比洪钟亮。他禁不住出把拳击在了巨石上。但巨石只略微动了一下，便静若处子了；而巨痛，只留给了西绪弗斯细品。 西绪弗斯并未完完全全丧失斗志。他有站了起来，目光沉静，执着，且充溢着力感。他伸出巨手使劲地推动了巨石，向前进，向前进。 但命运之神注定了他不会在此时交上好运，吉星公事太忙，无暇照一照他的仙友。失败了，又失败了。 第二次如此，第三次亦如此，四，五六……仍无改变之迹。 西绪弗斯他也有心，有感情，随着一次次，一回回的沉重打击，他的心已千疮百孔。他失望之极，进而愤怒，口出怒言，指天骂地，攻歼万物。 这一次又失败了，当巨石滚落之后，他双眼一黑，毫不感知地倒了下去。世界又回到了混沌之状态。 在一次次失败中，时间足可以使无数人疯狂，乃至寻死以出世。 三 太阳炙烤着所谓的“亚圣山”。 新的一天来了，新的一天也许会带来无限的憧憬与希翼。但西绪弗斯对此早已茫然。他迎来了如沙漠中的沙砾一样多的新的一天，但他只感觉到这是在换汤而却未换药，本质不变。他的生命里只有上山下山，只有失败，只有徒劳，只有出尽了九牛二虎之神力而无一星半点之功。他现在早已深悟：失败是什么，单调是什么。 他的思想也许麻木的太深刻太深刻了，他还是在推巨石上山，待巨石滚落之后，默默的下去，再上山，下山，上山，下山。一成不变的日子里，他做着一成不变的动作，永不停息，也许这正是一真真正正的“永动机”。 他现在正站在近山顶之处，目光呆滞，痴痴地望着滚下山去的巨石。他微张着嘴，但并无原先之咆哮，狂吼之巨音，口内了无声息。沉默，沉默！ 此时，从山后巨石边转出了一老叟，头上遍是银丝，霜须长长，飘飘于胸前，面上已满是皱纹，极俱黄土高原之神韵，两只眼睛微眯着，但却射出来柔和，智慧之光。他啊瘦瘦的臂上挎着一竹篮，有点破，但未烂。 “你，你是谁？干什么？” “我是山下之百姓，日日见你作此苦役于心不忍。今特呈香茗一杯，使你聊以解渴，好恢复恢复。” 老叟遂从篮中取出一玻璃杯，内盛香茗。 “此乃东方神国南疆之嘉木所产，摘叶，芽炒干之后，引水煮，泡之，而后品，清香诱人。你可一试。” “好吧。我正口干舌燥呢。” “恩，什么嘛，太苦太苦。” “好好。你知苦，但知乐吗？观此杯，杯内水呈青绿色，遗人以生机，令人目悦，岂不妙哉？次看，观其水中之叶，芽，或浮或沉，姿态万千，岂不美哉？但味苦。美中有不足，不足中亦有一美，二者相辅相成。此犹如今君之苦役。巨石渐至山顶，而你的心境亦随之而大起风波，求胜心切，急切切而不可得。一物变则世界变，万物皆联系，又如今之亚圣山与旧时迥异，亦是若此。你怎么看待它（失败）呢？” “……”西绪弗斯。 四 亚圣山又转回了原来之壮景。山中芳菲无穷，落英缤纷。奇异之禽兽此唱彼和，呼朋唤友，显出无限之快活。这一切又昭示着什么呢？ 西绪弗斯在此变之前，将巨石推至了山顶。后又将巨石从山顶推下。 当巨石滚落之后，西绪弗斯吹着口哨，迈着轻快，稳健的步子下山了。一脸无忧无虑的表情，口喊：“喂，看哪。我捉了一只多么漂亮的蝴蝶。”后脚底生云，飞升而去。 云下，百蝶嬉戏，百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 作者： 万雷 微笑并反抗着 白岩松，这支不苟言笑的“金话筒”，在“痛”苦中感悟着“快乐”，在“快乐”中享受着“痛”，虽然很“痛”却依然有着快乐，如此豁达乐观的性格，让我不禁怀疑他是否深谙拿破仑·希尔的“成功学”抑或通读了那部《积极心态的力量》。 让我联想到了那个古希腊神话中被罚推巨石上山的西绪弗斯。尽管他无穷无尽地进行着这些徒劳的苦役，但他没有丝毫的悲观畏难的情绪，甚至孩子般地向人炫耀“你瞧，我逮了一只多么漂亮的蝴蝶！”不知宙斯听到这话会作何表情，有何感想，只是我确实被惊呆了，他抓到的哪里是什么漂亮的蝴蝶，分明是一种心态，一种精神。用我们中国的一句成语来形容也许就是“昂气达观”吧。 古希腊是人类历史上最富于神话创造的国度，这里有着各种命名繁多的神灵，当然具有些反抗精神而被贬到人间受罚的也就不乏其例。同样是反抗残暴专制的统治者，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大声诅咒：“我宁愿成为苍鹰的食物，也不愿作残暴宙斯的忠实奴仆！”读到这里，我们也许会感到“壮怀激烈”，但这在宙斯眼中只是“合理的反抗”，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而西绪弗斯却孩子般的笑着说：“看我逮了一只多么漂亮的蝴蝶！”我想当宙斯听到这句话时，身为最高统治者，脸上的那种蛮横，傲慢，盛气凌人的笑容一定会马上凝固，他的内心也许正受着那种被蔑视的感觉的煎熬。我想这就是“微笑并反抗着”的力量，这是一种甚至能震撼敌人内心的力量。 在我国历史上，也有一位这样的西绪弗斯，他就是著名的文学家与革命家——矍秋白。 这位外表书卷气十足的文学青年曾在革命早期在我党内部担任重要职务，后来由于党派内部诸多复杂的因素，不幸落入敌人手中，我至今仍被矍秋白先生临就义前的场面久久地感动着，一袭长褂，还有那副不知陪伴他度过不知秉烛夜晚的金丝眼镜，悠然的在草亭自斟自饮，仿佛这不是要结束他生命的地方，而只是他忙里偷闲携妻的一次郊游。他慢慢地站起身，踱着悠闲的步子，用他惯有的姿势夹着烟，口中哼着国际歌，顾盼自若，向着围观的人群频频点头示意，微笑着，似乎是在鼓励着人们继续前进。面对着敌人的枪口，盘膝而坐，笑着对侩子手说：“此地甚好，就在此吧！……”自始至终，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震撼人心的微笑，微笑着赴死，微笑着反抗，微笑着震慑着敌人。即使他倒下了也是一脉傲骨铮铮的青山。 要想使人生蕴含更深刻的意义，蕴藏更悠远的意境，我想这种乐观的精神是必备的，你必须学会微笑着反抗。微笑着反抗坎坷的命运，有时，平凡的我们也是要有那种“我自横刀向天笑”或“留得豪情作楚囚”的精神。 一位台湾的作家曾说陈独秀是被缚的普罗米修斯，这个比喻太贴切了；正如矍秋白先生就是那逮到一只漂亮蝴蝶的西绪弗斯，因为二者都是用那富于魅力的微笑反抗着…… 不知你是否逮到过一只漂亮的蝴蝶？…… 作者： 唐晓伟 人生寓言(节选) 一 告别遗体的队伍 那支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缓慢地、肃穆地向前移动着。我站在队伍里，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小白花的正中嵌着我的照片。别人和我一样，也都佩带着嵌有自己照片的小白花。 钟表奏着单调的哀乐。 这是永恒的仪式，我们排着队走向自己的遗体，同它作最后的告别。 我听见有人哭泣着祈祷：“慢些，再慢些。” 可等待的滋味是最难受的，哪怕是等待死亡。连最怕死的人也失去耐心了。女人们开始结毛衣，拉家常。男人们互相递烟，吹牛，评论队伍里的漂亮女人。那个小伙子伸手触了一下排在他前面的姑娘的肩膀，姑娘回头露齿一笑。一位画家打开了画夹。一位音乐家架起了提琴。现在这支队伍沉浸在一片生机勃勃的喧闹声里了。 可怜的人呵，你们在走向死亡！ 我笑笑：我没有忘记。这又怎么样呢？生命害怕单调甚过害怕死亡，仅此就足以保证它不可战胜了。它为了逃避单调必须丰富自己，不在乎结局是否徒劳。 三 幸福的西绪弗斯 西绪弗斯被罚推巨石上山，每次快到山顶，巨石就滚回山脚，他不得不重新开始这徒劳的苦役。听说他悲观沮丧到了极点。 可是，有一天，我遇见正在下山的西绪弗斯，却发现他吹着口哨，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脸无忧无虑的神情。我生平最怕见到太不幸的人，譬如说，身患绝症的人，或刚死了亲人的人，因为对他们的不幸，我既不能有所表示，怕犯忌，又不能无所表示，怕显得我没心没肺。所以，看见西绪弗斯迎面走来，尽管不是传说的那副凄苦模样，深知他的不幸身世的我仍感到局促不安。 没想到西绪弗斯先开口了，他举起手，对我喊道： 喂，你瞧，我逮了一只多漂亮的蝴蝶！ 我望着他渐渐远逝的背影，不禁思忖：总有些事情是宙斯的神威鞭长莫及的，那是一些太细小的事情，在那里便有了西绪弗斯（和我们整个人类）的幸福。 四 诗人的花园 诗人想到人生的虚无，就痛不欲生。他决定自杀。他来到一片空旷的野地里，给自己挖了一个坟。他看这坟太光秃，便在周围种上树木和花草。种啊种，他渐渐迷上了园艺，醉心于培育各种珍贵树木和奇花异草，他的成就也终于遐迩闻名，吸引来一批又一批的游人。 有一天，诗人听见一个小女孩问她的妈妈： 妈妈，这是什么呀？ 妈妈回答：我不知道，你问这位叔叔吧。 小女孩的小手指着诗人从前挖的那个坟坑。诗人脸红了。他想了一想，说： 小姑娘，这是叔叔特意为你挖的树坑，你喜欢什么，叔叔就种什么。 小女孩和她的妈妈都高兴地笑了。 我知道诗人在说谎，不过，这一回，我原谅了他。 六 潘多拉的盒子 宙斯得知普罗米修斯把天上的火种偷给了人类，怒不可遏，决定惩罚人类。他下令将女人潘多拉送到人间，并让她随身携带一只密封的盒子作为嫁妆。 我相信新婚之夜发生的事情十分平常。潘多拉受好奇心的驱使，打开了那只盒子，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又把它关上了。 可是，男人们却对此传说纷纭。他们说，那天潘多拉打开盒子时，从盒里飞出许多东西，她赶紧关上，盒里只剩下了一样东西。他们一致认为那剩下的东西是希望。至于从盒里飞出了什么东西，他们至今还在争论不休。 有的说：从盒里飞出的全是灾祸，它们撒遍人间，幸亏希望留在我们手中，使我们还能忍受这不幸的人生。 有的说：从盒里飞出的全是幸福，它们逃之天夭，留在我们手中的希望只是空洞的幻影。 宙斯在天上听到男人们的悲观的议论，得意地笑了。他的惩罚已经如愿实施。 天真的潘多拉听不懂男人们的争论，她兀自想道：男人真讨厌，他们对于我的空盒子说了这么多深奥的话，竟没有人想到去买些首饰和化妆品来把它充实。 七 抉择 一个农民从洪水中救起了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却被淹死了。 事后，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他做得对，因为孩子可以再生一个，妻子却木能死而复活。有的说他做错了，因为妻子可以另娶一个，孩子却不能死而复活。 我听了人们的议论，也感到疑惑难决：如果只能救活一人，究竟应该救妻子呢，还是救孩子？ 于是我去拜访那个农民，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答道：“我什么也没想。洪水袭来，妻子在我身边，我抓住她就往附近的山坡游。当我返回时，孩子已经被洪水冲走了。” 归途上，我琢磨着农民的话，对自己说：所谓人生的重大抉择岂非多半如此？ 八 罪犯 一个老实汉子进城，正遇上警察抓小偷，被误抓了起来。审讯时，法官厉声喝道： “你犯了什么罪？从实招来！” 汉子答：“小的不曾犯罪。” 法官冷笑道：“你不曾犯罪，为何偏偏抓你，不抓别人？” 汉子无言以对，于是被定罪，判了一年监禁。 刑满释放后，汉子回到村里，依然老实种地。但他从此遭到了众人的唾弃，连小偷见了，也要朝他的背影哗一口唾沫，骂道：“呸，罪犯！” 十 生命的得失 一个婴儿刚出生就夭折了。一个老人寿终正寝了。一个中年人暴亡了。他们的灵魂在去天国的途中相遇，彼此诉说起了自己的不幸。 婴儿对老人说：“上帝太不公平，你活了这么久，而我却等于没活过。我失去了整整一辈子。” 老人回答：“你几乎不算得到了生命，所以也就谈不上失去。谁受生命的赐予最多，死时失去得也最多。长寿非福也。” 中年人叫了起来：“有谁比我惨！你们一个无所谓活不活，一个已经活够数，我却死在正当年，把生命曾经赐予的和将要赐予的都失去了。” 他们正谈论着，不觉到达天国门前，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众生啊，那已经逝去的和未曾到来的都不属于你们，你们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三个灵魂齐声呼喊：“主啊，难道我们中间没有一个最不幸的人吗？” 那个声音答道：“最不幸的人不止一个，你们全是！因为你们全都自以为所失最多。谁受这个念头折磨，谁的确就是最不幸的人。” 十一 寻短见的少妇 夏天的傍晚，一个美丽的少妇投河自尽，被正在河中划船的白胡子艄公救起。 “你年纪轻轻，为何寻短见？”艄公问。 “我结婚两年，丈夫就遗弃了我，接着孩子又病死。您说，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少妇哭诉道。 “两年前你是怎么过的？”艄公又问。 少妇的眼睛亮了：“那时我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那时你有丈夫和孩子吗？” “没有。” “那么，你不过是被命运之船送回到了两年前。现在你又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了，请上岸吧。” 话音刚落，少妇已在岸上，舶公则不知去向。少妇恍如做了一个梦，她揉了操眼睛，想了想，离岸走了。她没有再寻短见。 十二 流浪者和他的影子 命运如同一个人的影子，有谁能够摆脱自己的影子呢？ 可是，有一天，一个流浪者对于自己的命运实在不堪忍受，便来到一座神庙，请求神允许他和别人交换命运。 神说：“如果你能找到一个对自己命运完全满意的人，你就和他交换吧。” 按照神的指示，流浪者出发去寻找了。他遍访城市和乡村，竟然找不到一个对自己命运完全满意的人。凡他遇到的人，只要一说起命运，个个摇头叹息，口出怨言。甚至那些王公贵族，达官富豪，名流权威，他们的命运似乎令人羡慕，但他们自己并不满意。事实上，世人所见的确只是他们的命运之河的表面景色，底下许多阴暗曲折唯有他们自己知道。 流浪者终于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和他交换命运的人。直到今天，他仍然拖着他自己的影子到处流浪。 十三 日免和月亮 在众多的兔姐妹中，有一只白兔独具审美的慧心。她爱大自然的美，尤爱皎洁的月色。每天夜晚，她来到林中草地，一边无忧无虑地嬉戏，一边心旷神怡地赏月。她不愧是赏月的行家，在她的眼里，月的阴晴圆缺无不各具风韵。 于是，诸神之王召见这只白兔，向她宣布了一个慷慨的决定： “万物均有所归属。从今以后，月亮归属于你，因为你的赏月之才举世无双。” 白兔仍然夜夜到林中草地赏月。可是，说也奇怪，从前的闲适心情一扫而光了，脑中只绷着一个念头：“这是我的月亮！”她牢牢盯着月亮，就像财主盯着自己的金窖。乌云蔽月，她便紧张不安，唯恐宝藏丢失。满月缺损，她便心痛如割，仿佛遭了抢劫。在她的眼里，月的阴晴圆缺不再各具风韵，反倒险象迭生，勾起了无穷的得失之患。 和人类不同的是，我们的主人公毕竟慧心未灭，她终于去拜见诸神之王，请求他撤销了那个慷慨的决定。 十四 孪生兄弟 生和死是一对孪生兄弟。死对他的哥哥眷恋不舍，生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可是，生却讨厌他的这个弟弟，避之唯恐不及。尤其使他扫兴的是，往往在他举杯纵饮的时候，死突然出现了，把他满斟的酒杯碰落在地，摔得粉碎。 “你这个冤家，当初母亲既然生我，又何必生你，既然生你，又何必生我！”生绝望地喊道。 “好哥哥，别这么说。没有我，你岂不寂寞？”死心平气和地说。 “永远不！” “可是你想想，如果没有我和你竞争，你的享乐有何滋味？如果没有我同台演出，你的戏剧岂能精彩？如果没有我给你灵感，你心中怎会涌出美的诗歌，眼前怎会展现美的图画？” “我宁可寂寞，也不愿见到你！” “好哥哥，这可办不到。母亲怕你寂寞，才嘱我陪伴你。我这个孝子怎能不从母命？” 于是生来到大自然母亲面前，请求她把可恶的弟弟带走，别让他再纠缠自己。然而，大自然是一位大智大慧的母亲，决不迁就儿子的任性。生只好服从母亲的安排，但并不领会如此安排的好意，所以对死始终怀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怨恨心情。 十五 小公务员的死 某机关有一个小公务员，一向过着安分守己的日子。有一天，他忽然得到通知，一位从未听说过的远房亲戚在国外死去，临终指定他为遗产继承人。那是一爿价值万金的珠宝商店。小公务员欣喜若狂，开始忙碌地为出国做种种准备。待到一切就绪，即将动身，他又得到通知，一场大火焚毁了那爿商店，珠宝也丧失殆尽。小公务员空欢喜一场，重返机关上班。但他似乎变了一个人，整日愁眉不展，逢人便诉说自己的不幸。 “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财产啊，我一辈子的薪水还不及它的零头呢。”他说。 同事们原先都嫉妒得要命，现在一齐怀着无比轻松的心情陪着他叹气。唯有一个同事非但不表同情，反而嘲笑他自寻烦恼。 “你不是和从前一样，什么也没有失去吗？”那个同事问道。 “这么一大笔财产，竟说什么也没有失去！”小公务员心疼得叫起来。 “在一个你从未到过的地方，有一爿你从未见过的商店遭了火灾，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可那是我的商店呀！” 那个同事哈哈大笑，于是被别的同事一致判为幸灾乐祸的人。据说，不久以后，小公务员死于忧郁症。 十七 无赖的逻辑 无赖向朋友借了一笔钱。三天后，朋友催他还钱，他义愤填膺地叫喊起来： “你怎么这样计较，才几天，就来讨债？” 朋友尴尬一笑，按下不提。三年后再催还，无赖又义愤填膺地叫喊起来： “你怎么这样计较，多久了，还念念不忘？” 无赖终于没有还钱，并且逢人便说他的这位朋友多么直啬计较，不够朋友。他愈说愈气愤，最后庄严宣告，他业已和如此不配做他的朋友的人断交。 十八 执迷者悟 佛招弟子，应试者有三人：一个太监，一个嫖客，一个疯子。 佛首先考问太监：“诸色皆空，你知道么？” 太监跪答：“知道。学生从不近女色。” 佛一摆手：“不近诸色，怎知色空？” 佛又考问嫖客：“悟者不迷，你知道么？” 嫖客嘻皮笑脸答：“知道。学生享尽天下女色，可对哪个婊子都不迷恋。” 佛一皱眉：“没有迷恋，哪来觉悟？” 最后轮到疯子了。佛微睁慧眼，并不发问，只是慈祥地看着他。 疯子捶胸顿足，凄声哭喊：“我爱！我爱！” 佛双手合十：“善哉，善哉。” 佛收留疯子做弟子，开启他的佛性，终于使他成了正果。 相关链接：教师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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