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热点讨论：高校自主招生能否打破一试定终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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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羊网 2003-04-11 深读指引：有“少年天才作家”之称的韩寒，因数理化成绩过低而无缘于大学殿堂；武汉学生胡坚，试图以一本小说《愤青时代》获得北大的青睐，最终因成绩不够优秀而被拒于北大门外……偏才、怪才能不能上大学？高考制度何时能突破“唯分数是举”，又何时能废除“一试定终身”？ 长期受到质疑与抨击的高考招生制度终于在今年有了重大突破：教育部允许22所试点高校预留5%的招生名额，根据自己的标准自主选拔学生，高考成绩不再是惟一的选拔标准，北大等高校还提出要招收偏才、怪才。但是，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这些高校都把录取机会留给了平时成绩优秀的学生，对于韩寒、胡坚这些偏才，上大学仍是“一试定终身”，可见，高考招生改革只是迈出了第一步。 ●高考新政：5%自主招生 3月14日，离高考还有近3个月。一场特殊的“高考”却提前开始了。 华南师大附中的6名学生怀着紧张的心情参加了一场特殊的面试。每个学生的面试时间仅为5分钟，采取一对一的面试方式。陈是面试学生中的一员，等待面试时，他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压力之大并不亚于高考。开始是自我介绍，小陈主要介绍了自己参加社团活动的经历。考官听完，当即问：“你在高中阶段参加过什么社团？在其中担任了什么职务？”“曾参加过华通社(华师大附中校内通讯社)、足协杯等社团，在其中担任过部长，也组织过学校的艺术节等活动。” 让小陈感到诧异的是，考官对于他的生活经历也有浓厚的兴趣。 小陈说：“我的父亲长期在外地工作，平时很少见面。”考官听完后问：“在这段时间里，你碰到学习或生活上的难题是怎么解决的？面对一些困难的时候怎么克服？”小陈回答：“正是这段时间，让我更快学会了自立。”另一位学生小徐在面试时介绍自己曾担任过班长，考官当即对这段经历很感兴趣：“你任班长期间组织过什么自己觉得满意的活动？”“你在活动中联系了哪些人，同学们反响怎么样？”…… 这场考试是浙江大学为今年高考自主选拔学生而举行的面试。与浙大一样，今年有22所高校首次获得教育部允许，预留5%的招生名额，根据各自的标准选拔人才。“因为推荐和录取几乎是等额选拔，所以这其实就是一次准高考，我们都非常重视。”小陈等6名学生是华师附中通过选拔推荐参加面试的，除面试外，他们还必须参加由浙江大学命题的笔试。通过这两轮选拔后，他们就成了浙江大学的“准学生”，一旦高考成绩达到浙大的录取控制分数线，就可以正式被浙江大学录取，成为首批自主招生录取的“幸运儿”。 除了华附外，广东省其他重点中学也陆续接到名额，围绕自主招生的选拔眼下正在全国的一些中学进行。 ●自主招生不只看高考成绩 究竟什么样的学生才能成为“5%”？各学校对推荐生们作出了不同要求的划定。 浙江大学招生办负责人说：“‘优秀学生’的含义，应当是指一个人学习成绩之外的综合素质，尤其是一个人在团队中所体现出的亲和力、调动能力和协调能力。” 北大、人大则旗帜鲜明地提出要招收“偏才”、“怪才”。中大的要求之一是推荐生必须在数学、物理等国家级或省级比赛中获奖。中国科技大学也要求推荐生必须曾获得省级数学或物理二等奖以上的奖项。 北大分配给了华师大附中一个名额。该校学生处吴主任说：“对于惟一的名额，学校自然极为慎重，在校方权衡申请推荐的学生的各方面条件后，把这个宝贵的名额给了一名各方面都不错的学生，这个学生成绩优异，除了综合排名在年级名列前茅外，还曾获得全国物理竞赛广东赛区一等奖，离北大的保送资格只差一步之遥。” 华南地区惟一一所自主招生试点高校中山大学招生办卞瑜主任说：“自主招生最大的突破就是不再单一看高考成绩，而是综合平时成绩和特长等来考核，这对于探索人才的多元化评价是一个重要突破。”“高校有了一定的自主招生权，就可以在招生过程中尽可能避免因机械的唯分数录取而导致的优秀生源的流失。”浙江大学招生办有关负责人说。“影响高考的因素很多，以往一些师兄师姐就发生过这样的事：平时成绩特别好，高考发挥失常考砸了，结果就落榜。平时成绩再好有什么用，人家看的是高考成绩。”华附的学生小陈说：“虽然也要参加高考，但经过了这次自主选拔，至少多了一层保障，不会因为一次考试失手就失去上大学的机会。” ●平时成绩是一道硬杠杠 自主招生的新政策实行后，是否意味着分数已经不再是通向大学校园的惟一通道？ 从目前各高校公布的招生方案来看，平时成绩仍是一道硬杠杠：浙大要求被推荐生的综合排名在年级的前50名；中大要求高中阶段成绩特别优秀且几次高考模拟考试成绩排名年级前10%；中国科技大学则要求推荐生的综合排名在年级的前40名。“由于名额不多，所以我们首先保证录取特优特长生，防止一些优秀的学生由于高考偶然失误而不能顺利升学。”中大卞瑜主任强调。 从目前各高校的操作来看，大多数高校都将有限的名额下发给了各重点中学，分数仍然是必要的标准。“教育部规定各试点院校自主招生的标准必须刚性化，也就是要有明确的要求和标准，如高考成绩不能低于本省的重点线，因此我们也不可能有太多弹性的选择。”中山大学招生办主任卞瑜说。 尽管北大旗帜鲜明地提出要招收“偏才”、“怪才”，但该校招生办刘主任告诉记者：“今年是试点招生的第一年，学校把50个名额分配到全国几个省市的重点中学”，该负责人强调：“也就是那些往年考上北大学生较多的学校。”他表示：“成绩仍然是重要标准，自主招生的基本要求是要达到录取分数线下20分。另外艺术特长生降低50分，体育特长生则应达到本科线。” ●偏才仍难圆大学梦 当年，想凭一本书上北大的武汉学生胡坚，正是因为成绩不够优秀，考不上心仪已久的北京大学。当时北大招生有关负责人矛盾地表示：“我们也希望能给那些在某一领域有突出才华的年轻人以机会，但目前文科生没有相关的保送政策。” 那么，高校实行自主招生后，像胡坚这样的“偏才”们是否可以不受分数限制踏入北大的大门呢？ 北大招生办负责人的答案是：“如果成绩达不到要求，目前这样的人仍然进不来。完全不受分数限制来录取学生目前并不可行。”他告诉记者，招生条件中的“偏才”、“怪才”是指综合成绩好且其中某一科成绩特别突出的学生。 该负责人表示：“自主招生主要意义是放宽了分数限制，改变了让一次高考完全决定考生命运的做法。” 教育部有关负责人也表示，目前中国还不可能进行完全脱离高考分数来选拔人才的改革。 正是因为有了分数的限制，大多数中学生对自主招生的改革并没有预想中热烈。执信中学的小徐说：“我并不打算报名自荐，虽然我们学校会有名额，但名额一定很少，要争取到也很难。”她告诉记者，大多数同学对此反应都不太积极，“分数线放在那里，即使一些同学有兴趣也会望而却步。” 专家建议：自主招生比例应达50% 如此看来，尽管自主招生的做法在一定程度上撼动了“唯分数是举”的选拔基础，但由于分数和名额的限制，它对多元化选拔人才的推动并不如预想中那么有力度。 华南师范大学高教研究所张敏强教授指出：“由于教育部规定了招生程序、且要求各高校划定基本成绩标准，所以现在也看不出能够给予优秀生和特长生太多的鼓励。大学应当好好用这些名额，选拔面应该逐渐放松。现在大多数学校都把名额给了重点中学，可是中国的重点中学实在太少，一般中学里也有很多优秀的学生。” 但他同时表示：“虽然只是5%的名额，但它毕竟已经打开了‘一把尺子’衡量人才的高考制度的一道小口子，所具有的象征意义是重大的。做任何事情都有开头，这一步迈出来后，相信以后选拔人才的制度就会慢慢更放宽、更灵活。” 张敏强认为，自主招生作为首次试行的政策，受惠面将会越来越广。“现在是5%，这个比例太小了，我认为力度应当加大，这个比例应当达到50%—60%。”他说：“在国外，虽然有个衡量标准，也有统考，但这个分数线只是作为参考，招生录取权都在高校，这样也有利于由学校根据自己需要选拔人才。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我们也会慢慢朝这个方向过渡。” 他还认为：“目前高考的照顾政策只局限于体育艺术特长生，以后应当把这个面扩大。既然体育文艺特长生都可以成为人才，没理由像韩寒、胡坚他们这样的人不算人才。那些成绩不理想的偏才、怪才们今年也许没有办法在这个政策中受益，但相信明、后年就会有机会了。” 比较 国外：分数不是入学最重要指标 对国外许多大学而言，分数只是衡量学生入学的一个指标，却不是最重要的指标。 以美国大学为例，除SAT成绩(SAT考试原本的设置宗旨是对申请者的学业知识以及逻辑推理能力进行测验。半个世纪以来，这项考试在美国一直都作为美国大学入学选拔制度的中心项目)以外，还包括：是否当过学生会主席、是否得过文体比赛名次、是否在著名报刊上发表过作品、是否当过义工、是否具有团队精神、教师校长推荐等表明个人能力的因素以及杰出体育才能、少数民族、当地居民、父母是校友等非学术性因素。 在美国的高校中，“特长因素”加学术因素，是考察学生的综合指标。 自主招生考验招生公平 “既然是学校自主招生，就难以避免暗箱操作，这些名额到最后难免成为有钱人的孩子升学的‘绿色通道’”。有人这样担忧。 还有家长提出：“教育部门并没有规定各高校具体的招生标准，这就很容易使这些指标成为为某些人而设的‘预留名额’。”自主招生后，招生的公平性如何保证？ 中山大学招生办卞瑜主任表示，教育部在赋予高校自主权的同时，也对招生的公平性提出了明确要求：试点学校的招生标准、考核办法、考核后入选名单以及最后录取结果都必须公示。“作为高校，我们也害怕因权力运用不当而影响了学校的信用度。” 中大在确保招生的公平、公正方面有严格规定：“为了保证录取优质生源，中大的自主招生会严格按照录取标准进行，但是否能真正做到公平，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中学。录取结束后，学校如果接到相关投诉并查实后，来年将取消在该中学的招生名额。” 浙大招生负责人也表示：“如果有个别特别优秀的学生因为客观原因失误，会在进行综合评估以后再考虑一定的降分弹性。但原则是必须坚持公平、公正、公开，决不能让不合格的考生通过关系进入高校，否则自主招生改革就失败了。” 华师附中的吴主任介绍，当高校的录取标准出来后，学校会把入选学生名单公布出来，如果其他学生对推荐生名单有异议，可以向校方或者高校反映，这样也就保证了招生过程的透明化操作。为什么现在没有公布推荐生的名单？他解释道：“学生是否最终可以被高校录取还要通过高校的面试、笔试以及最终的高考，提早公布名单会对入选的学生造成心理压力。” 对于家长的担心，他指出：“由于推荐生的名额是高校考虑到高中的办学质量而相应给予的，如果学校的推荐生最终不能通过高校的考核，不仅浪费了名额，还会砸了学校的牌子。更何况今年的高校自主招生还只是试点，明年可能涉及面更广，所以推荐生的质量是否过得硬，还可能会影响到今后几年的高校推荐名额。这样一来，学校自然要慎之又慎。当诚信成为学校的自我诉求时，暗箱操作也就没有了市场。”(新快报记者 方夷敏 实习生 刘佳/文) 首批自主招生学校名单 北京大学 中国人民大学 清华大学 北京师范大学 中国政法大学 复旦大学 同济大学 上海交通大学 华东理工大学 华东师范大学 南京大学 东南大学 南京航空航天大学 南京理工大学 河海大学 中国药科大学 南京农业大学 浙江大学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华中科技大学 中山大学 重庆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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