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这样教育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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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泥土 - zdq  

我是一个教高中的语文教师。我骨子里确实有点好为人师的情结。我也有点多事,吃饱了撑的。本来据说有很多东西与教语文的无关,教语文的本分就是教学生语言或者言语,好好的掌握好语言这件工具就行了。但我就是守不了本分,老爱越位犯规,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文革余孽”吧?如是,那也主要不是我的错,我是生于新中国,长于红旗下的人,要批,就去批我们的教育吧。 

有几个观念,有一些思想,是我近几年来读书写作,冥思苦想得出来的(但不是我的原创)。它象发了芽的种子,不播到土里去就要发霉,就要死掉。所以,我要把它说出来,就像要把种子播出去。我整天面对的就是学生,除了学生,我几乎就是个隐士。所以我就只有对学生说。我对学生说了之后,我又反省,我是不是多了事,犯了规?又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个不算多事,也没犯什么规。于是我坚定了信心,只要结合到我所教的语文教材,只要不牵强附会,只要有机会、有条件,我就要把以下一些观念或思想告诉我的学生。 

1、 不要迷信圣君贤相救世主。圣君贤相是等不来的,救世主是没有的(本来国际歌人人会唱)。最近又得到一句,总统是靠不住的,政党也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体现普世价值和多数人意志的制度与法律,只有自己清醒时的眼睛和大脑。我告诉学生,这是我们人类(当然包括我们中国人)经过几千年的社会斗争,用了数不清的人的鲜血和生命以及智慧才获得的一点点认识,其贵重可想而知。我教学生读孔子、读孟子、读老庄、读马克思、读卢梭、读孟德斯鸠、读毛泽东、读鲁迅等等等等,只要有机会,我就要把这个观念贯穿进去。 

这丝毫不会减损和消解我们对好君主好干部的尊敬和感念。讲到李世民,我说应该承认他比秦始皇开明和仁慈;读到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我说这是我国古代专制社会中难得的政治智慧,比刘邦和朱元障杀功臣要文明得多;读到魏征,感叹他的责任感和硬骨头;读到海瑞,感喟他的清正爱民;读到文天祥史可法,我们都会为他们的赤诚忠义而热泪盈眶……但是今天,我绝不会忘记告诉学生,我们敬慕他们,学习他们,但绝不能把我们自己的命运寄托于“他们”。 

2、 若要在“性善论”和“性恶论”中作选择,我建议选后者更明智。从科学角度看,人性本无善恶;所谓性善性恶只是人们立身处事的伦理观和方法论。相信人性本恶,从而思考怎样扼制这恶的膨胀或肆虐,这样就会树立法治观念,这样才能有效解决各项社会事业的异化问题,即有效遏制社会领域“熵”的增加问题(卖弄了,可确实与学生讨论了,听说高中六册有相关文章,可能我对“熵”的理解是错的)。 

同样,相信人性本恶,丝毫不会否认人类的良知、美德和善行。我们用历史方法分析,就会得出,从性恶论出发,往往会收获到社会的累累的善果;而从性善论出发,多半是让社会遗憾地堕入自造的孽障。 

3、 理想不能丢,但对理想主义千万要警惕。一个人没有理想,没有追求,醉生梦死过日子无异行尸走肉,那是做人的悲哀。但千千万万人为了一个共同的崇高的理想而“心无杂念”地去奋斗,去献身,则谨防是民族的悲剧。要特别警惕在某种崇高神圣光环下的理想主义。一旦中了那个魔,个人自身已无关紧要,个人的生命和幸福已无关紧要,且为达目的可对一切手段免检放行。孔子有“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今人更有“己所欲之,亦勿强施于人”。我在教有关课文的时候,就提出了这个观点,供学生参考。钱钟书有句话,大意是说上帝要惩罚人类,或降一场灾害,或来一场世界大战,或送来一位道德家。这最后一句最不好理解,我和近两届学生都反复讨论过,大家也很感兴趣,觉得颇有启发。 

4、 清除意识中的专制毒素是我们当今往后若干代人的事情。一是历史悠久,积淀深厚。二是渗透整个民族文化,根深蒂固。三是要想真正提高作物质量,改良土壤是根本。土壤不改良,南橘北枳,哀莫大焉!而专制意识,就在我们的校长那里,在我们的家长那里,在我们自己的头脑里,在我们学生的头脑里,在我们的家庭生活中,在我们的校园生活中,在我们的教室里,在我们读的诸子百家、唐诗宋词中,在我们的批改作业的红笔下,在我们对学生的不倦的教诲中…… 

5、 不要轻信,特别是对称为“真理”的东西。我多次地反复地告诫学生,对泥土老师的言论(因为我从未说过我说的是真理,只能说是言论),一定要高度警惕,反复思考,审慎思考,用逻辑方法,用历史方法,用调查方法,从书本到现实,从比较到推理,而且还要假以时日,立足否定,理智地参考。而且我还告诉学生,一个人要重视自己的理性,理性总比感性可靠;但同时又要看到自己的理性十分有限,千万不要理性自负。人类看到自己的理性有限,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理性。 

我给学生说的玩意儿还多呢,今儿晚了,暂此打住。无它,井底之蛙,自鸣得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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