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陆游山水田园诗中人文精神(网友来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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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详 cyj986404@sina.com 内容提要:陆游被称为“小李白”,其诗被称为“诗史”,足见他在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然而对陆游山水田园诗的研究,却是一个相对薄弱的环节。其山水田园诗中的人文精神,更少为人所重视。本文认为,陆游山水田园诗中的人文精神具体表现在:第一,忧国忧时,心系社稷。他极善于把自己的爱国情怀融化到自然山水与田园生活中去,或直抒胸臆,或含蓄寄意;第二,关注百姓,与百姓同忧乐。他不仅向往田园生活,而且还亲身体验农民的生活,在对农民的苦难与不幸倾注深切同情的同时,也对农村的民俗民风怀有浓厚的兴趣;第三,生命意识的觉醒,探寻自我理想的存在方式。在自然山水与田园生活的语境里,诗人达观了人生,找到了自我。 关 键 词:陆游;山水田园诗;人文精神;爱国;忧民;生命意识 人类已跨入了二十一世纪。为了未来的可持续发展,我们必须对过去的所作所为进行反省。无庸置疑,二十世纪是人类所经历的诸世纪中最激动人心的世纪:工业生产的自动控制,汽车和飞机的发明,人造卫星的发射,宇宙飞船的升空,电脑网络的形成,全球性的电讯联络,克隆技术的突破……然而,随着人们物质生活的日益富裕,精神却越来越贫困,人无法靠先进的科技医治自身的“精神病”。无疑,中国古代超越民族超越时代的优秀文化以及其中蕴含的文化精神对解决现代人的精神困惑具有启发性意义。本文试图通过对爱国诗人陆游山水田园诗的分析,发掘其中的人文精神,为人的全面自由发展提供一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同时,通过对陆游山水田园诗的论析,挖掘其中的文化意义,对激发民族自豪感和爱国主义热情,促进旅游开发与加速经济发展都有重大意义。对陆游山水田园诗的研究,学术界还没有形成系统的研究,主要散见于各种文学史和零星的山水诗评论中。本文试图从人文的角度,对陆游山水田园诗作些初探。 宋以前的山水田园诗多为个人的性情而歌,如陶渊明、谢灵运、李白、杜甫、王维,尽管有时也洋溢着爱国主义情怀,但表现得还不是很充分。由于异族的入侵,民族意识的觉醒,山水田园诗本身意境的开拓,宋朝的山水田园诗表现出了一种独特的以爱国主义为底蕴的人文情怀。相对而言,为国家与人民的苦难而歌,较之为个人的性情而歌,自然是更高境界的人文情怀。 抗敌御侮、收复失地、为国雪耻,是陆游一生不曾放弃的理想,也是陆游生活与诗作的主题。从“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观大散关图有感》)的英雄志向到“报国计安出,灭胡心未灭”(《枕上》)的惆怅;从“三万里河东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的悲痛到“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示儿》)的痴情,无不显示了陆游的爱国情感。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南宋统治集团妥协投降的基本国策决定了陆游一生郁郁不得志。于是,陆游转向了自然山水与田园风光。尽管放浪林泉,但诗人却没有忘记那象征耻辱的北方失地。在自然山水景物与田园生活的语境里,历史责任感与使命感常袭诗人心头,身在山水,却心系国事。仿佛此时此刻的自然山水景物与田园生活并不是诗人的精神寄托,而是触发诗人爱国情感的导火线。有时,诗人触景生情,情调低沉,曲折地抒发自己赤子爱国之情:“夜阑闻雨急,起做涕交流”(《闻雨》),“秦关汉苑无消息,又在江南送雁归”(《闻雁》),“把酒不能饮,苦泪滴酒觞。醉酒蜀江中,和泪下荆扬”(《江上对酒作》),“天下可忧非一事,书生无地效孤忠”(《溪上作》);有时,诗人又“多豪丽语,言征伐恢复事”[1]:“孤臣老抱忧时意,欲请迁都涕已流”(《登赏心亭》),“少年颇爱从军乐,跌宕不耐微官缚。凭鞍寓目一怅然,思为君王扫河洛”(《弋阳道中遇大雪》),“壮声每挟雷雨横,巨势潜借鼋鼍骄。梦回闻之做太息,铁衣何处东征辽?衔枚度碛沙飒飒,盘槊断陇风萧萧”(《夜闻浣花江声甚壮》),“老夫壮气横九州,坐想提兵西海头。万骑吹笳行雪野,玉花乱点黑貂裘”(《冬暖》),“沾酒忧时泪,飞腾灭虏心”(《春望》);有时,诗人睹景思人,倾吐自己的爱国之心:“躬耕本是英雄事,老死南阳未必非”(《过野人家有感》),“买醉村场夜半归,西山月落照柴扉。刘琨死后无奇士,独听荒鸡泪满衣”(《夜归偶怀故人独孤景略》);有时,诗人悲愤填膺,警钟长鸣,惕然告戒,以表自己的爱国情怀:“莫倚阑干西北角,即今河洛尚胡尘”(《婺州州宅极目亭》),“十年辞象魏,万里怀松楸。仰视去天咫,绝叫当问不?帝阍守虎豹,此计终悠悠”(《登塔》),“老子犹堪绝大漠,诸君何至泣新亭”(《夜泊水村》);有时,诗人的爱国情感则表现得是那么的复杂与含蓄:“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剑门道中遇微雨》),一方面美丽的大自然使诗人感到审美的愉悦:“远游无处不消魂”;另一方面国家的事业毕竟是诗人终生的追求,透过“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浓浓的诗意,我们感受到了诗人报国无门的辛酸与惆怅。总而言之,在自然山水景物和田园生活的语境里,陆游的爱国情怀得到了多层次、多角度、淋漓尽致的发挥。自然界的万事万物都能勾起他高昂的爱国激情,正像《唐宋诗醇》所评,不仅那些“酒酣耳热,跌宕淋漓”的作品能表现其爱国思想,即使是“渔舟樵径,茶碗炉熏,或雨或晴,一草一木,莫不著为歌咏,以寄其意”。[2] 陆游的爱国思想是深沉的,陆游的山水田园诗由于其浓厚的爱国思想之贯注而显得更加恢弘。在那恢弘的意境中,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了诗人的拳拳报国心,盈盈赤子情。请看《金山观日出》:“系船浮玉山,清晨得奇观。日轮擘水出,如觉江面宽。遥波蹙红鳞,翠霭开金盘。光彩射楼塔,丹碧浮云端。”玉山、红翠、金盘、丹碧,诗人大放笔彩,绘出了一幅色彩斑斓、气势磅礴的日出巨画。陆游还多次歌咏情调浪漫的海上遨游,《航海》云:“潮来涌银山,忽复磨青铜。饥鹘掠船舷,大鱼舞虚空。流落何足道,豪气荡肺胸。歌罢海动色,诗成天改容。行矣跨鹏背,弭节蓬莱宫。”陆游赞美的山,一如其理想中的猛士:“白盐赤甲天下雄,拔地突兀摩苍穹。凛然猛士抚长剑,空有豪健无雍容”(《风雨中望峡口诸山奇甚戏作短歌》)。陆游欣赏的泉,不是普通的幽涧细泉,而是罕见的石壁飞泉:“奇哉!一削千仞之苍崖,苍崖中裂银河飞,空里万斛倾珠玑”(《醉中下瞿塘峡中流观石壁飞泉》)。江山如此多娇,诗人在对祖国山水田园的激情描绘中,征服了时空,昂然“精鹜八极、心游万仞”,将自我形象与山水形象熔铸为一,诗篇境界之阔大,意象之奇幻,气魄之豪迈,笔势之纵肆,莫不令人拍案叫绝。其实,陆游山水田园诗的这种雄浑的气势是与他胸怀天下的人文情怀分不开的,试想,一个对祖国缺乏深厚情感的人,能对祖国的自然山水这么倾情吗?能写出这么有魅力的山水诗吗?很显然,对祖国自然山水的倾情描绘,是陆游爱国情愫在另一方面的寄意表达。就是在梦中,诗人也未曾忘却祖国的自然山水,他忘不了“地瘴霜常薄,林深日易昏”(《梦藤驿》)的藤驿,忘不了“太华峰头秋意新,醉临绝壁岸纶巾。世间事迈惟堪笑,禹迹茫茫九片尘”(《梦游》)的美妙绝景,忘不了“曲廊下阚白莲沼,小阁更对青萝峰。林间突兀见古碣,云外缥缈闻疏钟”(《梦游山水奇丽处有古宫观云云台观也》)的神秘。 陆游山水田园诗中的爱国情怀,是厚实的,也是炽热的,是魏晋以来山水田园诗的又一次自我拓展和完善。 二 陆游三十四岁踏上仕途,六十五岁为何澹劾罢,三十二年间五被免官,闲置乡间十载,六十六岁后基本奉祠山阴,前后在农村度过三十余载。村居时间之长,“一沉到底”之深,中国古代诗人无有可与之比并者。与农民朝夕相处,对农民的愁苦酸辛有深切了解,其诗作自然超越一般田园诗人的浮泛,正是在这一点上,表现了陆游悲天悯人的伟大情怀。 基于对一己思想行为的自审自视,陆游在扰攘不宁的人世间,寻找自我的对应体。他把目光投向了百姓,主要是那个时代的农民。在与农民的对照中,他进一步深察自我,对百姓倾注了深切的同情。“我是识字耕田夫”,诗人虔诚地以能把自己摆进农夫的行列而感到光荣,以能够疏离原本所属的士大夫阶层为自豪。他在《晚秋农家》中云:“我年近七十,与世长相忘。筋力幸可勉,扶衰业耕桑。身杂老农间,何能避风霜。夜半起饭牛,北斗垂大荒。”诗人不仅“身杂老农间”,以一个纯粹的农民形象体验着农民的生活,而且“与世长相忘”,以远离尘世的淡泊情趣贴近农民的心理。《小园》表达了同样的思想:“行遍天涯千万里,却从邻夫学春耕。”在山水田园的语境中,诗人与农民产生了强大的亲和力。 在实际生活中,陆游甚至也同样经受普通农民那样的艰难困厄。如《贫甚作短歌排闷》云:“年丰米贱身独饥,今朝得米无薪炊。地上去天八万里,空自呼天天岂知。”只有切身体味农民的困苦,才能对农民抱以深切的同情,才能写出感人肺腑的诗句。 对农民苦难的同情与关照,是陆游山水田园诗之人文关怀的集中体现。《记老农语》诗云:“霜清枫叶照溪赤,风起寒鸦半天黑。鱼陂车水人竭作,麦垄翻泥牛尽力。碓舂玉粒恰输租,篮挈黄鸡还作贷。归来糠粞常不餍,终岁辛勤亦何得!虽然君恩乌可忘,为农力耕自其职。百钱布被可过冬,但愿时清无盗贼。”农民们终年辛勤劳动,但劳动的果实却被地主阶级以租税的方式榨取了,而农民自己却在挨饿,诗人对他们倾注了深切的人文关怀。《过邻家》进一步暴露了农民的悲惨境遇:“初寒偏着苦吟身,情话时时过近邻。嘉穗连云无水旱,齐民转壑白酸辛。室庐封镢多逋户,市邑萧条少醉人。甑未生尘羹有糁,吾曹切勿怨常贫。”诗人对农民的人文关怀,不只是对农民苦难的暴露,更多的是对造成这一苦难的社会根源的控诉。《秋获歌》,矛头直指向像饿狼一样的“县吏亭长”;《太息·其三》,引导农民识透剥削者“豪吞暗蚀”的奸伪;《甲申雨》问农民,为什么“不怨豪家只怨天”?《太息·其二》则问政府,“百钱斗米无人要,贯朽何时发积藏”?这种启发式挑动式的问询,是诗人为民请命,是诗人对农民苦难根源的究诘,是诗人人文立场的明确宣告。 对普通劳动者的颂扬,是陆游山水田园诗之人文精神的又一大表现。他歌颂故乡《渔夫》的顽健,“老翁短楫去若飞,我欲从之已天际”;他写农民的勤劳简朴,“老农爱犊行泥缓,幼妇忧蚕采叶忙”(《春晚即事》);他写农家小姑的爱美,“谁言农家不入时?小姑画得城中眉”(《岳池农家》)。对普通劳动者的歌颂源于陆游胸怀天下的人文精神,是其“宇宙精神”的具体体现。 对民俗民风的热情礼赞,是陆游山水田园诗之人文精神的又一表现。《游山西村》诗云:“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萧鼓追随春社近,衣冠简朴古风存。从今若许闲乘月,拄杖无时夜叩 门。”《稽山行》诗又云:“禹庙争奉牲,兰亭共流觞。空巷看竞渡,倒社观戏场。”写民俗民风的还有《社日》中的社戏,《赛神曲》中的祭神等。淳朴的民俗民风开拓了陆游美好的心境,同时,也丰富了陆游山水田园诗的人文精神内涵。 诗人与百姓的感情是浓厚的,也是真挚的。他关注百姓,愿与百姓同忧乐:“吾侪虽益老,忠义传子孙”(《村饮示邻曲》),“野人易与输肝肺”(《睡起至园中》),“老农能共语,真率会人心”(《雨后至近村》)。诗人与百姓共命运、同呼吸,为百姓医疾、送药、互赠礼品,这些诗中都有记载。他忧百姓之忧,喜百姓之喜。比如单单一个“雨”,他就写了无数诗。有久旱逢雨的喜悦,有大雨成灾的忧虑,有雨夜不寐的感叹。试举其中一首:“嘉古如焚稗草青,沉忧耿耿欲忘生。钧天九奏箫韶乐,未抵虚檐泻雨声”(《秋旱方甚,七月二十八日夜忽雨,喜而有作》),舜天子的“韶乐”也不及“虚檐”的泻雨声,可见诗人对农民的一片深情。 三 陆游一生仕途坎坷,命运多舛。陆游笔下的山水田园诗,是他穿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见惯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感受了生命的大起大落后的大彻大悟,是他生命意识的觉醒,是他生命意识的一种延伸。 陆游山水田园诗中的生命意识,首先体现在陆游对“童心”的发现上。生命的本质在于真,保持了童心实际上就保持了真心,保持了真心也就保持了生命的纯净。明代李贽在《焚书》卷三中曾说:“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绝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也。”马克思在指出希腊的神话艺术表现了人类美丽的童年时,曾热情澎湃地讲过如下一段话:“一个成人不能再变成儿童,否则就变得稚气了。但是,儿童的天真不使他感到愉快吗?他自己不该在一个更高的阶梯上把自己的真实再现出来吗?在每一个时代,他的固有的性格不是在儿童的天性中纯真地复活着吗?为什么历史上的人类童年时代,在他发展得最完美的,不该作为永不复返的阶段而显示出永久的魅力呢?”[3]在陆游的山水田园诗中,有许多是抒写自己如何像儿童那样玩耍的。如:“今年寒到江乡早,未及中秋见雁飞。八十老翁顽似铁,三更风雨采菱归”(《夜归》),“老翁垂七十,其实似童儿。山果啼呼觅,乡傩喜相随。群嬉累瓦塔,独立照盆地。更挟残书读,浑如上学时”(《书适》),“飘然且喜身强健,不怪儿曹笑老狂”(《春晚》),“残年真欲数期颐,一事无营饱即嬉。身入儿童斗草社,心如太古结绳时。腾腾不许诸人会,兀兀从嘲老子痴。亦复城中买盐酪,菜羹有味淡方知”(《老身自咏》),“花前自笑童心在,更伴群儿竹马嬉”(《园中作》),“九十衰翁心尚孩,幅巾随处一悠哉。偶扶柱杖登山去,却唤孤舟过渡来”(《游山》)。在极富童心的话语中,诗人“放翁”的性格不正像马克思所说的“在儿童的天性中纯真地复活着吗”?陆游的山水田园诗不仅表现了自己的童心,而且还直接把儿童纳入自己的诗中。“春水六七里,夕阳三四家。儿童牧鹅鸭,妇女治桑麻。地僻衣巾古,年丰笑语哗。老夫维小舟,半醉摘藤花。”(《泛湖至东泾》)陆游把笔触向了纯真的儿童,表现了诗人对童真的追求,体现了作者为自我理想的存在方式而苦苦求索。“溪深不须忧,吴牛自能浮。童儿踏牛背,安稳如乘舟。寒雨山陂远,参差烟树晚。闻笛翁出迎,儿归牛入圈。”(《牧牛儿》)对牧童生活诗意性的描绘,洋溢着浓浓的生命气息,表现了诗人对儿童的深切关怀。 陆游山水田园诗中的生命意识,其次体现在陆游自然生命意识与自我生命意识的交融上。“庄子的精神世界是中国文人的隐逸之魂,魏晋之后的文人,大都懂得保持入世与出世,为仕与遁隐,责任与逍遥的平衡。在得志之时,以儒家信念仕进;当命运抛弃自己的时候,庄子哲学成为人们自我理解的精神依托。”[4]“人类要把自身从不完善中解放超脱,最终并不能依赖于某种外在的力量,而必须依靠自身的内在的力量,‘美’就是这种力量之一。”[5]自然山水与田园生活是美的,当陆游爱国理想不能实现时,他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山水与田园生活;同时,自然山水与田园生活也因为陆游的倾情描绘而变得更富有灵气了。在山水与田园的语境里,陆游力求让自己诗意地栖居,力求让自然与自己的心灵相契合,力求让自己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这样,陆游完成了自我生命意识与自然生命意识的交融,人自然化,自然人化。《春望》的陆游吟出的是:“波光迎日动,柳色向人深。”《出近村晚归》的陆游看到的是:“野花当路发,沙鸟背人飞。”《雨后》唱出的是:“禽鱼皆随性,草木自吹香。”面对飞《燕》诗人道出的是:“只愁去远归来晚,不怕飞低打着人。”自然生命意识的觉醒源于伟大诗人的人文情怀。诗人陶然忘机,领略了自然生生不息的生命律动,悟解了返璞归真的人生妙旨,通过对自然生命的深情描绘,陆游完成了对生命自由的歌颂与生命美的礼赞。陆游的人文光辉在祖国优美的自然山水景物中犹如璀璨的明珠,光耀千古。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辛弃疾语)金圣叹在《鱼庭闻贯》也说:“人看花,花看人。人看花,人到花里去;花看人,花到人里来。”[6]人与自然的合二为一,是陆游山水田园诗所追求的境界。仿佛,陆游笔下的自然山水与田园风光并不是陆游诗的“对象”,而是诗的“自由的主体”。请看,其笔下之月犹如善解人意的伴侣:“今年看月三叉市,纤云不作良宵祟,素娥命驾洗客愁,我亦倾杯邀共醉。风露万里方渺然,冰轮无辙行碧天。盈盈耿耿意无尽,月不忍落人忘眠。一言欲报广寒殿,茅檐华屋均相见。明年万事不足论,但愿月满人常健。”(《八月十四夜三叉市对月》)此类有情有味之诗俯拾即是:“白鹭立清滩,与我俱得意”(《秋兴·其三》)“戏招西塞山前月,来听东林寺里钟”(《六月十四日宿东林寺》)“白云只在檐间宿,听我清宵咏句声”(《北窗哦诗因赋》)。强烈的自然亲和心理强有力地刺激着陆游的生命意识的觉醒,在他看来,“江山处处佳,风月日日新”(《送春》),他从不满足于耳目的声色愉悦,而直指内心深处,观自然造化而悟生命之本质,借助于山水形象的澡雪与启迪,追求精神的超越、理性的感悟与诗美的创造。从而,实现了人生的超越。 “没有实在的生命体验,又哪来对这种体验的超越性反思?”[7]陆游在对自然山水与田园生活的审美观照中,既体验生命的冲淡与平和,也体验生命的理趣与雄浑,努力为自己探寻理想的存在方式。无论春满山阴,还是夏游记趣;无论秋野拾零,还是冬日漫游,在《避暑松竹间》,在《湖塘晚眺》时,在《江上》,在《冬日》,无不洋溢着生命的情趣;他从登高远足体悟到宇宙的广袤无垠,从而开阔了胸襟,其诗云:“江楼百尺依高寒,上尽危楼宇宙宽”(《江楼夜望》),“远途始觉乾坤大,晚节偏惊岁月遒”(《柳林酒家小楼》),“平生胸中无滞留,旷然独与造物游”(《夜登江楼》)。他从云月星辰领悟到生死升沉的必然性,顿将宦海风波、生命忧患置之度外,其诗云:“看云舒卷了穷达,见月盈亏知死生。”(《溪上》)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游山西村》)更是渗透了生命的理趣,成为千古之绝唱。 总之,陆游的山水田园诗,洋溢着炽热的爱国主义精神,风格多样,或气壮语豪,感情激昂慷慨;或萧瑟清冷,情调低沉;或自然流畅,清新俊逸,就其本质特征而言,很自然地表现了一种独特的人文精神,就像一泓深泉,清灵却不见底。陆游的山水田园诗既有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超脱,又有李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魄,也有苏东坡“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感悟。他常常以细腻冲淡平和的笔法,闲适恬和的情调,隽永纯真的旨趣,写自然景物与日常生活。陆游极善于把自己的人文情怀融化到自然山水景物和生活中去,使他笔下的自然山水和田园生活显示出强烈的人文精神。同时,陆游在对自然山水与田园生活的审美观照中,努力构建他的人文价值体系,从以上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陆游山水田园诗中的人文精神包含着“大我”的“大宇宙意识”和“小我”的“小宇宙意识”,形成了以爱国主义为主线,以关注百姓、关注自我为两翼三位一体的人文价值体系。显而易见,陆游的山水田园诗及其蕴含的人文精神是中国文学园地一枝永远飘香的百合。 相关链接:教师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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